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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然可汗斛津打算把女儿嫁给燕国,斛律哥哥的儿子步鹿真就跟斛律说:“小女儿远嫁,肯定会想家想得不行,要不把大臣树黎他们的女儿也一起送去当陪嫁丫鬟呗。”斛律没答应。步鹿真出去后,就跟树黎他们说:“斛律想拿你们女儿当陪嫁丫鬟,送去老远的国家。”树黎一听就慌了,跟步鹿真商量,找了几个猛男,晚上偷偷埋伏在斛律的帐篷后面,等斛律一出来就把他抓住了,还把斛律和他女儿一起送到了燕国。然后步鹿真就当上了可汗,还让树黎他们辅佐自己。

话说以前社仑迁移高车的时候,高车人叱洛侯给他们当向导,帮着吞并了好多部落,社仑很感激他,封他当了大人。步鹿真和社仑的儿子社拔一起跑到叱洛侯家,竟然跟叱洛侯年轻的老婆搞在一起。他老婆就跟步鹿真说:“叱洛侯想拥立大檀当老大呢。”这大檀是社仑叔叔仆浑的儿子,带着另一支部落在西边边境镇守,平时很得人心。步鹿真回去就发兵包围了叱洛侯,叱洛侯没办法自杀了。步鹿真又带兵去偷袭大檀,结果大檀反过来把他打得大败,抓住了步鹿真和社拔,直接给杀了,自己当上了可汗,号称牟汗纥升盖可汗。

斛律到了和龙,燕王冯跋封他为上谷侯,把他安排在辽东住,像招待贵宾一样,还娶了他女儿当昭仪。斛律就上书给冯跋,说想回自己国家。冯跋说:“现在你那国家离这儿老远了,又没人在里面接应。要是派大军送你回去,粮草供应根本跟不上。要是兵派少了,又办不成事儿,咋回去啊?”斛律坚持要回去,说:“不用派大军,给我三百骑兵,把我送到敕勒就行。到时候国内的人肯定高高兴兴来迎接我。”冯跋就派单于前辅万陵带三百骑兵送他。这万陵不想跑那么远,到了黑山,就把斛律杀了,自己跑回来了。大檀也派人给燕国送了三千匹马、一万只羊。

六月,泰山太守刘研带着七千多家流民,河西胡族首领刘遮带着一万多家部落,都投降了北魏。

戊申日,北魏皇帝拓跋嗣去了豺山宫;丁亥日,又回到了平城。

乐都被攻破的时候,南凉安西将军樊尼从西平跑去告诉南凉王秃发傉檀。秃发傉檀就跟大家说:“现在老婆孩子都被乞伏炽磐抓走了,往后也没地儿可去,你们能跟我一起靠着从乙弗那抢来的物资,再去拿下契汗,把老婆孩子赎回来不?”说完就带兵往西走。结果好多人都跑回去了,秃发傉檀派镇北将军段苟去追,段苟也没回来。这下将士们都跑光了,就剩下樊尼、中军将军纥勃、后军将军洛肱和散骑侍郎阴利鹿没走。秃发傉檀说:“沮渠蒙逊、乞伏炽磐以前都归附过我,现在我要去投靠他们,多丢人啊!这天下这么大,竟然没我容身的地儿,太让人痛心了!与其大家一起死,不如分开说不定还有人能活下来。樊尼,你是我大哥的儿子,家族的希望都在你身上;我们在北边还有将近一万户人,沮渠蒙逊正招揽百姓呢,不管是为了生存还是延续家族,你就去投奔他吧;纥勃、洛肱也跟樊尼一起走。我年纪大了,哪儿都容不下我,还不如去见我老婆孩子,然后死了算了!”说完就去投奔乞伏炽磐了,就阴利鹿一直跟着他。秃发傉檀就问阴利鹿:“我亲戚都走光了,你为啥还留下?”阴利鹿说:“我老母亲在家,我咋能不想回去呢!但既然我当了您的臣子,忠孝不能两全。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为了陛下,我就是拼死向别的国家求救也愿意,怎么敢离开您身边呢!”秃发傉檀感叹说:“想真正了解一个人真不容易啊。大臣亲戚都抛弃我走了,到现在始终忠诚不背叛我的,就你一个人啊!”

