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炮的炮口缓缓抬高,炮手们将沉重的实心铁球推入炮膛。
这种炮弹没有爆炸的威力,却带着纯粹的动能,足以撕裂血肉、粉碎骨骼、甚至击穿某些城墙的薄弱处。
“放!”。
“轰——!”。
第一枚实心弹呼啸而出,像一颗黑色的流星砸向城墙。
它没有爆炸,而是直接撞进了一队刚刚登上城墙的预备队中间。
“噗嗤——!”。
血肉横飞。
三十斤重的铁球以恐怖的速度砸进人群,瞬间将三名士兵拦腰截断,内脏和碎骨喷溅而出。
炮弹余势不减,又弹跳着滚过城道,碾碎了两名盾兵的腿骨,最后重重撞在城楼石基上,砸出一个碗口大的凹坑。
“第二轮!放!”。
这一次,实心弹直接命中了一座箭塔的支撑柱。
“咔嚓——轰隆!”。
木石结构的箭塔在巨响中崩塌,上面的弓箭手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活埋在了废墟之下。
碎石和木屑如雨般砸落,城墙上烟尘弥漫,守军士兵们咳嗽着、哭喊着,却无处可逃。
第五轮实心弹过后,城墙上的惨状已如地狱。
城垛被砸得七零八落,尸体横七竖八地堆叠着,有些被炮弹碾成了肉泥,有些被飞溅的碎石削去了半边脑袋。
鲜血顺着砖缝流淌,在城墙脚下汇成暗红色的小溪。
尤里卡公爵的铠甲上沾满了血和灰,他的亲卫队已经折损大半,但他仍然站在最前线,用嘶哑的嗓音鼓舞士气:“坚持住!他们的炮弹不可能无限——”。
话音未落,炮击突然停止了。
城外,林恩抬手示意停火。
“够了。”
佩德罗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大人,再轰几轮,说不定能砸塌一段城墙!”。
林恩摇头:“实心弹对石墙效果有限,继续轰击只是浪费弹药。”
他眯眼望向城墙,补充道:“而且……他们的士气已经崩了。”
的确,城头上的守军虽然还在坚守,但他们的眼神已经空洞,动作也变得机械。
许多人蜷缩在掩体后,双手抱头,浑身发抖,显然已经被炮击吓破了胆。
其实林恩也并非不愿继续进攻,实在是弹药储备已捉襟见肘。
即便整个冬季都在全力生产,从南境出发时,军中也仅配备了一千枚开花弹和五百枚实心弹。
经过铁脊城战役、昨日激战以及方才的炮击,如今弹药库存已锐减至三百枚开花弹和四百枚实心弹。
这些炮弹也就够打一场大战役的。
面对未来可能爆发的战事,林恩不得不精打细算,自然不能将为数不多的炮弹全部倾泻在王都战场上。
“传令全军,休整半日。”
林恩淡淡道:“午后,步兵攻城。”
尤里卡公爵望着突然沉寂的南境大军阵地,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
他知道,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炮击停了,但城墙上的血腥味和哀嚎声仍在提醒所有人。
当南境大军踏着尸体冲上来时,这座摇摇欲坠的城池,还能撑多久?
与此同时,在距离王都约一百公里处的山间小道上,威廉正率领两万士兵全速行军。
士兵们的铠甲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光泽,沉重的脚步声在山谷间回荡,惊起林间栖息的飞鸟。
威廉骑马走在队伍中间,不时催促:\"保持队形!加快速度!\"。
声音中透着难以掩饰的焦灼。
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浸湿了绣着金色狮鹫的披风。
\"报——!\"。
一名斥候从前方疾奔而来,单膝跪地时带起一阵尘土。
\"陛下,方才王都方向传来一阵滚滚闷雷声!\"。
威廉猛地抬头望向天际,三月的晴空澄澈如洗,连一丝云絮都没有。
他眉头紧锁,忽然想起此前尤里卡公爵在密信中提到的,南境大军在攻陷铁脊城时,曾使用过某种能发出雷霆般轰鸣的神秘武器。
思及此处,威廉心头一凛:莫非这就是那传闻中的雷霆之器?
若真如此,此刻王都恐怕正在遭受猛攻!
这个念头如惊雷般在脑海中炸响,威廉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不好!\"。
他失声喊道,声音因震惊而微微颤抖。
\"王都正在遭受攻击!\"。
此言一出,周围诸将无不色变,纷纷上前急问对策。
这位年轻的国王此刻也是心乱如麻,他万万没有料到南境大军竟能如此神速。
眼下他的部队距离王都尚有百公里之遥,而南境的大军却已在叩击王都大门。
威廉死死攥着缰绳,额角青筋暴起。
他仿佛能听见远方传来的厮杀声,看见王都城墙在敌军攻势下摇摇欲坠。一股灼热的焦躁感自心底窜起,烧得他五脏俱焚。
若不是尚存最后一丝理智,他几乎要当即抛下大军,单枪匹马奔赴王都。
\"传令!\"。
威廉当即厉声喝道:\"派出所有斥候,火速探查王都周边军情!\"。
他攥紧缰绳,继续下令:\"全军听令,抛弃所有非必要辎重,轻装急行军!”。
“务必在明天日落前赶到王都!\"。
\"陛下!\"。
副将急忙劝阻:\"士兵们已经连续行军三个时辰,再这样强行军,恐怕——\"。
\"王都要是陷落,我们跑断腿也毫无意义!\"。
威廉厉声打断,眼中燃着骇人的火光。
\"告诉士兵们,第一个抵达王都的,赏千金,封男爵!\"。
军令如山,整个队伍立刻骚动起来。
沉重的粮车被推下山崖,帐篷、炊具等物资被就地抛弃。
士兵们咬着干粮,将铠甲绑得更紧,长矛在阳光下划出森冷的弧线。
\"护卫队!随我先走!\"。
威廉一夹马腹,带着五百名护卫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战马铁蹄踏碎山石,卷起的烟尘遮蔽了半个天空。
身后的大部队则化作蜿蜒的长龙。
步兵们喘着粗气,铠甲内衬被汗水浸透,沉重的脚步声如同闷雷。
有人摔倒,立刻被同伴拽起;
有人力竭,便被架着继续前进。
军官们骑着马在队伍两侧来回奔驰,嘶哑的吼声此起彼伏:\"想想你们的家人!王都陷落他们都得死!\"。
\"坚持住!男爵爵位在等着第一个进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