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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楼的玻璃幕墙在夜色中逐渐泛起鱼肚白时,林昭的手机闹钟准时震动。

他低头看了眼屏幕上苏绾的消息——“张律师六点到云州南站”,指尖在“收到”键上顿了顿,抬眼正撞上陆明鸢泛红的眼尾。

“昨晚没睡?”他问。

陆明鸢把父亲的信折成小方块塞进西装内袋,金属搭扣咔嗒扣上的声响格外清晰:“数了半宿陈立山安插的人。财务部三个,采购部两个,连我办公室的小刘……”她突然住了嘴,喉结动了动,“算了,说这些做什么。”

林昭伸手按住她正要整理文件的手背。

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袖口渗进来,陆明鸢这才发现他的西装还是昨晚那套,领口沾着点咖啡渍——应该是在系统光屏前熬了整夜。

“今天进驻的每一步,系统都推演过。”他拇指轻轻摩挲她手背上凸起的骨节,“政策处刚发了《关于深化企业合规改革的指导意见》,我们以政府顾问身份介入,陈立山就算怀疑,也不敢公开抵触优化营商环境的大方向。”

陆明鸢忽然笑了,指尖戳了戳他胸牌:“林顾问,我爸说得对,你这人啊……”她抽回手理了理裙摆,高跟鞋踩出清脆的响声往门外走,“像块淬过的钢,看着温吞,敲起来铮铮响。”

青阳区政府大楼的晨光透过车窗洒进来时,林昭的手机在公文包里震动。

是陈秘书发来的消息:“赵主任已协调好会议室,审计局王科长十点到。”他把手机扣在腿上,望着车窗外明远集团的银色标志在晨雾中逐渐清晰,系统光屏在视野边缘浮动,淡蓝色的数据流正快速滚动——那是阮棠根据陈立山近三年的行动轨迹生成的风险评估。

“到了。”司机的提醒让他回神。

陆明鸢已经站在车外,黑色西装裙勾勒出利落的线条,见他下车,故意提高声音:“林顾问,我让人把整改指导组的牌子挂在一楼大厅了,您看这位置……”

玻璃门内,陈立山的助理小周正捧着一摞文件往外走,听见动静猛地顿住。

林昭注意到他右手无名指不自然地蜷起——那是频繁按删除键的习惯。

系统光屏立刻弹出标注:“小周,2019年调入明远,陈立山远房侄子,负责销毁纸质文件。”

“陆总,林顾问。”小周堆起笑,文件却往身后藏了藏,“陈总说今天有重要客户,可能要晚半小时到。”

陆明鸢的高跟鞋尖轻轻点了点地面:“客户?昨天董事会刚通过合规整改方案,陈总作为分管副总,这时候不见指导组……”她突然眯起眼,“该不会是觉得政府的指导意见,还没他的客户重要?”

小周的额头瞬间沁出细汗。

林昭不动声色地扫过他怀里文件的边角——是份“设备采购验收单”,签收人栏的签名明显比其他单据粗重,系统立刻匹配出陈立山的签名特征。

他朝陆明鸢微微颔首,后者立刻接话:“小周,把陈总的日程表拿来,我替他和客户解释。”

小周僵在原地,喉结动了动正要说话,大厅里突然响起清亮的女声:“林顾问!”

苏绾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摇曳而来,酒红色套装在晨光里泛着缎子般的光泽。

她晃了晃手里的公文包:“张律师在地下车库等,他说要先看看财务室的门禁系统。”

林昭注意到陆明鸢的肩线松了松。

苏绾的出现像根刺,精准扎破了小周的犹豫。

年轻人咬了咬嘴唇,把文件往前台一放:“我、我去拿日程表。”

“慢着。”苏绾突然伸手拦住他,涂着正红色甲油的指尖点了点文件,“这叠验收单的封条没贴牢,我帮你整理。”不等小周反应,她已经抽走最上面那份,“设备采购价高于市场价30%?明远的采购标准什么时候这么松了?”