秃发傉檀的各个城池都投降了乞伏炽磐,就尉贤政守着浩宜,坚决不投降。乞伏炽磐派人去跟他说:“乐都都被攻破了,你老婆孩子都在我这儿,你就守着这一座城,有啥意义呢?”尉贤政说:“我深受凉王的大恩,要为国家守好这道屏障。虽然我知道乐都已经沦陷,老婆孩子也被抓了;先投降能得赏赐,后投降就得被杀。但我不知道主上是死是活,所以不敢投降;老婆孩子是小事儿,咋能动摇我的心呢!要是我贪图一时的利益,忘了主上托付给我的重任,大王您要这样的人又有啥用呢!”乞伏炽磐就派秃发虎台拿着亲笔信去劝他,尉贤政说:“你作为太子,不能尽忠守节,反而被人绑着投降,抛弃父亲,忘了国君,毁了祖宗传下来的大业。我尉贤政是个讲道义的人,怎么能学你呢!”后来听说秃发傉檀到了左南,他才投降。

乞伏炽磐听说秃发傉檀来了,派人到郊外迎接,用上宾的礼节招待他。秋天,七月,乞伏炽磐封秃发傉檀为骠骑大将军,赐爵左南公。南凉的文武官员,也都按照才能安排了职位。过了一年多,乞伏炽磐派人给秃发傉檀下毒,秃发傉檀身边的人想帮他解毒,秃发傉檀说:“我这病还治啥啊!”说完就死了,谥号景王。秃发虎台也被乞伏炽磐杀了。秃发傉檀的儿子秃发保周、秃发贺,秃发俱延的儿子秃发覆龙,秃发利鹿孤的孙子秃发副周,秃发乌孤的孙子秃发承钵,都跑去投奔河西王沮渠蒙逊;过了一段时间,又跑去投奔北魏。北魏封秃发保周为张掖王,秃发覆龙为酒泉公,秃发贺为西平公,秃发副周为永平公,秃发承钵为昌松公。北魏皇帝拓跋嗣很欣赏秃发贺的才华,跟他说:“你祖先和我可是同一个源头。”还赐他姓源。

八月戊子日,北魏皇帝拓跋嗣派马邑侯陋孙出使后秦。辛丑日,又派谒者于什门出使燕国,悦力延出使柔然。于什门到了和龙,不肯进去见燕王,说:“大魏皇帝有诏书,必须冯王出来接诏,我才敢进去。”燕王冯跋派人硬拉他进去,于什门见到冯跋也不跪拜。冯跋派人按着他脖子,想让他拜,于什门说:“冯王要是拜受诏书,我自然会以宾主之礼向您致敬,为啥要这样强迫我呢!”冯跋生气了,把于什门扣下不让走,于什门还多次当众羞辱冯跋。冯跋身边的人都请求杀了于什门,冯跋说:“他也是各为其主嘛。”就把于什门关起来,想让他投降,可于什门始终不投降。时间一长,他衣服帽子都破得不成样子了,身上长满了虱子。冯跋送他新的衣服帽子,他也不接受。

