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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网游动漫 > 超硬核解读资治通鉴 > 第792章 世祖孝武皇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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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元年(公元457年,丁酉年)

春天,正月辛亥初一,改年号啦,同时大赦天下。

壬戌日,北魏皇帝到崞山打猎;戊辰日,回到平城。北魏任命渔阳王尉眷为太尉,负责处理尚书省的事务。

二月,北魏军队进犯兖州,朝着无盐县进军,把东平太守南阳人刘胡给打败了。刘宋皇帝赶紧下诏,派太子左卫率薛安都带领骑兵,东阳太守沈法系带领水军,前往彭城抵御北魏军队,他们都归徐州刺史申坦指挥。等他们赶到,北魏军队已经撤走了。在这之前,有一群强盗聚集在任城的丛林里,几代人都搞不定他们,大家管他们叫“任榛”。申坦就请求带着军队回去讨伐这群强盗,皇帝同意了。“任榛”听说后,都吓得四散而逃。当时天气干旱,人和马都又渴又累,最后没取得啥成果就回来了。薛安都和沈法系因此被免职,不过还是让他们以平民身份继续任职。申坦按罪当斩,大臣们都为他求情,可皇帝就是不答应。沈庆之在集市上抱着申坦大哭,说:“你又没罪却要被处死。我在这集市上哭你,估计很快也会来陪你了!”相关官员把这事报告给皇帝,皇帝这才赦免了申坦。

三月庚申日,北魏皇帝在松山打猎;己巳日,回到平城。

北魏皇帝封他弟弟拓跋新成为阳平王。

刘宋皇帝守孝期满后,就开始奢侈放纵起来,大兴土木,搞各种建造。丹阳尹颜竣作为曾经的藩王旧臣,多次言辞恳切地劝谏,一点都不避讳,时间一长,皇帝就有点不高兴了。颜竣觉得自己有才能,又深受皇帝旧恩,没人能比得上,本以为能一直在朝廷中执掌大权;但他提的建议大多不被皇帝采纳,心里就怀疑皇帝是不是想疏远他,于是就请求外调,想试探一下皇帝的心意。夏天,六月丁亥日,皇帝下诏让颜竣当东扬州刺史,颜竣这下才开始慌了。

癸卯日,北魏皇帝前往阴山。

雍州管辖的地方有很多侨置的郡县,刺史王玄谟上奏说:“这些侨置郡县没有实际的土地范围,新旧混杂,乱七八糟,收租征税也不按时,请求对它们进行土断。”秋天,七月辛未日,皇帝下诏把雍州的三郡十六县合并为一个郡。郡县里的流民不想被编入当地户籍,就到处传谣言说王玄谟要造反。当时柳元景家族势力强大,他的很多族人都在雍州当郡守级别的官员,听到谣言后都想趁机讨伐王玄谟。王玄谟让雍州内外保持平静,以消除大家的疑惑,同时赶紧派人快马向皇帝报告,详细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皇帝知道这是谣言,就派主书吴喜去安抚大家,还回复王玄谟说:“你都七十岁的老头了,还想造反求啥呢!咱们君臣之间,完全可以相互信任,这事儿就当开个玩笑,让你别皱眉头啦。”王玄谟这人一向严肃,不轻易笑,所以皇帝才这么调侃他。

八月己亥日,北魏皇帝回到平城。

甲辰日,把司空、南徐州刺史竟陵王刘诞调任为南兖州刺史,任命太子詹事刘延孙为南徐州刺史。当初,高祖留下遗诏,说京口是重要的地方,离建康又近,不是宗室近亲,不能镇守此地。刘延孙的祖先虽然和高祖是同一源头,但高祖那一支属于彭城刘氏,刘延孙这一支属于莒县刘氏,之前从来没排过辈分。皇帝既然让刘延孙镇守京口,就下诏让他和皇室合为一族,还让各位王爷都按辈分排大小。

