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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都市言情 > 都市兵王之暗流 > 第21章 钢铁的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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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焊枪刺眼的蓝光在豁口处疯狂跳跃,每一次明灭都短暂地撕开暴雨的黑暗,映出巴克手下佣兵们扭曲的、如同鬼魅劳作的身影。沉重的钢板被拖拽、抬起,撞击在扭曲的金属框架上,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汗水混着冰冷的雨水从巴克油亮的脑门淌下,他赤红着眼,吼声在震耳欲聋的雨幕中几乎被吞噬:“快!快!他妈的给老子焊结实!用尸体堵缝!别让一个蓝皮鬼钻进来!”

每一次撞击和焊接的震动,都像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陈野倚靠的、布满弹孔的金属墙壁上,也砸在他被止血带死死勒住的断臂残端。那被薇拉粗暴“处理”过的伤口深处,凝胶的灼烧感和肌肉强行收缩带来的剧痛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在每一次震动中变本加厉地搏动、撕扯,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在里面搅动。冷汗早已浸透了他破烂的衣衫,冰冷的黏腻紧贴着皮肤,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如同粘稠的沼泽,不断拉扯着他的意识向下沉沦。

他完好的左手死死攥着冰冷的突击步枪护木,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枪托抵在肩窝,枪口指向走廊深处那片被薇拉手电余光勉强勾勒出的、吞噬一切的黑暗。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带着胸腔里沉闷的痛楚和喉咙深处铁锈般的腥甜,视野边缘阵阵发黑,像老旧的电视机信号不稳时的雪花噪点。

他强迫自己睁大眼睛。瞳孔在黑暗中艰难地扩张,死死锁住那片黑暗走廊的每一个细微变化。耳朵里灌满了雨水的轰鸣、电焊的滋滋、金属的撞击、远处佣兵粗重的喘息…这些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片混沌的噪音海洋。但陈野像一头在暴风雨中嗅闻血腥的孤狼,全部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在这片混乱的声浪里,剥离、过滤、捕捉着任何一丝不属于这里的异响。

嗒…嗒…嗒…

他听到了。极其微弱,几乎被雨声完全覆盖,但清晰得像针尖刺破鼓膜——是液体滴落的声音。不是他断臂处鲜血滴落地板的粘稠沉重,而是另一种…更轻快、更密集、带着金属腔体的回响?像是…某种液压装置在缓慢泄压?或者…是冷凝水顺着冰冷的金属管壁滑落?

声音来源…似乎就在前方那片黑暗的尽头,靠近通往基地更深层管道竖井的维修门方向。那里本该是死寂一片。

陈野布满血丝的眼球猛地一缩!一股冰冷的警觉瞬间刺穿了眩晕和剧痛!不是错觉!

“薇拉…”他嘶哑的声音从紧咬的牙缝里挤出,低沉得如同受伤野兽的呜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促,“…竖井门…有动静…水滴声…不对劲!”

几乎在陈野发出警示的同时!

薇拉和林夏围着的那个屏幕碎裂的平板上,代表基地深层结构压力的感应器读数,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片刺眼的、疯狂闪烁的红色警报!尖锐的蜂鸣声被平板破败的扬声器挤压得变形失真,却依旧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每个人的耳膜!

“A-4区…下方!压力…异常激增!!”林夏失声喊道,声音因极度的惊骇和胸口的剧痛而变调!她刚刚还在艰难捕捉的微弱震动信号,此刻如同沉寂的火山骤然爆发!感应器描绘出的压力曲线像一匹脱缰的野马,直冲图表顶端!

薇拉琉璃灰的眼眸瞬间冻结!她完好的右手以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在破碎的屏幕上划过!瞬间调出A-4区下方的结构图——那里是基地主支撑梁的关键节点之一,也是大量能源管道和通风管道的交汇处!压力激增点,正锁定在一条巨大的主通风管道上!

“不是钻探…是…定向爆破!!”薇拉冰冷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穿透雨幕的尖锐!她的判断与陈野捕捉到的异响瞬间重叠!“目标…主通风管道!连锁坍塌…倒计时!!”

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停跳的巨响,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整个“磐石”基地剧烈地、痉挛般地向上拱起,随即又狠狠砸落!比之前导弹袭击更加狂暴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兽在地下深处苏醒、翻滚!

