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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网游动漫 > 超硬核解读资治通鉴 > 第797章 世祖孝武皇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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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六年(公元462年,壬寅年)

春天正月癸未,北魏乐浪王万寿去世。

辛卯,皇上首次在明堂祭祀五帝,还大赦天下。

丁未,在中堂对秀才、孝廉进行策问。扬州秀才顾法在对策里说:“源头清澈水流就洁净,君主圣明刑罚就周全。君主亲身教化,就像风在上吹拂,百姓响应就如同草随风倒伏一样迅速。”皇上看了,不喜欢他这么直白,把他的对策扔到了地上。

二月乙卯,恢复百官的俸禄。

三月庚寅,封皇子刘子元为邵陵王。

之前,侍中沈怀文老是因为直言进谏,惹皇上不高兴。沈怀文和颜竣、周朗关系一直很好,皇上就跟沈怀文说:“颜竣要是知道我会杀了他,肯定不敢像那样。”沈怀文听了啥也没说。有一次侍中王彧聊天的时候称赞颜竣、周朗有才华,沈怀文也跟着附和。颜师伯把这事告诉了皇上,皇上就更不开心了。皇上有次出去打野鸡,突然风雨交加。沈怀文和王彧、江智渊商量一起劝劝皇上。正好皇上把他们召进猎场,沈怀文说:“这风雨这么大,陛下您不该冒着这样的天气打猎。”王彧也说:“怀文说的有道理,陛下应该听。”江智渊还没来得及说话,皇上就沉着脸拉着弩说:“你想学颜竣吗?怎么老是爱管闲事!”又说:“颜竣那小子,真恨不得先抽他几耳光!”每次皇上设宴聚会,都要让在座的人喝得大醉,大家还各种没底线地开玩笑。沈怀文向来不喝酒,也不喜欢这种调笑,皇上就觉得他故意跟自己不一样。谢庄曾经劝沈怀文:“你老是跟别人不一样,这样怎么能长久呢!”沈怀文说:“我从小就这样,哪能一下子就改变呢!我不是故意要与众不同,这就是我的性格。”于是皇上就把沈怀文外调,让他当晋安王刘子勋的征虏长史,兼任广陵太守。

沈怀文到建康参加朝正仪式,结束后本该回任所,他因为女儿生病请求延期出发,到这时候还没走,被有关部门弹劾,不仅免了官,还被禁止做官十年。沈怀文没办法,只好卖了宅子,打算回东边老家。皇上听说后,气得不行,把他抓起来关进廷尉。丁未这天,赐沈怀文死。沈怀文的三个儿子沈澹、沈渊、沈冲一路哭着为父亲求情,看见的人都觉得心疼。柳元景想救沈怀文,就跟皇上说:“沈怀文的三个儿子,现在悲痛万分,实在不忍心看;希望陛下能快点公正地定他的罪。”可皇上最后还是把沈怀文杀了。

夏天四月,淑仪殷氏去世。皇上追封她为贵妃,谥号宣。皇上悲痛万分,伤心到精神恍惚,连政事都顾不上了。

五月壬寅,太宰义恭解除司徒兼职。

六月辛酉,东昌文穆公刘延孙去世。

庚午,北魏皇帝前往阴山。

北魏石楼的胡人贺略孙造反,长安镇将陆真带兵把他平定了。北魏皇帝让陆真去修筑长蛇镇的城墙。氐族首领仇傉檀又造反,陆真再次出兵平定,最后修好城墙才回来。

秋天七月壬寅,北魏皇帝前往河西。

乙未,封皇子刘子云为晋陵王;但就在当天刘子云去世,谥号孝。

以前,东晋的庾冰提议让和尚向帝王致敬,桓玄也重提过这个建议,不过都没实行。到了这会儿,皇上让有关部门上奏说:“儒家、法家、名家、墨家这些流派虽然不同,但在尊崇亲长、尊敬皇上这方面,原则是一致的。只有佛教,违背经典,拘泥于文字而不明大道,在末世还盛行起来。佛讲究以谦卑约束自己,以忠诚虔敬为修行之道,哪能向四方信徒屈膝,却对父母简慢无礼,向老和尚磕头,却对帝王挺直身子不拜呢!我们一起商议后,觉得和尚拜见皇上,应当尽显虔诚;至于行礼的方式,就依照他们本来的习俗。”九月戊寅,规定和尚要向皇上致敬。等废帝即位后,又恢复了以前的规定。

乙未,任命尚书右仆射刘遵考为左仆射,丹阳尹王僧朗为右仆射。王僧朗是王彧的父亲。

冬天十月壬申,把宣贵妃葬在龙山。为了安葬她,开山凿路几十里,老百姓被劳役折磨得苦不堪言,累死、病死的人很多;从江南有葬礼以来,这么大的排场还是头一回。还专门给宣贵妃另外建了一座庙。

