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纳兰从赵慕怀中坐起来的道:“晚膳咱们吃饺子吧,把孩子们都叫来,我们一起包饺子。”
“好!”赵慕见她终于有了兴致,也跟着起身巴巴说道:“夫人,你前些日子酿的梅子酒,也该启封了。”
梅子时节,两人摘了新鲜的梅子,酿了几坛梅子酒,赵慕每日都会去储物室看看,见今日纳兰的样子,便提议开一坛来助助兴。
“让他们去搬来就是。”纳兰对荷清吩咐着。
再说六皇子和舒适回到府上时,望着僵坐在椅子上的赵瑢。六皇子转身从书柜上掏出一个木盒子递给她,郑重道:“姐姐,这是我的遗嘱。若是我此去回不来了,你和林姑娘可奏请出府,不必为我守节。”
“殿下······”舒适在一旁看了看木盒子,意外道:“不就是去征粮吗,何至于此?”
六皇子看了看一脸呆滞的赵瑢,才对着舒适说道:“换作以往,征的是粮。”
说着拿出不知从哪弄来的短刀,擦拭着道:“寒冬腊月,征的就是命了。再说,大军还没有开拔,有人就迫不及待对着王家人出手了,我能做的就是保全他们性命。”
用罢晚膳后,赵慕亲自把孩子们送回院子,回来后见厅内无人,便自觉的宽了衣裳,卸下寒气,朝内室走去。
刚绕过屏风,就见内室的火烛暗了,正想走进去时,又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一回头便见荷清独自端着水盆进来。
“怎么是你亲自端水来?”赵慕朝她身后瞧了瞧,“房内的小丫鬟们都去哪里了?”
“您才送小主子们出去,夫人就睡着了,这会儿也不知道醒了没有?”荷清小声回答:“怕其他人来,没轻没重吵夫人,便让她们先下去了。”
“我来吧。”赵慕接过水杯,想到方才纳兰在席间也喝了不少酒,对着荷清宽和说道:“你也早些去歇息吧。”说完端着水盆放轻步子进了内室,到床边一瞧,纳兰正靠在最近的枕头上闭着眼歇着,手上还拎着酒壶。
赵慕把水盆放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从纳兰手中拿过酒壶,没想到竟空了,难道自己走后,纳兰又独自喝了一壶?难怪不敌醉意睡了过去······
“阿慕······”赵慕正对着酒壶蹙眉时,纳兰醒了。
赵慕连忙随手将酒壶放在一旁,端起茶盏给她倒了些温水,递到她嘴边,“快喝些温水,怎么这样贪杯,明早起来估计头要疼了。”
纳兰确实也渴了,一伸手推开怀里的被子,听话的依偎在赵慕怀里,喝着水。
赵慕一手端着茶盏,一手轻轻抚着她的背,看着她将一盏水全喝完后,长舒一口气,皆是酒气。
“夫人。”赵慕扶起她的头,取下饰品,轻轻散开她的发髻,伸手没入青丝,轻柔而又有章法的轻抚着,略带责备道:“你这可算得上酗酒了。”
“我们自己酿的梅子酒,口感上佳,并且有活络功效。”纳兰说着,手一路从他的手臂上掠过,直攀上他的脖颈,睁开眼,目露缱绻,语气轻慢,“清热解毒。”
她鼻息间的酒气十分清甜好闻,没有一丝让人反感的气息。赵慕闻着,觉得喉间发紧,有些赫然的望着她,一个郎中是如何将药性说得这般引人遐想,让人,百爪挠心······
“不如······”纳兰眯着醉眼,笑着看着眼前人,指尖在他的唇上若有似无的轻抚着,尾音辗转,“咱们试试药效如何。”
“好。”赵慕倾身上前。
一时间,满室的烛火起伏,摇曳,映着室内的一片旖旎。
翌日,天刚蒙蒙亮,赵慕蹑手蹑脚地从温柔的被窝里出来。将自己的枕头放到纳兰怀中,重新为她盖好被子,细细看着她的眉眼,终究还是没忍住内心的深情,在她的眉间轻轻一吻。
待他洗漱完毕后,到了院中,发现随行的人早已在院门外等候了。
“二爷,方才二皇子派人来请过了。”林羽上前汇报,“吩咐咱们到城门外汇合。”
“走吧。”赵慕转头看了一下自家大门,翻身上马,连连挥手打发着月清和荷清姐妹等人,颤声道:“天凉快回去吧,你们替我照顾好夫人。”说完一驳马头,顶着寒风往城门去了。
城门外,来送行的官员不少,赵慕到时,六皇子带着舒适同那些官员叙着话。
“侯爷!”这时,一个小厮跑了过来,赵慕认出他是舒适府上的车夫。
“阿姐!”赵慕随着他来到几架马车前,赵瑢正立在车旁,见后边的马车都装得满满当当,好奇问道:“你也要随我们去吗?”
