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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王的世子沮渠政德去攻打晋昌,成功拿下了。唐契和他弟弟唐和、外甥李宝一起逃到伊吾,召集那些流亡的百姓,来归附他们的达到两千多家,还向北魏的盟友柔然称臣。柔然封唐契为伊吾王。

秦王乞伏炽磐跟手下大臣说:“现在宋朝虽然占了江南,夏国雄踞关中,但都没啥了不起。只有北魏皇帝,一代比一代英明神武,能任用贤能的人,而且有谶语说‘恒代之北会出个真命天子’,我打算带着全国归附他们。”于是派尚书郎漠者阿胡等人去北魏拜见,献上二百斤黄金,还陈述了讨伐夏国的策略。

闰月丁未日,北魏皇帝到了河内,登上太行山,又到了高都。

叔孙建从滑台往西和奚斤会合,一起攻打虎牢。虎牢被围了二百天,天天都在打仗,城里的精兵几乎都战死了,而魏军的援兵却越来越多。魏军把虎牢的外城给毁了,毛德祖就在里面又修了三重城抵抗,结果魏军又毁掉了其中两重。毛德祖只能守着最后一重城,日夜抵抗,将士们眼睛都累出疮了。但毛德祖一直用恩情安抚大家,所以没人有二心。当时檀道济的军队在湖陆,刘粹的军队在项城,沈叔狸的军队在高桥,都因为害怕魏军太厉害,不敢前进。丁巳日,魏军挖地道把虎牢城里井里的水放掉,井深四十丈,而且山势陡峭,根本没法防备。城里的人马又渴又累,受伤的人血都流不出来了,再加上饥荒和疫病,魏军还在猛攻。己未日,城终于被攻陷了。将士们想扶着毛德祖突围逃走,毛德祖说:“我发誓要和这座城共存亡,绝不让城亡了我还活着!”北魏皇帝命令将士:“要是抓到毛德祖,一定要活着带回来。”将军代人豆代田抓住毛德祖献给了北魏皇帝。城里的将领和官员都被魏军俘虏了,只有参军范道基带着二百人突围向南跑回去了。魏军士兵因为疫病也死了十分之二三。

奚斤等人把司州、兖州、豫州的各个郡县都平定了,还安排了官员去安抚百姓。北魏皇帝让周几镇守河南,河南的百姓生活逐渐安定下来。

徐羡之、傅亮、谢晦因为丢了国土,就上奏章弹劾自己,皇帝下诏说这事就算了,不追究了。

徐羡之哥哥的儿子、吴郡太守徐佩之参与了不少政事,他和侍中王韶之、程道惠,还有中书舍人邢安泰、潘盛结成了一伙。当时谢晦病了很久,不见客人,徐佩之他们怀疑他装病,有别的想法,就假称是徐羡之的意思,告诉傅亮,想让傅亮写诏书杀了谢晦。傅亮说:“我们三个人一起接受先帝的遗命,怎么能自相残杀呢!你们要是真这么干,我就戴着头巾,从掖门步行离开朝廷。”徐佩之他们这才罢休。