北魏员外散骑常侍游明根等人来访问。

辛巳,给尚书令柳元景加司空衔。壬寅,北魏皇帝回到平城。

南徐州从事史范阳的祖冲之向皇上进言,说何承天的《元嘉历》差错太多,他重新编制了新历法,还说:“旧历法中,冬至日的位置是固定的,但不到一百年,就会差两度;我现在让冬至日的度数每年都稍微变化一点,这样以后长期使用,就不用频繁修改了。还有,子时是时辰之首,位置在正北,虚宿是北方各星宿的中间;现在我的新历法,上元日的度数从虚宿一度开始。再有,日期的名号,以甲子为开头;我的新历法,上元岁就在甲子年。另外,何承天的方法,日、月、五星各有各的起始点;我的新方法,交会、快慢等情况都以上元岁首作为起始。”皇上让精通历法的人去反驳他,结果都没能难倒祖冲之。但正好赶上皇上驾崩,新历法最终没能施行。

【内核解读】

这段记载的南朝宋大明六年(公元462年)历史,如同一面折射帝王性情与时代矛盾的多棱镜,字里行间藏着权力逻辑的冰冷、人性挣扎的无奈,以及文化碰撞的火花。

帝王性情:猜忌与偏执下的权力碾压

宋孝武帝刘骏的统治风格在这一年展现得淋漓尽致。从对扬州秀才顾法对策的粗暴反应(“恶其谅也,投策于地”),到对直臣沈怀文的步步紧逼,可见其对“异己”的零容忍。沈怀文因不饮酒、不好戏调,便被视作“故欲异己”,最终因“卖宅东还”的举动触怒龙颜而遭赐死。这种猜忌心已超越政治博弈,沦为对个人习性的偏执打压——帝王的“同”与“异”成了生死标尺,权力的任性足以碾碎任何独立人格。

更值得玩味的是柳元景的“救语”:“沈怀文三子,涂炭不可见;愿陛下速正其罪。”看似催促定罪,实则以“速正”暗示从轻,却仍挡不住刘骏的杀意。这一幕暴露了专制皇权下的生存悖论:连求情都需迂回,而帝王的愤怒足以吞噬所有理性。

礼制博弈:佛儒碰撞中的权力意志

宋孝武帝推动“沙门致敬人主”,是对东晋以来“沙门不敬王者”传统的颠覆。从庾冰、桓玄的“议而不行”,到刘骏强制推行,本质是世俗皇权与宗教权威的角力。诏书以“崇亲严上”为核心,指责佛教“反经提传”,实则是用儒家伦理重构宗教秩序——让沙门向帝王致敬,本质是将宗教纳入皇权管控范围,彰显“人主至上”的绝对权威。

这场博弈的短暂性(废帝即位后即恢复旧制),也印证了文化惯性的强大:宗教与世俗的边界,绝非一道诏令就能彻底改写。但刘骏的尝试,已显露后世“儒佛合流”中皇权主导的底色。

生死无常:个体在时代洪流下的微末

这一年的生死叙事充满唏嘘:皇子子云立日即卒,贵妃殷氏之死让帝王“精神罔罔”,沈怀文三子“行哭请命”却无力回天。帝王的悲痛可以“颇废政事”,而臣子的生死却系于君主一念。最讽刺的是,刘骏为殷贵妃“凿冈通道数十里”,致“民不堪役,死亡甚众”——一场私人的哀悼,最终以无数底层百姓的生命为代价,折射出专制时代“一人悲欢即天下悲欢”的荒诞逻辑。

历史余音:制度与人性的永恒张力

沈怀文的悲剧,是“直道而行”在专制皇权下的必然结局;沙门礼制的反复,是文化传统与权力意志的持续角力;帝王的喜怒无常,则暴露了“人治”的致命缺陷。这些片段拼凑出南朝政治的底色:制度尚未成熟,权力缺乏约束,个体命运如风中残烛。

而祖冲之改良历法的尝试(“岁岁微差,将来久用,无烦屡改”),恰与朝堂的混乱形成对比——当政治陷入短视与暴戾时,科学的理性却在追求“久用”的长远。这种反差,或许正是历史的韧性所在:无论权力如何喧嚣,总有一些人在为更永恒的价值默默耕耘。

总的来说,大明六年的史事,是南朝宋由盛转衰的缩影:帝王的偏执消耗着国力,礼制的博弈暴露着矛盾,而个体的悲剧则不断叩问着权力的边界。这些故事穿越千年,仍在提醒我们:如何在秩序与自由、权威与多元之间找到平衡,始终是人类文明的永恒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