小周的脸瞬间煞白。

陆明鸢的手机适时震动,她扫了眼屏幕,抬眼时眼底寒光毕现:“李会计说财务室的备份服务器开了,林顾问,我们上去看看?”

七楼财务室的空调开得很足,李会计的白衬衫后背却浸着汗。

她盯着电脑屏幕,指尖在键盘上发抖:“陆总,林顾问,我按照你们说的,查了2020年的加密文件夹……”

系统光屏在林昭视野里弹出醒目的红色标记。

他凑过去,屏幕上是个命名为“项目成本”的压缩包,解压后的表格里,每笔转账都像条毒蛇——“瑞丰贸易”“恒通物流”“鑫源科技”,这些空壳公司的付款记录最终都指向同一个境外汇款账号。

“陈总说这些是战略投资……”李会计的声音发颤,“可上个月他让我删掉电子账册时,我……我偷偷做了云备份。”她突然抓住陆明鸢的手腕,“陆总,您父亲出事前三天,也让我查过这些公司,他说……他说‘明远的血不能喂狼’。”

陆明鸢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林昭摸出U盘,动作平稳得像在处理最普通的文件:“李姐,把这个压缩包加密,密钥设成您女儿的生日。”他转向陆明鸢,“陈秘书说纪检的资料交接箱在区政府后门,今晚十点我去送。”

“我和你一起。”陆明鸢脱口而出,说完又别过脸,耳尖泛红,“我、我要确认资料安全。”

下午的董事会开得剑拔弩张。

陈立山黑着脸坐在长桌尽头,手指关节捏得发白:“第三方审计?明远是上市企业,财务数据涉及商业机密……”

“陈副总。”赵主任推了推眼镜,手里的项目进度报告被翻得哗哗响,“这季度新能源电池产能比预期少了15%,但原材料采购量却增加了20%。我在区里管了十年经济,这种数据偏差……”他顿了顿,“不太常见。”

林昭注意到几个独立董事的目光开始闪烁。

系统光屏弹出“人性图谱”分析:王董事持有明远5%股份,上周刚质押股票;刘董事的儿子在明远旗下学校任职……他清了清嗓子:“优化营商环境不是口号,区里找的审计机构是财政部备案的,既能帮企业堵住漏洞,也能给股民信心。”

王董事最先点头:“林顾问说得对,我同意。”

刘董事跟着附和:“我也支持。”

陈立山的钢笔“啪”地摔在桌上,溅出的墨水滴在财务报表上,像朵畸形的花。

他猛地站起来:“我去趟洗手间。”椅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陆明鸢望着他摔门而去的背影,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林昭知道,那是她在数陈立山安插的董事——总共五个,现在只剩两个没表态。

深夜十点,明远集团顶楼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陆明鸢揉了揉发酸的后颈,正打算关电脑,手机突然震动。

屏幕上的消息只有一行字,没有备注:“有人要对你不利。”

她的呼吸猛地一滞。

指尖悬在报警键上,却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转身时,林昭正站在门口,手里捧着台银色平板,屏幕上跳动着绿色的数据流。

“系统刚更新了高危人物行为预测模型。”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目光扫过她身后的窗户——半开的窗帘被夜风吹得掀起一角,楼下的阴影里,有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仰头张望。

陆明鸢的心跳得厉害。

她望着林昭眼里的冷光,突然伸手把他拉进办公室,反锁上门:“什么模型?”

“陈立山联系了境外的……”林昭的话被平板的提示音打断。

他低头看了眼,抬头时眼底的暗涌更浓,“总之,接下来几天……”

“我信你。”陆明鸢打断他,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手背上的咖啡渍,“从你在顶楼说要揪狐狸尾巴那天起,我就信了。”

窗外的月光爬上桌角,照见平板屏幕上的红色警告:“目标人物x,72小时内存在极端行为风险。”

风突然大了些,吹得桌上的《内部审计流程优化方案》哗哗作响。

林昭望着陆明鸢紧抿的嘴角,把平板收进公文包时,指节捏得发白——系统没说的是,那个“x”,正握着一把改装过的弹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