刘宋皇帝在自家内宅行为不检点,不管亲疏、尊卑,这些事儿都传到民间了,传得那叫一个难听。竟陵王刘诞为人宽厚有礼,而且在诛杀太子刘劭和丞相刘义宣时都立了大功,所以大家心里都暗暗向着他。刘诞招揽了很多有才能、有武力的人,还储备了精良的兵器和铠甲,皇帝因此既害怕又嫉妒他,不想让刘诞留在京城,就把他调去镇守京口;但还是觉得他离京城太近有威胁,又把他调到了广陵。刘延孙是皇帝的心腹大臣,所以让他镇守京口来防范刘诞。

北魏皇帝准备到东边巡视,冬天,十月,下诏让太宰常英在辽西黄山建造行宫。

十二月丁亥日,又把顺阳王刘休范改封为桂阳王。

大明二年(公元458年,戊戌年)

春天,正月丙午初一,北魏颁布禁酒令,酿酒、卖酒、喝酒的人一律斩首;不过遇到红白喜事之类的场合,可以开禁,但有时间限制。北魏皇帝觉得官员和百姓经常因为喝酒闹事,甚至还议论国家政事,所以才下了禁酒令。同时,朝廷增设了内外候官,专门监视各个部门以及州、镇的官员。这些候官有时候会换上便服,混在官府和官署里,找百官的过错,一旦发现问题,有关部门就会严厉追查,严刑拷打逼他们认罪;官员贪污满二丈布帛的都要斩首。还新增了七十九条法律条文。

乙卯日,北魏皇帝前往广宁温泉宫,接着巡视平州;庚午日,到达黄山宫;二月丙子日,登上碣石山,眺望大海;戊寅日,往南到信都,在广川打猎。

乙酉日,任命金紫光禄大夫褚湛之为尚书左仆射。

丙戌日,建平宣简王刘宏因为生病,辞去尚书令的职务;三月丁未日,去世。

丙辰日,北魏高宗回到平城,开始建造太华殿。当时,给事中郭善明这人,为人狡黠,爱拍马屁,劝皇帝大规模建造宫殿。中书侍郎高允劝谏说:“太祖刚开始建造都城的时候,所修建的工程,都是趁着农闲的时候进行。何况咱们建国都这么久了,永安前殿足够用来举行朝会,西堂和温室也够用来设宴休息,紫楼也能满足登高远望的需求;就算要扩建,也应该慢慢来,不能这么仓促。现在估计这项工程要动用两万人,老弱的人负责供应粮草,人数又得翻倍,工期半年才能完成。一个人不种地,就可能有人挨饿,更何况这四万人的劳力和花费,哪能说得完啊!陛下您可得多考虑考虑啊。”皇帝听进去了他的话。

高允喜欢直言劝谏,朝廷里有什么不合适的事,他就求见皇帝,皇帝也经常屏退身边的人,单独听他说。有时候从早说到晚,有时候连着几天不出来,大臣们都不知道他们在说啥。高允说话有时候很尖锐,皇帝听了都受不了,让身边的人把他扶出去,但最后还是对他很好。当时有人上奏章言辞激烈地指责别人,皇帝看完后,对大臣们说:“君主和父亲是一样的。父亲有过错,儿子为啥不在众人面前写信劝谏呢!反而在私下没人的地方劝谏,难道不是不想让父亲的过错暴露在外面吗!对于侍奉君主,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君主有得失,不能当面陈述,却上奏章公开劝谏,想暴露君主的短处,显示自己的正直,这哪里是忠臣该做的呢!像高允这样的,才是真正的忠臣啊。我有过错,他从来都是当面说,甚至有些话我都听不下去了,他也不回避。我听到了自己的过错,而天下人却不知道,这难道不算忠诚吗!”

