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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车碾过公司地下车库的防滑地垫时,江砚寒指节抵着车窗,玻璃上凝起一片白雾。

冷气从缝隙里渗出,带着金属与混凝土混合的潮湿气息。

林知暖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喉结动了动——从疗养院回来的路上,他始终握着那张老照片,指腹反复摩挲照片边缘,像在确认什么是否还在。

照片边角已经微微卷起,指尖摩擦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总裁,高层已经在顶楼等了半小时。”陈然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后视镜里他的目光扫过江砚寒,又迅速垂落,“张董事刚才让人送了三壶茶,说要‘慢慢聊’。”

江砚寒低笑一声,那笑里没有温度:“他们急着要我的把柄,自然坐不住。”他推开车门,冷风灌进来时林知暖打了个寒颤,却见他已整理好西装领口,将老照片收进内袋,“知暖,先回办公室。”

“我等你。”林知暖抓住他欲收回去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布料渗进去,像是穿透了层层冰壳,抵达了他的脉搏。

江砚寒的手指在她手背上轻轻一扣,便松开了。

电梯门闭合的瞬间,她看见他仰头靠在电梯内壁,喉结重重滚动,像在吞咽什么苦涩的情绪。

金属墙壁映出他苍白的脸,连呼吸都显得沉重。

顶楼会议室的冷气开得太足,林知暖抱着保温杯等在茶水间,能听见玻璃门后传来的摔杯声。

“江总这是要自毁长城!”张董事的公鸭嗓刺穿门板,“旧技术审查暂停?您当集团是您家后院?”

“商业机密需要时间核实。”江砚寒的声音沉稳如钟,“诸位若有异议,可查阅公司章程第37条。”

“章程?”另一个女声冷笑,语气像一把钝刀划过瓷器,“三年前江老先生还在时,可没见你这么护着这些破资料!”

林知暖捏紧杯柄,杯壁的热度烫得掌心发红,甚至留下了一圈汗渍。

她想起在疗养院时,江泽宇说“父亲留下的不只是责任”,突然明白那些被封存的档案里,藏着的或许不只是商业机密,还有江家两代人都在守护的秘密。

“叮——”手机震动声惊得她差点打翻杯子。

是陈然发来的消息:“去总裁办公室,他需要你。”

推开门时,江砚寒正站在落地窗前,领带松了两格,手里捏着半凉的咖啡。

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焦糖香气,却被疲惫的气息盖过。

他听见动静回头,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他们要查账,要调监控,要……”他突然顿住,喉结动了动,“要我交出父亲的私人服务器密码。”

林知暖走过去,把他手里的咖啡换成温牛奶:“你昨晚没睡。”

“陈然说得对。”江砚寒喝了口牛奶,凉意顺着喉咙往下沉,“拖延不是办法。可我需要时间,至少……”他指腹抵着太阳穴,“至少找到清岚姐的病历记录。”

林知暖突然想起下午整理资料时,在旧硬盘里翻到的加密邮件。

那封邮件像一团迷雾,标题只有“K先生”三个字,内容被锁在二级密码后。

她张了张嘴,终究没说——那些字母像团乱麻,她得先理清楚再告诉他。

夜色漫进窗户时,江砚寒的书房还亮着灯。

林知暖端着姜茶推门进去,正看见他对着父亲的旧日记本发呆,纸页边缘泛着黄,字里行间都是当年的批注:“小砚今天摔了膝盖,不哭,像个小军人。”“泽宇说要娶清岚,我该准备些什么?”

“江叔叔很爱你们。”林知暖把茶放在他手边,热气袅袅升起,在台灯光晕中模糊了视线,“在疗养院时,江先生说‘你不是一个人’,或许这就是答案?”

江砚寒抬头看她,台灯在他眼下投出阴影:“你又在偷偷想什么?”

“我猜……”林知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好的纸,纸角有些皱,但字迹清晰,“如果江叔叔现在能说话,他会怎么写遗书?”

信纸展开时,江砚寒的呼吸顿住。

墨迹是她的,语气却像极了父亲:“小砚,我知道你总觉得要独自扛起一切。可清岚的事,泽宇的病,还有那些藏在档案里的秘密——它们不是枷锁,是让你更靠近真相的钥匙。别怕,你有知暖,有陈然,有相信你的人。”

他的手指颤抖着抚过“别怕”两个字,喉结滚动了很久,才哑着嗓子说:“你怎么……”

“因为我见过你看老照片的眼神。”林知暖蹲下来与他平视,窗外的月光爬上她的睫毛,像星子落在眼睑,“你不是在守护秘密,是在守护那些不能再开口的人。”

窗外的月光爬上书桌,照见他泛红的眼尾。

林知暖伸手替他擦掉眼角的湿意,他却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胸口:“这里跳得好快,比当年签第一份并购案时还快。”

“那是因为你终于要做自己了。”

次日清晨的董事会比预想中更激烈。

张董事拍着桌子要江砚寒交出服务器权限,几个小股东跟着起哄,连向来中立的财务总监都皱着眉:“江总,您这样很难服众。”

“服众?”江砚寒把一叠文件摔在会议桌上,封皮印着“非法获取商业机密调查书”,“诸位不妨先看看,是谁让助理去茶水间翻我垃圾桶,又是谁买通前台拷贝监控录像?”

会议室霎时安静得能听见空调运转声。

陈然站在他身侧,不动声色地按了按手腕上的智能表——海外服务器的备份程序已经启动。

散会后,林知暖拽着他往阳台走。

秋风吹得她发梢乱飞,楼下的市场部实习生正举着策划案跑,行政部阿姨端着热粥往茶水间送,保安大叔在帮新人搬打印机。

“你看。”她指着楼下,声音混着风,“他们不知道那些秘密,却每天认真上班。因为他们相信,坐在顶楼的人会替他们守住该守的。”

江砚寒望着楼下攒动的人头,喉结动了动。

林知暖的手悄悄钻进他掌心,温度透过指缝渗进他心里。

“知暖。”他低头看她,眼尾还带着昨夜未消的红,“我好像……”

“不用现在说。”林知暖歪头笑,阳光从她背后洒过来,照亮了她嘴角的弧度,“等你想好的那天,我会在。”

风掀起她的衣角,露出里面别着的工牌——“市场部主管林知暖”。

当晚,江砚寒站在书房窗前,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摸出内袋里的老照片,照片里清岚姐的笑突然和楼下林知暖的笑叠在一起。

手机在桌面震动,是陈然的消息:“海外备份完成,随时可以启动。”

他转身看向床上已经睡着的林知暖,她蜷成一团,手里还攥着半页模拟遗书。

江砚寒轻轻替她掖好被角,指尖触到她手背时,她无意识地往他掌心蹭了蹭。

“该做个了断了。”他对着夜色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明天,把知暖和陈然叫到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