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辑急得将刘楚玉又往怀里带了带,两人几乎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怀中人纷飞的长发触着他的胸膛,刺挠的他难受,不但如此,他明显感觉到怀中人柔嫩的指骨抚上他的胸膛。
“都给我站住!”他声音都变了调,“大人我要练……练闭气功!谁要是打扰……军法处置。”
话音刚落,刘楚玉整个人又朝他怀里钻了钻,看好戏不嫌事大般伸手抚上他身下鼓|包处。
何辑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呛水,手臂不自觉地又收紧几分。
这下两人之间连片头发丝都插不进去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每一处柔软的曲线。
“大人耳朵都红透啦!”眼尖的官兵大喊,“定是水太凉!”
“放屁!分明是害羞!”
“都是男人,大人害羞什么?”
水下的刘楚玉终于忍不住,仰头冲何辑眨了眨眼。夕阳透过水面,将她狡黠的笑意映得格外清晰。
何辑一时看呆了,直到又一串气泡从她唇边溢出,才慌忙带着人往深处游去。
“大人别跑啊!”官兵们的笑声远远传来,“您这闭气功练得,怎么跟被水鬼追似的!”
芦苇丛中,两颗湿漉漉的脑袋悄悄冒出水面。
何辑墨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他刚要开口,就被刘楚玉用指尖抵住了唇。
“慧景……”她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你的闭气功……练得不错。”说罢急忙从他怀中溜走,仿佛他是夺人心魄的妖精。
何辑怔怔望着她离去的身影,水珠顺着她纤细的脚踝滴落,在夕阳下折射出璀璨的光。
直到官兵们的喧闹声再次逼近,他才如梦初醒般沉入水中。
这次是真的需要冷静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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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日,骤雨忽至。
雨鞭抽打在马背上发出尖锐声响,夜雨难行,队伍被迫转向山麓一处荒废的庙宇。
残破的匾额斜挂着,“永康禅寺”四个鎏金大字仍隐约可见。
据说是十年前宋孝武帝为祈福所建,如今朱漆剥落,只余飞檐上的铜铃在风中呜咽。
“殿下,这雨怕是一时半刻停不了。” 弦月掀开沾满雨珠的车帘,语毕,又是一道闪电照亮刘楚玉骤然蹙起的眉。
“暂停歇脚。”何辑抬手止住队伍,雨水顺着他的铠甲纹路蜿蜒成溪。他转身走向青绸马车,却在三步外停住。
刘楚玉已自行掀帘,撑伞而出,绯色披风在雨中翻飞如蝶,半点不沾水渍。
佛殿内烛火昏黄如豆,潮湿的檀香混着霉味扑面而来。
刘楚玉等人在蒲团上坐下,忽听得后殿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雨水顺着寺庙腐朽的梁木滴落,在青石板上敲出空洞的回响。
何辑与砚清对视一眼,循着那微弱的呼救声,向寺庙深处探去。
“这边。”砚清压低声音,剑尖挑开潮湿的柴堆,露出墙角一道隐蔽的木门,门缝中渗出微弱的烛光,夹杂着女子压抑的啜泣。
何辑抬手示意众人戒备,随即一脚踹开木门。
出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见一地窖。
里面烛火摇曳。
身着素色道袍的女子跪坐在地,怀中抱着一名重伤昏迷的男子。
男子面色惨白,胸口的刀伤仍在渗血,染红了女子半幅衣袖。
见有人闯入,女子猛地抬头,水眸含泪,颤声道:“救、救救他……”
何辑俯身探向那名重伤男子的颈侧,指腹下传来微弱的脉搏跳动。
“还活着。”他迅速撕下衣摆衣角,按压住男子胸口不断渗血的伤口,声音冷肃,“谁伤的你们?”
跪坐在一旁的素袍女子,抬起一张泪痕斑驳的脸,颤声道:“是、是这寺里的僧人……”
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何辑的腕甲,“这不是正经寺庙,他们专挑落单的旅人下手,我和兄长途经此地,却遭他们囚禁,他们太可怕了。”
“黑寺?”砚清冷声道,眼神锐利。
女子重重点头,泪水又涌了出来:“他们见我是异族女子,又没有钱财……便……”她哽咽着说不下去,只死死抱住昏迷不醒的男子。
“先离开这里。”何辑一把将男子背起,转头对砚清道,“你断后。”
女子踉跄着起身,却因腿软险些跌倒。何辑单手扶住她,沉声道:“跟紧我。”
地牢外,夜雨更急。
众人沿着狭窄的甬道疾行,身后隐约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叫骂声。
何辑背着男子,另一手不得不半揽着脚步虚浮的女子。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地牢时,女子踩到一块石头,脚下一绊,整个人向前栽去。
何辑眼疾手快,一把揽过女子。
砚清见状,很有眼色的将男子揽下。
“快走!”
大殿内。
刘楚玉正倚在斑驳的佛像前把玩着腕间玉镯,忽听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漫不经心地抬眼,却在看清来人的瞬间,指尖一紧。
何辑浑身湿透地闯进来,怀里竟抱着那个素袍女子。
女子发丝凌乱地贴在他胸前,一双纤细的手臂还环着他的脖颈。
刘楚玉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殿下。”何辑气息未平,“这寺庙有古怪,僧人是……”
“何将军好兴致。”刘楚玉慢条斯理地打断他,目光扫过女子裸露在外的雪白脚踝,“本宫让你去查探,你倒捡了个美人回来。”
女子闻此,忙欲从何辑怀中挣脱,然因腿伤无力,又颓然倒下。
何辑无奈,只得再次扶住她,眉头紧皱:“她兄长重伤,寺中僧人……”
“罢了。”刘楚玉甩袖转身,绯色披风于烛火中划出一道冷冽弧线,“弦月,速去请军医。”
她背对众人,声音沉稳,听不出丝毫情绪:“既何大人仗义救人,便善始善终吧!”
何辑嘴唇微张,终是无言,默默将女子安放于蒲团之上。
他转身欲解释,却惊觉刘楚玉已立于殿门之外,任那雨水浸湿她的裙摆。
军医为唐免处理伤势时,刘楚玉漫不经心地开口:“姑娘如何称呼?”
女子虚弱地靠在廊柱边,指尖轻抚男子苍白的脸,声音柔软却字字清晰:“我名唤普蛮,北魏人氏,这是家兄唐免。”
殿内烛火忽地一晃。
何辑手中的药瓶“咔”地裂开一道细纹。
刘楚玉眉宇微蹙,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普蛮,北魏公主,数月前本该由何辑护送到建康和亲,却在边境离奇失踪,致使何辑被家族打压,险些问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