陈野感觉身下的地面猛地将他向上抛起!眼前的世界瞬间天旋地转!他死死抠住墙壁缝隙的手指传来骨头即将被撕裂的剧痛!头顶大片大片未曾完全剥落的天花板如同暴雨般轰然砸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凭借最后的本能,用整个身体蜷缩起来,将头死死埋进臂弯!

“呃啊——!”

“墙!墙塌了!”

“跑啊!!”

绝望的嘶吼、混凝土崩裂的巨响、金属扭曲的刺耳尖啸、人体被重物砸中的沉闷声响…瞬间淹没了整个世界!

巨大的烟尘如同浑浊的潮水,从走廊深处A-4区的方向汹涌喷出!带着刺鼻的硝石味和浓重的土腥气!视野彻底消失!陈野被狂暴的气浪狠狠拍在墙壁上,断臂伤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他感觉自己的内脏都要被震碎了!他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吸气都灌满了滚烫的粉尘,眼前一片漆黑,只剩下耳膜里尖锐的耳鸣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

豁口方向传来巴克野兽般的咆哮和佣兵们更加凄厉的惨叫!刚刚构筑到一半的钢铁防御工事在剧烈的震动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一块巨大的钢板猛地向内凹陷、扭曲,将一名正在焊接的佣兵半个身体狠狠拍在了下面!鲜血瞬间从钢板缝隙里喷溅出来!

“操他妈的深蓝议会!!”巴克目眦欲裂的吼声穿透烟尘!

混乱!绝对的混乱!死亡如同跗骨之蛆,紧紧缠绕着每一个人!

就在这毁灭性的震荡和烟尘弥漫的瞬间!

咻——!咻——!咻——!

数道冰冷的、撕裂空气的锐响,如同毒蛇吐信,从烟尘最浓重的深处——那条被炸开的巨大通风管道裂口方向——激射而出!

“噗嗤!”

“呃!”

“敌袭!!”

几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几乎同时响起!那是高速弹头穿透人体、撕裂血肉的声音!是消音武器在混乱中发出的致命低语!

敌人!他们根本没等什么暴雨停歇!他们利用定向爆破制造混乱、打通通道,在烟尘和震动的掩护下,如同最致命的毒蝎,已经悄无声息地刺入了“磐石”的心脏!目标直指核心!

“隐蔽!!!”罗帅狂怒的吼声在通讯频道里炸响,带着血腥的暴戾。

陈野猛地甩头,试图驱散眼前的黑暗和眩晕。呛人的烟尘中,他模糊看到几个幽灵般的深蓝色身影,正利用烟尘的掩护,以极其迅捷而诡异的战术动作,交替掩护,从管道裂口的方向,朝着他们所在的这条走廊——特别是薇拉和林夏藏身的角落——迅猛突进!他们的动作如同经过精密计算的杀戮机器,无声,高效,致命!

“薇拉!林夏!!”陈野的嘶吼带着破音!他挣扎着想抬起枪口,但刚才的剧烈震动让他左臂脱力般酸软,断臂处的剧痛更是让他眼前发黑!他眼睁睁看着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深蓝议会士兵,已经抬起枪口,冰冷的枪管锁定了烟尘中薇拉和林夏模糊的身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从侧面的瓦砾堆后猛地扑出!是罗帅!他魁梧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像一辆失控的重型卡车,狠狠撞向那个瞄准的敌人!

砰!

沉闷的撞击声!罗帅用肩膀顶开了敌人的枪口!子弹擦着薇拉的头顶射入后面的墙壁,溅起一溜火星!但罗帅自己也失去了平衡,与敌人滚作一团!

“罗老大!”陈野睚眦欲裂!

“别管我!拦住他们!”罗帅在扭打中嘶声咆哮,拳头狠狠砸在敌人头盔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这短暂的阻滞,给了薇拉和林夏一线生机!

薇拉在子弹擦过头顶的瞬间,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她不是躲避,而是进攻!完好的右手闪电般从腿侧拔出那支重型军用手枪!手电早已在剧烈的震动中脱手,视线被浓重的烟尘遮蔽!她根本看不清目标!但她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

砰!砰!砰!

三声急促的枪响!子弹并非射向扑来的敌人,而是射向走廊顶棚几盏摇摇欲坠、仅靠电线悬吊的应急灯残骸!

