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计划可不是眼前这般说辞。在来这朝堂之前,众人商议好的是直接以股权为切入点。
他们打算这么说:
“陛下啊,如今晋豫两地已经光复,我们办事效率高,已经把土地分配妥当啦。
您那份儿呢,是这些地方,我们特来向您告知一声。而且,我们已经通知大兴的流民往晋豫两地迁徙了。
至于新乡那边,大家伙儿给您准备了一万多俘虏,您正好可以在就近的地方安置他们。”
毕竟,这些事早在保定府的时候就已经商议好了,原本想着在朝堂上就这么顺顺利利地说出来,然后该安排的安排,该落实的落实。
可谁能料到,皇帝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李自成和他的大顺势力给消灭了呢?
这消息一传来,实在是太令人胆战心惊了。
原本大家都觉得局势尽在掌握,可现在,因为皇帝这超乎想象的举动,一切都变得难以预料。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不得不改变说辞,把原本强硬、直接的表述换成了如今这恭谨、委婉的恳求之语,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触怒了这位深不可测的皇帝。
朱有建听了魏德藻关于晋豫分地安置流民的奏请,脸上神色未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轻描淡写地说道:
“准了!那第三件事呢?”
声音不高不低,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果断。
魏德藻一听皇帝如此干脆地应允,心里却犯起了嘀咕,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心里想着,陛下怎么也得问一下具体的分配章程啊,就这么直接准了,那下面该怎么分配才好呢?
毕竟晋豫两地的可耕土地数量庞大,情况复杂。
单说晋地,就有许多煤田,得折算成耕地,还有一些地方没有水系,灌溉不便,也都进行了相关的折算,这些复杂的折算方案都需要获得陛下的首肯,而且还得用到圣旨加盖玉玺才能生效啊。
然而此刻,看着龙椅上的皇帝,再想想他之前那令人震惊的手段,众人都心生畏惧,没人敢轻易给陛下提建议。
大家心里都清楚,万一皇帝一个不高兴翻了脸,别说那些田地了,估计全家人的脑袋都得保不住。
魏德藻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额头上不禁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整个人站在殿中,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魏德藻心中虽满是忐忑,可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启奏。
他微微挺直身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说道:
“陛下,第三件事,如今晋豫的伪顺势力已然覆灭。臣等思量,是不是该把游击军士都部署到陕西去呢?”
说罢,他微微颔首,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又有些紧张地望着龙椅上的朱有建。
朱有建听了魏德藻的话,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嗯,准!”
声音随意而又果断。
此时的他,心思全在腿上那只乖巧的小猫咪身上。
他的手轻柔地抚摸着小猫咪的头,指尖感受着那柔软顺滑的绒毛,心中暗自欢喜,不禁想着:
这猫儿可真乖,居然愿意让我摸它的头,嗯嗯,得多摸一会儿,手感可真舒服。
想着想着,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完全没有再说其他话的打算,仿佛这朝堂之上,除了这只可爱的小猫咪,其他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魏德藻就那样僵立在殿中,嘴巴微张,眼神里满是无措,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我这到底该怎么接话啊?
陛下您哪怕再多说几句提点提点也好,这般干脆应下,倒让我没了方向。
他满心焦急,下意识地转头望向身旁的其他人,却见众人也都和他一样,瞠目结舌,呆若木鸡,愣是没一个能给出主意的。
张国弼站在队列之中,此刻却是真真切切地着急上火了。
他家在洛阳的田产和商铺,那可是多年积攒下来的心血,如今豫地光复,这些产业的归属在他心里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可终究还是得有陛下点头应允才行。
眼见着皇帝三言两语就把事儿给定了,却压根没提及具体细则,他心里就像猫抓一样,实在按捺不住了。
于是,张国弼深吸一口气,大步从自己的位置上走了出来,来到殿中,先是整理了一下衣衫,随后“扑通”一声单膝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朗声道:
“陛下,臣等世代扎根于豫地,家中本就有些微薄产业。如今天降祥瑞,豫地得以光复,臣等恳请陛下看在臣等多年来为朝廷尽忠效力的份上,给予臣等收回薄产的文书,也好让臣等安心!”
说罢,他微微抬起头,目光中满是期待,眼巴巴地望着朱有建,就盼着皇帝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朱有建看着张国弼,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有此一问,不假思索地开口道:
“嗯,将税收补齐即可!十税一。按洛阳规制,其他诸卿一样参照!”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眼神平静地扫视着殿内的群臣,仿佛在宣告这是不可更改的决定。
张国弼听到皇帝的旨意,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惊愕与无奈,整个人瞬间傻眼了。
他心里清楚,那些田产和店铺,以往可都是挂在福王名下的,压根就没交过税,也没人敢来收税。
可如今陛下这么一说,按照规定要补齐税收,关键是户部那边没有相关记录,这让他上哪儿去算该交多少税啊?
他心里犯起了嘀咕,要是提起福王,以如今这位陛下的脾气和手中的权柄,恐怕事情会变得更糟,毕竟这位陛下可不是好惹的。
想到这儿,张国弼只觉得一阵头疼,额头上不禁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单膝跪在地上的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应答,只能在心里暗自叫苦。
朱有建站在龙椅前,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扫视着殿下的群臣,缓缓开口:
“诸位爱卿,晋豫秦三地,之前皆为伪顺所掌控。朕今日便要问一问,朕的大明与那伪顺,究竟是何种关系?
朕心中坦坦荡荡,没有任何难言之隐。既然是伪顺所属之地,那便是顺地,我大明与之交战,此乃国战。
如今晋豫秦三地,是朕之大明凭借武力攻占所得,诸位爱卿对此,可有异议?”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在宽敞的大殿内回荡,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朱有建此番言论,直接将晋豫秦三地的收复,定性为大明在国战中获胜而得,这无疑是不承认这些土地在之前就属于大明。
言下之意十分明显:
既然如此,那你们这些臣子又哪里来的所谓“财产”在那些地方呢?
若是有人坚持声称有,那不就相当于承认自己曾是伪顺之臣吗?
到那时,可就休怪朕不顾君臣情分,将其诛族了。
殿内的群臣听了皇帝这番话,皆是面色微变,心中暗自揣度。
有的人心如擂鼓,担心自己之前的行为会被皇帝揪住不放;
有的人则低头沉思,盘算着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局面;
还有的人偷偷观察着周围人的反应,试图从他人脸上找到一丝应对的线索。
一时间,大殿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众人皆不敢轻易出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触怒了这位手段强硬的皇帝。
一众朝臣勋贵听着朱有建那字字如重锤般的话语,只觉心惊胆寒,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寒意从心底泛起。
张国弼更是吓得脸色煞白,他深知皇帝这番话的厉害,稍有不慎便会招来灭族之祸,于是赶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慌乱之中重新组织着语言,急切地说道:
“陛下误会了,臣对陛下、对大明忠心耿耿,绝不是那伪顺之臣,洛阳当真没有臣的财产,还望陛下明察!”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额头上早已布满了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