和高允一起被征召入朝的游雅等人都做了大官,还封了侯,他们的部下当官做到刺史、郡守的也有几十上百人,可高允做了二十七年的郎官,一直没升官。皇帝对大臣们说:“你们虽然拿着弓箭、佩刀站在我身边,也就是白站着,从来没说过一句纠正我过错的话;就知道在我高兴的时候,求官要爵位,现在都没什么功劳却成了王公贵族。高允拿笔辅助我治理国家几十年,功劳不小,却不过是个郎官,你们不觉得羞愧吗!”于是任命高允为中书令。

当时北魏的官员都没有俸禄,高允经常让儿子们去砍柴卖柴维持生计。司徒陆丽对皇帝说:“高允虽然受到陛下的宠爱优待,但家里很穷,妻子儿女的生活都难以维持。”皇帝说:“你为啥不早点说呢?现在看我重用他了,才说他穷!”当天,皇帝就到了高允家,只见几间草房,盖着布被,穿着旧棉袄,厨房里只有盐和青菜。皇帝不禁叹息,赏赐给他五百匹布帛,一千斛粮食,还任命他的大儿子高悦为长乐太守,高允坚决推辞,皇帝没答应。皇帝很敬重高允,经常称呼他为令公,而不叫他的名字。

游雅经常说:“以前史书上称赞卓子康、刘文饶的为人,有些小心眼的人可能不信。我和高允交往四十年了,从来没见过他有喜怒的表情,这才知道古人说的不假啊。高允内心聪明,外表温和柔顺,说话还有点结巴。以前崔司徒曾经跟我说:‘高允才华横溢,学识渊博,是一代杰出的人才,就是缺少那种刚直不阿的风骨气节。’我当时也这么觉得。等到崔司徒获罪,事情起因很小,皇帝下诏当面责备他的时候,崔司徒吓得声音都哑了,腿也发抖,几乎说不出话来;宗钦以下的官员,都趴在地上,吓得流汗,脸色惨白。只有高允一个人能有条有理地陈述事情的道理,申辩解释是非曲直,言辞清晰明了,声音高亢响亮。连皇帝都被他打动,听的人也都精神一振,这难道不是刚直不阿吗!宗爱当时正掌权,威风震动天下。曾经召集百官在朝堂上,王公以下的官员都跑到庭院里去跪拜,只有高允走上台阶,只是作了个揖。从这件事来看,当年汲黯可以躺着见卫青,又算什么平等相待呢!这难道不是风骨气节吗!人啊,确实不容易真正了解;我心里看错了他,崔司徒又说漏了嘴,这大概就是管仲对鲍叔牙去世感到悲痛的原因吧。”

乙丑日,北魏东平成王陆俟去世。

【内核解读】

这段记载聚焦于南朝宋孝武帝大明元年至二年(公元457年至公元458年)与北魏文成帝时期的历史事件,从中可窥见南北朝对峙时期的政治生态、社会矛盾与人物群像,其背后的历史逻辑与人性张力值得深入剖析:

南朝宋:皇权动荡与制度困局

宋孝武帝刘骏的统治时期,集中体现了南朝皇权的脆弱性与统治阶层的内耗:

--帝王集权与君臣裂痕:孝武帝“奢淫自恣”,对元老重臣颜竣的谏言从“不悦”到刻意疏远,最终将其外放,暴露了皇权对“异见”的零容忍。颜竣从“恩旧莫比”到“大惧”的转变,印证了南朝“伴君如伴虎”的政治现实——功臣与帝王的信任纽带,在集权欲望面前不堪一击。而孝武帝对王玄谟的“戏言安抚”,看似轻松,实则暗含对地方势力的猜忌,折射出中央与地方的紧张关系。

--宗室矛盾与权力博弈:竟陵王刘诞因“宽而有礼”“多聚才力”遭皇帝猜忌,从京口徙镇广陵,背后是南朝宗室相残的恶性循环。刘裕遗诏“京口非宗室近亲不得居之”,而孝武帝打破惯例,让外姓刘延孙镇守,并强行“合族”以拉拢,既体现了对宗室的极端不信任,也暴露了皇权依赖“腹心之臣”巩固统治的无奈。这种对亲疏关系的刻意操控,反而加剧了统治集团的分裂。