五月,北魏皇帝回到平城。

六月己亥日,北魏宜都文成王穆观去世。

丙辰日,北魏皇帝往北巡查,到了参合陂。

秋季七月癸酉日,皇帝尊封自己的母亲张夫人为皇太后。

北魏皇帝到了三会屋侯泉。八月辛丑日,又到了马邑,去看灅源。

柔然侵犯河西,河西王沮渠蒙逊命令世子沮渠政德去迎击。沮渠政德轻敌冒进,和柔然交战时被杀,沮渠蒙逊就立了次子沮渠兴为世子。

九月乙亥日,北魏皇帝回到宫里,把奚斤召回平城,留了些兵守虎牢;让娥清、周几镇守枋头;还把司马楚之统领的百姓安置在汝南、南阳、南顿、新蔡四个郡,来扩充豫州。

冬季十月癸卯日,北魏扩建了皇宫外的围墙,周长达到二十里。

秃发傉檀死了之后,河西王沮渠蒙逊派人去引诱他原来的太子秃发虎台,答应把番禾、西安两个郡给他,还借给他兵,让他去讨伐秦国,报杀父之仇,夺回原来的土地。秃发虎台暗地里答应了,结果事情泄露,没搞成。秦王乞伏炽磐的皇后是秃发虎台的妹妹,乞伏炽磐对她还像以前一样。后来皇后偷偷跟秃发虎台商量说:“秦国本来就是我们的仇人,虽然因为联姻对我们还不错,但那只是形势所迫。先王去世,又不是正常死亡。他留下遗命不报仇,是为了保全子孙。作为儿子,怎么能在仇人手下当臣子,不想着报仇呢!”于是和武卫将军越质洛城谋划着刺杀乞伏炽磐。皇后的妹妹是乞伏炽磐的左夫人,很受宠爱,知道了这个阴谋,就告诉了乞伏炽磐,乞伏炽磐就杀了皇后、秃发虎台等十几个人。

十一月,北魏的周几攻打许昌,许昌守军溃败,颍川太守李元德逃到项城。戊辰日,魏军包围汝阳,汝阳太守王公度也逃到项城。刘粹派他的将领姚耸夫等人带兵去协助防守项城。魏军把许昌城夷为平地,毁掉钟城,划定边界后就回去了。

己巳日,北魏太宗去世。壬申日,世祖即位,宣布大赦天下。十二月庚子日,北魏把明元帝葬在金陵,庙号为太宗。

北魏世祖追尊他的母亲杜贵嫔为密皇后。从司徒长孙嵩以下的官员都普遍提升了爵位。任命襄城公卢鲁元为中书监,会稽公刘絜为尚书令,司卫监尉眷、散骑侍郎刘库仁等八个人分别掌管四部事务。尉眷是尉古真弟弟的儿子。

任命河内镇将代人罗结为侍中、外都大官,总管三十六曹的事务。罗结当时已经一百零七岁了,但精神头还很好,北魏皇帝因为他忠诚老实,很信任他,还让他兼任长秋卿,监管后宫事务,能自由出入皇帝的卧室。罗结一百一十岁的时候,才被允许告老还乡,朝廷一有大事,还派人骑马去请教他;又过了十年他才去世。左光禄大夫崔浩对儒家经典研究得很透彻,对朝廷的各种制度也很熟悉,凡是朝廷的礼仪、军国的诏书,都由他掌管。崔浩不喜欢老子、庄子的书,说:“这些都是荒谬不实的说法,不近人情。老子精通礼仪,孔子还向他请教过,他怎么会写败坏法制的书来扰乱先王的治理呢!”他尤其不信佛法,说:“为什么要侍奉这个胡人的神!”等到世祖即位,世祖身边很多人诋毁崔浩。皇帝没办法,只好让崔浩以公爵的身份回家。但皇帝一直知道崔浩很有才能,每次有拿不准的事,就把他召来询问。崔浩长得纤细柔美、皮肤洁白,就像个美妇人,还常常说自己的才能比得上张良,而且在研究古代的学问上更超过张良。回家之后,他就开始研究服食丹药、修身养性的方法。

当初,嵩山道士寇谦之是寇赞的弟弟,他研习张道陵的道术,自称曾经遇到老子下凡,老子让他继承张道陵成为天师,还传授给他辟谷轻身的法术和《科戒》二十卷,让他整顿道教。后来又遇到一个叫李谱文的神人,说自己是老子的玄孙,传授给他《图箓真经》六十多卷,让他辅佐北方太平真君;还传授了天宫静轮的方法,其中有几篇是李君亲手写的。寇谦之把这些书献给北魏皇帝。朝廷和民间很多人都不相信,只有崔浩把寇谦之当老师侍奉,跟他学习法术,还上书称赞这件事说:“我听说圣明的君主接受天命,一定会有上天的回应。《河图》《洛书》都是通过虫兽的文字传达旨意,都不像现在这样人神直接接触,亲身传授,言辞旨意深刻奇妙,从古到今都没有过。怎么能以平常人的想法忽略上天神灵的命令呢!我私下里很害怕。”皇帝很高兴,派谒都带着玉帛、牲畜去祭祀嵩山,把寇谦之在山里的弟子都接到平城,尊崇天师,宣扬新的道法,通告天下。还在平城的东南修建天师道场,有五层重坛,供给一百二十个道士衣食,每月设置厨会,来吃饭的有几千人。

