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周秀齐齐傻眼,等反应过来后马上出去借牛车,是了,他们周家的名声在家属院早就臭了,要说借钱那肯定是不会有人借给他们的。
两兄弟满心欢喜的以为高翠兰带他们回老家是想拉着面子去姑婆家里借钱,或者是跟水生叔借,印象中,这两人是高翠兰为数不多牵挂的人。
按照亲疏远近来排,他们第一个去找的应是周姑婆……
一路舟车劳顿,周家兄弟的算盘齐齐落空,谁都没有想到高翠兰第一个去找的是水生叔,老太太有些窘迫:“水生啊,不瞒你说,俺生活上遇到些困难……”
穿着补丁衣裳的水生扭头就回房里拿了钥匙:“我晓得的,这就带你去拿东西。”
本以为这位老人是要把自己的棺材本都掏给他们,没想到的是,对方颤颤巍巍的竟领着他们去了周家老宅。
这青砖大瓦房是村里人格外觊觎的,钥匙在作为队长的水生手里,一时间就没人敢闹,他枯树皮似的手解开了钥匙,笑容些许腼腆:“大小姐,请吧。”
高翠兰和周家两兄弟一前一后朝着里面走,在对方的帮助下,周家两兄弟拎着锄头把深埋在地下的东西挖了出来。
瞧见那大小不一的箱子,那精细做工、繁复花纹,周海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
“卧槽!我是不是在做梦啊,老娘你家里埋着这些好东西,莫说是给我讨一门好媳妇了,那就是十个都讨得,怎么就不早点拿出来——”
周秀喃喃自语:“发财了!发财了!”
高翠兰蹲在旁边,笑容些许沧桑:“俺也没有想到,这些东西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如果不是菱菱,俺这辈子都没打算动。
就准备临终前给你们留个线索,然后,急不死你们——”
周家兄弟:“……”
见兄弟俩表情不对,水生连忙帮着心上人打圆场:
“这物件早两年拿出来就是个祸害!如果不是生活实在过不下去了,大小姐肯定不会动它们的,留着都是给周家后人的,你放心,这栋宅院永远都是周家的……”
“挖完吧,免得招村里人惦记。”高翠兰一锤定音,两兄弟立马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疯狂的挖掘。
万籁俱寂中,
水生小心翼翼的靠近高翠兰,问:“遇到事了?前两年你没有任何消息,我去家属院找过你三两次。
你大儿媳妇不让我进去,说是怕败坏你我的名声,就连我家那口子的丧事,也不见你回来,兰兰,你瘦了很多……”
如果水生知道她被儿媳妇关在鸡窝,只怕是能发疯,高翠兰不着痕迹的擦去泪水:“前两年帮忙带孩子,很忙。”
“你知道的,我这辈子唯一的心愿就是帮你守这个家,现在你把所有东西全都拿走,只怕是再没有回来的意思了。
等把清溪村的事情安排好,我想去照顾你,咱们俩都老了,没有多余的时间耽搁了,人生中的最后一段旅程,我可以陪着你吗?”
迎上水生诚挚的眼眸,高翠兰挪开了眼:“你要是舍得老家的一切,就随便你。”
听到这话,水生顿时升腾起两分专属于少年人的欢喜来。
蹉跎半生,他终于走到了高翠兰的身边,如此看来,前半辈子的辛苦都是值得的,因为有这块大饼掉在前面,在接下来的搬运工作中,水生表现得比周家两兄弟还要热情,一点都看不出垂暮的模样。
夜色中他们匆忙把东西搬到牛车上,因为东西多的缘故,甚至连水生家的牛车都被套上,原本以为悄无声息,可没想到搬运最后一趟的时候周海惊觉自己被人盯上了。
他亮出随身携带的刀,冲躲在竹林里的人喊:
“谁在那里——”
“等等?!周海不要冲动……”水生连忙过来,瞧见从竹林里颤巍巍出来的纤细人影后,他熟练的从兜里摸出块水果硬糖塞给对方,后把人哄得离开。
扭头迎上周家三人戒备的目光,他解释:“你们可能没有印象,这人是村西头方家的闺女,自幼被换在帝都养,前些年才回来的,瑾丫头……”
城里的人周海不是没有见过,他狐疑道:“她被养在城里?看起来完全不像,更像村口的傻子。”
“刚回来时是很俊的,后面遇到点事,不知怎么的就疯了,放心吧,她不会说话,据说是被开水烫坏了喉咙……”
“……”
周海的心缓缓放了下去,这个插曲很快就被解过,等回到家后,他和周秀第一时间就拿了最值钱的小黄鱼去黑市里以及银柜里置换。
等换到足够多的钱财后,两人马上赶赴街道办,没想到的是,对方告知他们,前一批投机倒把的人已经被送去了采石场接送改造,他们要是想探望的话,怕是跑错了地方。
周家兄弟顿时怔在了当场。
……
陆菱也没有想到自己被抓住没来得及申辩一二就被发配去了采石场,桩桩件件,倒是像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他们这一行人被押送前往采石场的时候,才知晓最近江市有领导过来视察,严打,他们刚好踩在了警戒线上,不论情节严重,全都送去改造。
对这个采石场,陆菱不算陌生,关于如何在里面艰难求存,以及混生活,没人比她更有经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居然会在里面遇见个熟人。
杨家往采石场主管手里塞了不少钱,所以杨花花并没有他们这群人狼狈,行动间还算自由。
新仇加上旧恨,小姑娘完全盯上陆菱了。
那一套生存手段完全失效,陆菱做梦都没有想到今生会落在杨花花手里,小姑娘咬着后槽牙骂:
“要不是你,我不会落到这个鬼地方,江菱,今日你落到这个地步,就不要想好过,这三车的石头运不完,你连觉都不要想睡——”
陆菱做着上辈子不愿意做的粗活,累得头晕眼花之际,她竟瞧见一个熟悉人影从主管的办公室出来。
霎时间陆菱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哥——”
身着军装的陆湛应声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