北魏皇帝拓跋嗣任命博士王谅为平南参军,让他带着平南将军、相州刺史尉太真的信去给太尉刘裕。尉太真是尉古真的弟弟。

九月丁巳初一,发生了日食。

冬天,十月,河南王乞伏炽磐又自称秦王,还设置了各种官职。

燕王冯跋和夏国联合,夏王赫连勃勃派御史中丞乌洛孤到燕国来结盟。

十一月壬午日,北魏皇帝拓跋嗣派使者到各个州巡查,检查地方官员的财产,不是家里本来就有的,都算成贪污的赃物。

西秦王乞伏炽磐立秃发氏为王后。

十二月丙戌初一,柔然可汗大檀侵犯北魏。丙申日,北魏皇帝拓跋嗣带兵向北攻打柔然。大檀逃跑了,拓跋嗣派奚斤等人去追,结果遇上大雪,士兵冻死的、冻掉手指的有十分之二三。河内人司马顺宰自称晋王,北魏派兵去讨伐,没打赢。

燕国辽西公慕容安素弗去世,燕王冯跋直到下葬,去吊唁了七次。

这一年,司马国璠兄弟聚集了几百人,偷偷渡过淮河,晚上摸进了广陵城。青州刺史檀祗兼任广陵相,司马国璠的兵直接冲到办公的地方,檀祗吓了一跳,赶紧出来,准备抵抗,结果被箭射伤,退回屋里,跟身边的人说:“这些贼趁着天黑偷偷进来,想打我们个措手不及。只要敲五鼓,他们怕天亮,肯定会跑。”身边的人照他说的做了,司马国璠的兵果然跑了,檀祗带兵追杀了一百多人。

北魏的博士祭酒崔浩给北魏皇帝拓跋嗣讲解《易经》和《洪范》,拓跋嗣就问崔浩关于天文、术数的事儿。崔浩占卜预测大多都很准,从此就得到了拓跋嗣的宠信,凡是国家军事机密大事,都让他参与。

夏王赫连勃勃立夫人梁氏为王后,立儿子赫连璝为太子;还封儿子赫连延为阳平公,赫连昌为太原公,赫连伦为酒泉公,赫连定为平原公,赫连满为河南公,赫连安为中山公。

【内核解读】

这段史料生动勾勒出东晋十六国时期(公元5世纪初)北方草原与中原政权的复杂纠葛,其中权力更迭的残酷性、人性的多面性与地缘政治的博弈逻辑,即便以现代视角审视,仍能引发深刻思考。

权力游戏中的阴谋与反噬:柔然的汗位动荡

柔然的汗位争夺堪称“权力异化人性”的典型样本。步鹿真为篡夺权力,先是利用信息差挑拨斛律可汗与大臣树黎的关系,借“以女为媵”的谎言煽动政变,将斛律父女流放至燕;掌权后又因私德败坏(与社拔淫辱叱洛侯少妻)触发新的危机,最终被“素得众心”的大檀推翻诛杀。这一过程中,权力的诱惑彻底击穿了亲情与伦理:步鹿真为上位不惜构陷伯父,社拔参与荒淫之举加速败亡,而大檀虽以“逆击平乱”上位,本质仍是草原部落“强者为王”法则的延续。

值得注意的是,柔然的内斗始终与外部势力存在隐性关联。步鹿真政变后将斛律送燕,大檀掌权后立刻向燕献马羊示好,可见草原政权的内部权力洗牌,往往需要通过对中原政权的“外交表态”巩固合法性。这种“内争需外援”的逻辑,成为古代游牧政权的常见生存策略。

弱者的困境:斛律的悲剧与燕王的现实考量

斛律的命运折射出流亡者在强权博弈中的无奈。他作为被推翻的可汗,寄望于燕王冯跋的支持复国,却面临现实困境:冯跋指出“重兵相送则馈运难继,兵少则不足成功”,精准点出十六国时期“远距离军事干预”的后勤难题。斛律坚持“三百骑送至敕勒”的自信,本质上是对自身部族号召力的误判——在草原权力真空已被大檀填补的背景下,“国人欣然来迎”不过是流亡者的幻想。

而护送者万陵“惮远役”杀斛律而还,则暴露了边疆军事行动中“执行者利益优先”的潜规则。万陵的选择虽属叛命,却反映出古代长途军事任务中,士兵对“远役死亡率”的恐惧往往压倒对命令的服从。冯跋未能预判这一风险,也体现了政权对基层执行者控制力的局限。