--制度改革的阻力:王玄谟提出“土断”侨郡县,本意是解决“租课不时”的问题,却因触动流民利益引发“谋反”谣言。这反映出东晋以来“侨置郡县”制度积弊已深,改革必然遭遇既得利益者的反噬。而地方豪强(如柳元景家族)“乘声欲讨玄谟”,则暴露了南朝地方势力尾大不掉的隐患。

北魏:汉化转型中的治理探索

北魏文成帝时期的政策,展现了鲜卑政权向中原王朝转型的努力与矛盾:

--严刑峻法与统治平衡:北魏颁布“酒禁”(酿、酤、饮者皆斩)、严惩贪腐(赃满二丈即斩),并增设“候官”监察百官,看似严苛,实则是为了遏制“因酒致斗”“议国政”的乱象,强化中央权威。但过度依赖酷法也潜藏风险——“讯掠取服”可能导致冤假错案,激化官僚集团与皇权的矛盾。

--汉化精英与保守势力的博弈:高允的谏言与郭善明的“倾巧”形成鲜明对比:高允主张“因农隙兴造”“恤民力”,体现了儒家“民本”思想对鲜卑统治者的影响;而郭善明煽动“大起宫室”,则代表了部分鲜卑贵族急于彰显权威的保守心态。文成帝最终采纳高允的建议,反映出北魏统治阶层中汉化派的暂时胜利,但“太华殿”的修建仍暗示了皇权对“威仪”的需求,汉化转型仍存阻力。

--官僚体系的困境与清明个案:北魏“百官无禄”的制度缺陷,导致官员不得不“樵采以自给”(如高允),这既是鲜卑部落制遗留的问题(缺乏俸禄体系),也加剧了贪腐隐患。高允作为“真忠臣”的形象被刻意塑造——他“面陈过失”而非“上表显谏”,符合儒家“君父一体”的伦理;其“草屋布被”的清廉,更成为北魏统治者标榜“德治”的符号。但这种个案的清明,恰恰反衬了整个官僚体系的腐朽。

跨政权的共性:权力本质与人性考验

南北对峙的表象下,隐藏着封建皇权的共通逻辑:

--信任的脆弱性:宋孝武帝对颜竣、刘诞的猜忌,北魏文成帝对百官的监视,本质上都是皇权“家天下”属性的体现——统治者既需要依赖官僚与宗室维护统治,又恐惧其威胁自身权力,形成“用之疑之”的永恒悖论。

--改革的两难:无论是南朝的“土断”还是北魏的“汉化”,都需平衡“效率”与“稳定”:改革过急则引发反弹(如王玄谟遭诬陷),保守则积弊难除(如北魏“无禄”制度)。

--道德符号的工具化:宋孝武帝用“合族”拉拢刘延孙,北魏标榜高允的清廉,都是将道德与伦理转化为权力工具——前者以“宗族亲情”掩盖政治算计,后者以“忠臣形象”强化官僚服从。

历史启示:制度与人性的永恒博弈

这段历史揭示了一个核心命题:任何政权的长治久安,都依赖于制度合理性与人性包容性的平衡。南朝因“内耗”与“猜忌”加速衰落,北魏因“汉化”与“酷法”的矛盾延缓了转型,最终都为后来的统一埋下伏笔。而高允的“直谏”、王玄谟的“自安”、颜竣的“惧祸”,则展现了个体在权力漩涡中的挣扎——在制度缺陷与皇权专制下,即便是精英也难以逃脱“身不由己”的命运。

从更宏观的视角看,南北朝的对峙不仅是军事与疆域的争夺,更是治理模式的竞争:南朝困于门阀与宗室的内耗,北魏则在汉化与保守中摇摆,最终由兼具两者优势的隋唐完成整合。这段历史的价值,正在于其展现了制度变革的艰难、权力博弈的残酷,以及人性在时代洪流中的闪光与局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