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香楼外,夕阳熔金,将街道染上一层温暖的橘红。
叶溪浅与姐妹们依依惜别,欢声笑语渐渐散去。
当她步出沁香楼那精致的门扉,目光随意一扫。
便瞬间定格在不远处那道熟悉的身影上。
裴云深依旧是一袭青衣,白发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楼角一株梧桐树的阴影下,仿佛与周围的喧嚣隔绝。
身影挺拔,却带着一种固执的等待。
叶溪浅快步走上前,仔细打量着他。
他的衣袍上沾染了些许傍晚的微尘,眼神专注地落在她身上。
显然已在此处伫立良久。
叶溪浅心头一紧,带着一丝无奈和心疼,轻声问道:“你一直等在这里?没有回去?”
“是。”
他坦然承认,声音平静,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为什么要这样折腾自己?”
叶溪浅蹙眉,指尖拂去他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站这么久,不累吗?”
“没什么。”
裴云深握住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目光贪恋地流连在她脸上:“我只是想等而已。”
那眼神深处,是浓得化不开的依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
叶溪浅心中微微一涩。
她太明白他这份近乎病态的执着源于何处。
五年的失去带来的巨大创伤,让他患得患失到了极点。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终究没有再说什么责备的话。
转身与尚未离开的姐妹们再次道别。
在众人或调侃或理解的目光中,被裴云深小心地扶上了马车。
车厢门刚合拢,隔绝了外界的光线。
裴云深几乎是瞬间便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声音埋在她颈窝,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恐慌和浓烈的思念。
低沉而沙哑地在她耳边响起:“溪儿……我好想你……好想你……想你想得快疯了!”
那声音里饱含的痛苦和渴望,让叶溪浅的心像是被狠狠攥了一下,心疼不已。
却也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她抬手,轻轻回抱住他颤抖的脊背。
片刻后,她微微用力,从他怀中退开些许。
双手捧住他的脸,让他直视自己。
她的眼神认真而带着一丝忧虑:“瑾卿,看着我,你这段时间,没有了一点自己的生活,成天就知道黏着我,寸步不离,没有一点自己的空间,你活得……没有了自我,我不希望你这样。”
裴云深的瞳孔猛地一缩,眼中迅速掠过受伤和慌乱,像被抛弃的小兽:“你不喜欢我每天黏着你吗?你……嫌弃我?嫌我烦了吗?”
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不是!”
叶溪浅立刻否认,语气斩钉截铁:“我并没有嫌弃你!我怎么会嫌弃你?我只是……”
她深吸一口气,放缓了语调,带着引导的意味:“我只是希望,你不必每日都跟在我身边,除了我,你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事情,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看着他迷茫又固执的眼神,继续道:“你五年没有上朝,没有去大理寺衙署办公,陛下却一直为你留着大理寺卿之位,这份君恩何其深重!如今我回来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恢复上朝,履行你的职责?”
裴云深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阴影。
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我都明白……你说的,我都明白。”
他抬起眼,眸中翻滚着复杂的情绪。
有理解,但更多的是浓烈的不舍和恐惧:“可是……溪儿,我就是想每天都黏着你,跟你在一起,不然……我会害怕,会心慌……我怕一眨眼,你又会不见了……”
那声音里的脆弱,令人心碎。
看到叶溪浅因为他这番执拗的话而微微沉下的脸色。
他吓得立刻改口,语气变得急切而带着恳求:“我知道了!我会改的!我答应你,我会改!”
他紧紧抓住她的手,仿佛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只是……只是如今你刚回来没多久,我们又分开了整整五年,我实在……实在不愿和你分开哪怕片刻……所以,求你让我再等等,再等一段时间好不好?就一段时间……等我的心……稍微安定一些……我保证,再等一段时间,我一定会有自己的生活,好不好?溪儿,答应我?”
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哀求,那份脆弱让叶溪浅的心瞬间软了下来。
她终究不忍再逼他,轻轻点头:“好,那你答应我,会慢慢调整?”
“嗯!我答应!我答应你!”
裴云深如蒙大赦,用力点头。
叶溪浅靠回他怀里,声音柔和却带着坚定:“其实我也知道,你只是……太爱我了,但是瑾卿,爱不是捆绑,我们还是要有各自独立的空间,你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总要有自己的生活。”
“是,都是我太爱你了……爱到不知如何是好……”
他紧紧拥着她,将脸埋在她的发间,贪婪地汲取着她的气息:“我记住了,我会听你的话,慢慢改。”
车厢内陷入短暂的安静,只有车轮碾过石板路的辘辘声。
裴云深稍稍退开一点,低头凝视着她,眼眸深邃如夜空。
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浓得化不开的渴望:“那……我现在……可以亲你吗?”
叶溪浅看着他眼中纯粹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爱意,心头一软,微微颔首:“可以。”
话音未落,裴云深温热的唇便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急切覆了上来。
起初是轻柔的试探,随即便是狂风骤雨般的深吻。
仿佛要将这大半天等待的煎熬,和刚才对话中产生的些微不安,都尽数融化在这个吻里。
他的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腰身,另一只手扣着她的后颈。
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占有和失而复得的狂喜。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直到叶溪浅气息不稳,才稍稍分开。
然而,当马车终于抵达侯府停下时。
裴云深并未让她自己下车。
而是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走向他们的院落。
一进入内室,房门被他的脚后跟带上。
他将她轻柔地放在床榻上。
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已被浓烈的情欲和一种近乎失控的占有欲彻底点燃。
他俯身,再次吻上她的唇。
动作却比在马车里更加急切、更加猛烈。
“溪儿……我的溪儿……”
他一遍遍低唤着她的名字,指尖带着滚烫的温度,急切地探索着她的肌肤。
这一晚,裴云深像是要将所有的恐惧、不安、思念都倾泻出来。
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疯狂和不顾一切的占有。
他的热情如同燎原之火,几乎要将叶溪浅吞噬。
她承受着他汹涌的爱意,却也真切地感受到了他内心深处那份,尚未完全抚平的创伤所带来的、近乎失控的激烈。
那份疯狂,让她几乎难以招架。
只能紧紧攀附着他,随他一同沉浮在这爱与欲交织的惊涛骇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