司马光评论说:老子、庄子的书,主要是想让人把生死看得一样,把去留看得很轻。而那些追求神仙的人,通过服食丹药、修炼来追求飞升,把草石炼成金银,这些方法和老庄的思想完全相悖。所以刘歆的《七略》把道家列为诸子,把神仙归为方技。后来又有符水、禁咒的法术,到寇谦之这里就把它们合为一体了。到现在还这样流传,实在是错得离谱!崔浩不喜欢佛教、老庄的书,却相信寇谦之的话,这是为什么呢!以前臧文仲祭祀爰居(一种海鸟),孔子认为他不聪明;像寇谦之这样的,和祭祀爰居的行为也差不多了。《诗经》三百篇,用一句话概括,就是‘思想纯正’。君子在选择学术的时候,能不谨慎吗!

【内核解读】

这段史料展现了南北朝初期多方势力的角力与社会风貌,其中权力博弈的复杂、人性的挣扎与时代的荒诞交织,可从三个维度解读:

政权夹缝中的生存与博弈

--军事对抗的残酷性:虎牢之战堪称缩影——被围二百日、劲兵殆尽、井水被泄、人马渴乏,甚至“被创者不复出血”,最终城破时毛德祖“誓与城俱毙”的坚守,与檀道济等援军的畏缩形成对比,暴露了南朝军事体系的松散与将领心态的分化。北魏则通过“置守宰以抚河南”“周几镇河南而民安”,展现其在征服区的治理智慧,为后续南下奠定基础。

--西北割据的连锁反应:唐契叛北凉奔伊吾、依附柔然,秃发虎台兄妹谋刺西秦主炽磐事泄被杀,反映出边疆政权“朝秦暮楚”的生存逻辑。而北凉世子政德战死、西秦向魏称臣,更凸显北魏在北方的崛起已成为不可逆转的趋势,各方势力不得不重新站队。

权力场中的人性异化与清醒者

--南朝士族的内耗与自保:徐羡之集团内部,徐佩之疑谢晦“诈疾有异图”欲除之,傅亮以“同受顾命不可自相诛戮”否决,揭示辅政集团表面团结下的猜忌。谢瞻早年担忧弟弟谢晦“势倾朝野非门户之福”的预警,在此刻已显端倪,门阀政治的“盛极而衰”定律开始发酵。

--北魏朝堂的新旧角力:崔浩与寇谦之的结合颇具象征意义——崔浩斥老庄、排佛法,却推崇“人神接对”的道教新法,本质是借宗教为北魏统治构建“天命”合法性;而拓跋焘对寇谦之的支持,既是对汉族文化的主动吸纳,也是通过“太平真君”的符号强化皇权。罗结以百岁高龄执掌三十六曹,既体现北魏对元老的倚重,也暗含对鲜卑旧勋的平衡。

宗教与权力的深度纠缠

--道教的政治化转型:寇谦之“清整道教”,将张道陵的符水术与“辅佐北方太平真君”的政治使命结合,本质是将宗教改造为服务皇权的工具。北魏为其建五层道场、月设千人设厨会,使道教从民间信仰升级为官方意识形态,这与南朝“除淫祠”的理性化政策形成有趣对比。

--司马光的批判与局限:他指责寇谦之“合神仙与道家为一”是“讹误”,点出宗教被政治利用的本质;但将“人神接对”斥为“爰居之祀”,却忽视了乱世中政权对“天命背书”的刚需。崔浩的选择看似矛盾——反对“矫诬之说”却信奉“手授真经”,实则是他作为汉族士大夫,试图通过宗教为北魏“汉化”寻找神圣性依据的无奈之举。

这段历史的核心矛盾,在于各方势力都在“合法性”与“生存性”之间挣扎:南朝用杀戮巩固新朝(如晋恭帝之死的延续),北朝用宗教与治理并重扩张,割据者用背叛与联姻苟活。而崔浩、谢瞻等少数人的清醒,终究难以抵挡乱世中“实力即真理”的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