忠诚与背叛的抉择:南凉覆灭中的人性光谱

南凉王傉檀的覆灭过程,清晰展现了乱世中“忠诚”的脆弱性与珍贵性。当傉檀提议“籍乙弗之资取契汗赎妻子”时,部众大量逃散,连奉命追逃的段苟也一去不返,印证了“树倒猢狲散”的乱世生存本能——在政权崩塌之际,多数人优先选择保全自身,而非追随失势的君主。

但与之相对的是樊尼、阴利鹿等人的坚守。阴利鹿“忠孝难以两全”却选择“泣血求救于邻国”的表态,以及尉贤政“受凉王厚恩,虽妻子为禽仍拒降”的决绝,成为乱世中的一抹亮色。他们的忠诚并非盲目愚忠,而是基于对“君臣道义”的坚守,这种精神在秩序崩坏的时代更显稀缺。而傉檀最终“宁见妻子而死”的选择,也为这位末代君主的悲剧人生增添了一丝悲壮色彩。

南凉残余势力的流向(奔蒙逊、奔魏)与北魏对其的分封,则体现了乱世中“人才流动”的开放性——政权可以覆灭,但有利用价值的贵族仍能在新政权中获得一席之地,这既是北魏“招怀士民”策略的体现,也是当时政权间“人才竞争”的隐性规则。

外交博弈中的尊严与妥协:北魏与燕的使者交锋

北魏使者于什门与燕王冯跋的对峙,堪称古代外交“软对抗”的经典案例。于什门以“须冯王出受诏”为由拒入见、见而不拜,本质上是北魏试图通过“礼仪压制”彰显宗主国地位;而冯跋虽怒而囚之,却因“各为其主”未下杀手,反映出政权间对“使者豁免权”的默契尊重。于什门“衣冠弊坏仍不受燕服”的坚守,则将外交尊严具象化为身体的抗争,这种“以苦行显忠诚”的行为,在古代外交中常被用作塑造政治合法性的工具。

与之形成对比的是北魏与秦、柔然的外交互动:北魏既遣使通好,又在柔然入侵时果断北伐,体现了“胡萝卜加大棒”的实用主义外交逻辑——和平与战争均服务于现实利益,而非固定的敌友关系。

制度与治理:北魏的监察与权力集中

北魏主拓跋嗣“校阅守宰资财,非家所赍者悉薄为赃”的举措,可视作早期监察制度的实践。这一政策直指地方官员贪腐问题,试图通过规范财产来源强化中央对地方的控制。而崔浩因“天文术数多验”获宠参与“军国密谋”,则反映了古代政权中“知识权力”的特殊性——掌握特殊技能(如历法、占卜)的士人,往往能突破常规官僚体系获得信任,成为君主决策的核心顾问。这种“技术型亲信”参政现象,在集权体制中具有一定普遍性。

结语:乱世中的生存逻辑与历史启示

这段史料所呈现的,本质上是秩序崩溃时代的“弱肉强食”法则与人性挣扎。无论是柔然的汗位更迭、南凉的覆灭,还是北魏与燕的外交角力,背后都遵循着“实力决定话语权”的底层逻辑:强者可以通过暴力夺权(如大檀)、弱者只能在夹缝中求存(如斛律),而忠诚与道义则成为乱世中最昂贵也最易碎的奢侈品。

但历史的复杂性恰恰在于,即便在这样的时代,仍有于什门的尊严坚守、阴利鹿的不离不弃、尉贤政的尽节不屈。这些个体的选择,为冰冷的权力博弈注入了人性的温度,也让这段动荡的历史不仅是权力更迭的记录,更成为审视人性、制度与文明的镜鉴——正如南凉的兴衰所揭示的:失去人心的政权终将崩塌,而坚守道义的个体,即便在绝境中也能留下不朽的精神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