“我想跟着去,可这他不愿意,再说这边家里,阿宝还小,我不得帮忙嘛。”赵瑢瞧他身后,既没有纳兰也没有月清,脸上有些诧异,把自己怀中额手炉递给他取暖,“怎么,怎么就你自己来?”
“阿姐,我不冷。”见其他人往这边看过来,赵慕忙把手炉推还给她,“我夫人性子,最不喜做这些小女儿情状。知道我要走,提早便把东西置办齐全了,这样的大冷天,有什么好送的。”
“还有些时候才出发,要不先上车暖暖。”赵瑢看着他脸上的神情,知道他此时也正难过,便掀了车帘扯着他上了马车,又提过一旁的食盒,“这些都是清竹早上做的点心,你吃点。”说着从一旁的水壶里倒了些热水递给他。
赵慕接过一看,是山楂水,手上顿了下才喝下,又往嘴里塞了块点心,匆忙起身道:“我刚才在家里吃了不少,现在吃不下了。阿姐,家里一切就拜托你了,我走了。”说着就下了马车。
他们此行,沿途各地都有接引,故一律轻装快马急行。
而侯府这边,赵慕一行人刚从家里出发,宫里就来人了,传纳兰进宫问话。
荷清本以为她还未起身,急匆匆地赶进内室,却见纳兰早已穿戴完整,又让她换来月清和荷月。
“你们谁都不必随我去。”纳兰看了看窗外,将一个荷包递给荷清,“若是我午时还未回来,往后你们便依此行事。”
“兰姐儿······”荷清很久没有这样叫了,她忙转身将荷包交给月清,提起一旁的药箱,坚持道:“我得随侍您!”
月清本还沉浸在刚才的离愁中,迷糊间手里便多了个荷包,再看着主仆的面色,也料到纳兰今日被传唤,恐怕是凶多吉少。
“我也去!”荷月扯着纳兰的袖子道。
“浑闹!”纳兰抚了抚她的肩,“你不是小孩子了,听你月清姐姐的话。”说完就带着荷清进宫。
到了午时,纳兰果然没有回来。
“月清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在门上张望了好几次的荷月跑了进来,头上的发丝被风吹得杂乱,焦急地扯着月清道:“我,我去把大小姐请来吧?”
“荷月,欧阳家的事情,我是外人弄不好插手,现在只能靠你来主事了。”月清握着她冷冰冰的手,让她镇定些,“现在我们必须按夫人的安排行事!”
“好。”荷月连连点头,“那我们现下当如何?”
“夫人的名帖在哪?”月清安排着,“我现在要去一趟六皇子的府上,你在家里带着人收拾东西。”说着环顾四周,“将夫人用惯的东西一并搬到王府去,若其他人问起,就说夫人过去陪表小姐,要快!”
“好。”荷月答应着,从抽屉里取出纳兰的名帖递给她,自己快步走出去吩咐丫鬟们。
六皇子府上,舒适刚从城门外回来不久,便听门上禀报,说是侯府的小姐求见。
本以为来的是纳兰,可看到下人迎进来的是月清,她心头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