啪!啪!啪!

刺眼的火花爆开!本就脆弱的电线瞬间被子弹撕裂!几盏残存的应急灯如同被点燃的火球,带着燃烧的电线和滚烫的玻璃碎片,轰然坠落!不偏不倚,正砸向那几个迅猛突进的深蓝议会士兵头顶!

“啊——!”凄厉的惨叫响起!

燃烧的灯体砸中一个士兵的肩膀,滚烫的玻璃碎片和融化的塑料灼烧着他的作战服和皮肤!另一个士兵被断裂的电线抽中面门,强大的电流瞬间让他身体剧烈抽搐!突袭的阵型瞬间被打乱!

“干得漂亮!!”巴克在豁口方向瞥见这一幕,狂喜地吼了一声,手中的重机枪再次咆哮起来,暂时压制住豁口外试图配合突入的敌人火力。

陈野借着这混乱的瞬间,狠狠一咬舌尖!剧痛刺激下,一股蛮横的力量从身体深处涌出!他完好的左手猛地抬起沉重的突击步枪,枪托死死顶住肩窝,布满血丝的眼睛透过弥漫的烟尘,死死锁定了一个被坠落的燃烧灯具逼得狼狈翻滚的敌人!

“给老子死——!!”野兽般的咆哮从喉咙深处炸开!

哒哒哒哒——!

灼热的弹链狂暴地扫射而出!密集的子弹狠狠泼洒在那个深蓝议会士兵翻滚的区域!子弹打在混凝土和金属上溅起密集的火星!一声戛然而止的闷哼传来,那个翻滚的身影猛地一僵,随即被子弹巨大的冲击力带得飞起,重重撞在墙壁上,软软滑落,在烟尘弥漫的地面拖出一道暗红的血痕。

枪声未停!陈野如同陷入狂暴的凶兽,完好的左臂肌肉贲张,死死控制着跳动的枪口,灼热的弹壳叮叮当当砸落在他脚边。他打空了整整一个弹匣!直到撞针发出清脆的空击声,他才猛地松开扳机,剧烈地喘息着,断臂处的剧痛如同海啸般反扑回来,眼前阵阵发黑,身体靠着墙壁缓缓滑坐下去,步枪脱手掉落在脚边。

烟尘在爆炸的余波和激烈的交火中稍稍散去一些。走廊里一片狼藉,如同被巨兽蹂躏过。几个深蓝议会士兵的尸体倒在不同的位置,死状各异。罗帅喘着粗气,从被他扭断脖子的敌人尸体上爬起来,脸上带着几道血痕,眼神凶悍如受伤的猛虎。

薇拉站在林夏身前,完好的右手持枪,枪口还飘散着淡淡的硝烟。她琉璃灰的眼眸冰冷地扫过战场,确认着威胁。林夏蜷缩在她身后的角落里,脸色惨白如纸,紧紧捂着胸口,刚才的剧烈震动和惊吓似乎牵动了她的旧伤,嘴角溢出一缕鲜红的血丝。

豁口方向,巴克的怒吼和机枪的咆哮依旧激烈。但更深处,那条被炸开的巨大通风管道裂口,如同地狱敞开的巨口,依旧在喷吐着呛人的烟尘。那里面,黑暗深邃,死寂无声。仿佛刚才冲出来的,只是第一波探路的毒虫。

谁也不知道,那黑暗的深处,还蛰伏着多少致命的杀机。

陈野瘫坐在冰冷的、布满碎石和血污的地上,背靠着千疮百孔的墙壁。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带着灼痛和血腥味。他完好的左手无力地垂在身边,微微颤抖着。断臂处被强行压制住的伤口,在刚才的爆发后,又开始缓慢而顽固地渗出温热的粘稠,浸透了粗糙的纱布。

他抬起沉重的眼皮,布满血丝的视线穿过弥漫的烟尘,落在那条通往地狱的管道裂口。

死寂。

比暴雨更沉重。

比黑暗更粘稠。

只有他自己胸腔里,那颗被伤痛、暴戾和疲惫反复捶打的心脏,还在沉重地、不屈地搏动。

咚…咚…咚…

像一柄染血的铁锤,在这片被死亡笼罩的钢铁废墟里,敲击着最后的战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