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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捏着那份被塑封好的文件袋,指尖几乎要嵌进掌心。

“祁砚琛,我有点不敢看。”

“那你要我帮你吗?”

祁砚琛的手覆了上来,包裹住了她颤抖的指尖问。

连枝意定了定神,勉强让自己内心翻涌的情绪镇定了些,看着文件袋长呼了一口气:“还是我自己来吧。”

祁砚琛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紧张,放心看。”

连枝意反复摩挲着文件袋的封口处,终于下定决心打开将里面的纸张拿了出来。

莹白的手指在纸页间快速翻动,前面一些数据分析,她看不懂却也紧张得不得了。

“这些都是什么意思?”

工作人员耐心解释:“您只需要看最后一页就可以了。”

连枝意抬眸望了望他,顺从地翻到了最后一张纸。

目光像被磁石吸住那般盯在“鉴定结果”四个大字上,却在往下浏览时她怂了,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仿佛底下的那行字会灼伤人似的。

连枝意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放大。

祁砚琛同样屏住了呼吸,但还是没有替她去看,他知道这份鉴定结果是好是坏,她都要面对。

连枝意慢慢睁开眼睛,那些黑色字体落入她的视网膜内,晕成了模糊的墨团,直到某行字突然刺破混沌的视线,她的心脏像被攥紧的海绵,所有的血液都在刹那间涌向头顶。

她的瞳孔倏然放大,浑身的颤抖凝成了僵硬的停顿。

连枝意听不见所有的声音,大脑也短暂地出现了空白。

【综上检验结果分析,连枝意的等位基因可从云朗的基因型中找到来源。】

【鉴定意见,根据上述检验结果和《亲权鉴定技术规范》判定,从遗传学角度支持被鉴定人云朗是被鉴定人连枝意的生物学父亲。】

\"支持生物学父亲\"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心脏猛地收紧。

她的亲生父亲竟然是云朗!

连枝意的心头噼里啪啦地炸开了无数的火星子,顺着血管乱窜,从她的心脏烧到指尖。

她将结果的那一页递到了祁砚琛眼前。

祁砚琛也是鼓了好大的勇气,一个字一个字地细读。

视线停在“支持”那两个字上时,素来平稳的呼吸突然紊乱。

“一一,云朗他真的是你的父亲。”

祁砚琛怎么都不愿意相信,一向敬重的长辈居然会做出对婚姻不忠的事么?难不成他在人前所流露出来的正人君子的一面全是他的精心伪装?

他第一反应就想到了周妙仪。

如果周妙仪知道了这件事,想必会发疯吧。

失去了唯一的女儿本就令她痛不欲生,好在有丈夫在她身边宽慰,日子才得以继续过下去。

若是她知道丈夫的背叛,那样的场景何等残忍。

更何况她那么喜欢连枝意,甚至拿连枝意当亲女儿疼爱......

祁砚琛只觉得脑袋要爆炸了似的,他不敢往下继续深想。

连枝意低下头去,似是在消化这个结果。

太多的疑问充斥在她的脑子里,她抓紧了祁砚琛的手:“我需要马上去深城。”

“一一,你听我说,你冷静一点。”

祁砚琛知道她现在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那这个答案必然在江婉音身上。

“阿姨她才做完手术不久,沈爷爷也说了,不是做完手术她就百分百地康复了,后续的修养她仍然不能受太大的刺激,会影响她的免疫系统,增加排异反应的可能性。”

“你们被连鸿飞赶出连家后这么长时间了,她都没想过要告诉你,你的亲生父亲是谁,我想她是不愿意提及此事的。”

“而且她一直不允许你去港城,说不定就是怕你遇到你的亲生父亲。”

连枝意在他的劝说下,呆愣在那里。

有些秘密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开口提及。

她更不敢踏出那一步,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猜疑的种子。

可她不敢也不愿意让这颗种子生根发芽。

所以一直以来她都在逃避甚至刻意地去忘掉。

回到祁家。

考虑到梁初楹必定和周妙仪在前厅说话。

为了避免她们多问担心,祁砚琛揽着失魂落魄的连枝意从后门绕回了小院。

将她抱回到床上,祁砚琛打来了一盆热水,细心地用毛巾给她擦拭,又帮她换了身舒服的睡衣。

做完这一切,他坐在床沿边,握住她的手:“饿不饿,我去弄点吃的来给你?”

连枝意目光空洞,摇了摇头:“祁砚琛,我好累,我想睡觉。”

“好,你睡,我就在外面坐着,守着你。”

“嗯。”

她轻声回应。

她这个样子,睡一觉也好,这事对他这个局外人的冲击力都很大,更何况是她。

祁砚琛帮她掖好被子便走到了外厅的罗汉床上,拿出手机正好看到周京珩发了消息,说上次沪港两地开展的交流活动很成功,云朗会作为领导人来沪城访问,到时候免不了要一起吃个饭。

宴会厅到时候放在云缦酒店,希望他大力支持。

周京珩还发了个贱兮兮的表情包。

祁砚琛看后没回,说实话他恐怕不能再用以前敬重的态度面对云朗了。

他想不通,云朗怎么会和江婉音扯上关系。

他不是和周妙仪夫妻情深吗?

在他认识的长辈中,虽然每对都是联姻,但只有云朗和周妙仪不同,他们门当户对,更多的是因为爱情才走进婚姻的。

他单手抵在太阳穴处,指腹碾过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下颌线越绷越紧。

就在他沉思之时,梁初楹和周妙仪出现在了门口,两人说说笑笑地走进来:“怎么这么早就就回来了?”

“中午我们吃火锅怎么样?”

“一一喜欢川式的还是港式的啊?”

听到声音,祁砚琛立马起身,用食指挡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她睡着了,别吵醒她。”

梁初楹伸头一看,隔着珠帘果然看到床上被子隆起的高度,即刻闭上了嘴巴,放低了声音:“怎么了?一一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她就是昨晚住这里不太习惯,睡得晚,没休息好。”

祁砚琛只能拿这个理由做幌子。

“那不行,得让一一睡个好觉。”梁初楹面露愧疚,她就料到一般人来祁府这种古老的房子,面对满屋的古董陈设肯定不习惯。

她当年也是这样,这不是硬是磨合了多年才适应嘛。

“要不你带一一去酒店住吧。”

周妙仪趁机把话接过来:“去什么酒店啊,让一一跟我回家住不就得了。”

梁初楹正要说不合适就见周妙仪笑眯眯地朝着里面的卧室走去。

她抬眼看去,连枝意已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