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蛮?”刘楚玉唇角微勾,笑意不达眼底,“北魏那位……公主?”
普蛮抬眸,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又迅速被盈盈水光掩盖:“你竟识得我?”她声音轻软,却带着微妙的试探。
“略有耳闻。”
“那你是……”
“刘楚玉。”
普蛮眼睫轻颤,恰到好处地露出惊讶之色:“大宋长公主?”
她细细打量着刘楚玉,目光在那张明艳的脸上停留片刻,随即绽开一抹甜笑,“难怪天仙之资,气度非凡,比传闻中更令人……心生敬慕。”
她话锋一转,视线轻飘飘地落向何辑,眼中带着几分刻意的羞怯:“那位大人是?”
何辑背对着她整理佩剑,闻言头也不回,声音冷硬:“何辑。”
普蛮眸色微亮,似惊喜又似算计:“是何大人!”
她微微直起身,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感慨,“那次若不是遭遇刺客,我该早与大人相识。如今看来是缘分。”
何辑冷冷道:“纯属巧合。”
普蛮笑容一滞,随即低垂眉眼,露出几分委屈:“是我唐突了。”
何辑冷笑,语气平静却字字如刀:“公主言重。臣担不起您的歉意。”
殿内烛火忽明忽暗,映得众人神色晦暗不明。
刘楚玉忽而轻笑一声,指尖轻轻敲击着佛案上的青铜香炉:“有意思。”
她缓步上前,绯色宫裙逶迤过青砖,在普蛮面前站定。
俯身时,鎏金步摇垂下的珠串轻轻晃动,在普蛮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北魏的公主,流落南朝的黑寺……还带着个重伤的兄长。”
她贴近普蛮耳畔,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垂:“你说,本宫该信几分?”
普蛮眼中伪装的柔弱瞬间褪去。
她仰头直视刘楚玉,眼神不卑不亢:“我说的都是真话。”
“那公主如何解释会在这腌臜之地?”
[临近宋国边境的那场追杀来得毫无征兆。普蛮竭力厮杀仍落下方。
当那抹妖冶的紫色身影出现在前方时,她甚至来不及反抗,就被对方点中穴道,拖进了潮湿阴暗的地牢。
“碧落教……” 普蛮被铁链吊在霉斑遍布的石壁上,看着紫衣女子用银鞭挑起自己的下巴。
烛光在对方脸上投下诡异的阴影,“北魏公主的命,可够换三城粮草了。”
普蛮挣扎着怒骂:“你放肆……”
“啪!”银鞭从空气中划过发出清脆声响,紫衣女子冷笑道:“是你放肆。进了碧落教想活着,就要学会闭嘴。公主要是不会,那我好好教教你。”
“啪!啪!”
地牢深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混着腐肉的腥气,让她胃里一阵翻涌。
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地牢的铁门突然被轰然撞开。
普蛮在剧痛中睁开眼,看见浑身浴血的唐免挥剑斩断她的锁链。
“走!” 少年将她扛在肩头时,她才发现碧落教的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地狼藉的刑具和横七竖八的尸体。
两人逃到荒郊野岭时,身上的衣物早已褴褛不堪。普蛮拖着伤腿,望着漫无边际的山道,幸好被唐免一把拉住。
“小心!” 少年将她扑倒在地,一支毒箭擦着发梢飞过,钉入身后的树干。
不远处,不远处大批黑衣人朝这里疾驰而来。
他们不敢再走官道,只能在山林间穿行,饿了就嚼几口野果,渴了便饮山涧溪水。
就在他们精疲力尽之际,那个披着袈裟的僧人出现了。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可是迷途了?” 僧人慈眉善目,声音温和,“贫僧的寺庙就在前方,可容二位借宿。”
普蛮看着唐免警惕的眼神,却还是跟着僧人进了寺庙 ,他们实在没有力气再走下去了。
然而,那座看似宁静的寺庙,实则是人间炼狱。
当夜,普蛮就被僧人拖进柴房。
“好美的异族女子,啧啧,细皮嫩肉的。” 僧人肥厚的手掌在她脸上肆意揉捏,嘴里散发着浓重的酒肉臭味,“听说你们胡人最擅床笫之欢,不如教教老衲?”
“滚,滚开。”
普蛮抽出腰腹处的弯刀朝僧人脖颈劈去,僧人快速闪躲。
“贫僧就喜欢你这种刚烈女子,这样玩才有意思。”他嘴里不断发出淫笑。
普蛮拼命挣扎,换来的却是一顿毒打,然后她被僧人折磨的痛不欲生。
她以为这已经是地狱,谁成想外面又走进两名僧人。他们将一切酷刑用在她身上,玩得欲仙欲死。
唐免听到动静冲进来时,被僧人反手打晕。
“正好,小郎君细胳膊细腿的,炖锅肉汤倒也不错。” 僧人舔着嘴唇,让人将唐免绑在灶台边,架起了铁锅。
滚烫的热水在锅里翻滚,普蛮被按在一旁,看着僧人举起寒光闪闪的菜刀,那一刻,她几乎绝望。
好在,就在刀刃即将落下时,唐免突然发力挣脱绳索,抄起一旁的木棍狠狠砸向僧人。
两人在混乱中夺门而逃,身后是僧人的咒骂声和此起彼伏的追喊声。
他们跌跌撞撞地跑着,直到再也听不到谩骂声,才瘫倒在泥泞的道路上。
月光洒在他们伤痕累累的身上,普蛮望着漆黑的夜空,泪水无声地滑落 。
原来在这乱世之中,连佛门净地,都成了吃人的魔窟。
可是好景不长,她们拖着疲劳身子前行时,又被僧人找到。
那三个魔鬼,骑马将他们拖回寺庙,又狠狠凌辱她一顿,打算当晚炖了他们饱餐。
铁锅在灶台上咕嘟作响,热气蒸腾间,普蛮数着横梁上的裂痕。
她的身体还在发烫,几个时辰前发生的事像毒蛇啃噬着心脏,但此刻她只能死死咬住下唇,不让呜咽溢出喉咙。
唐免被反绑在立柱上,肩膀是被拖行时撕开的伤。
“水开了!”僧人将铁钳伸进火堆,火星溅在普蛮脚边。
就在这时,庙门轰然炸裂,外面传来粗粝的叫骂:“狗日的秃驴!把老子的酒坛子还来!”
刀疤僧人的脸色骤变,他狠狠踹了普蛮一脚,麻绳捆得更紧,破布塞进嘴里的瞬间,普蛮闻到了他掌心的血腥味。
后门被推开的刹那,冷风裹着松涛灌进来。
普蛮在颠簸中瞥见供桌上歪斜的观音像,菩萨低垂的眼睫上落满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