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阿姨倒了一杯水,杨兴民急忙起身恭敬的接过来。
她笑着点点头,又摸了摸梅子的小脸。
“月月,你出来陪下客,我来做菜。”
看到母女俩换了个位置,谢欣月来到自己身边,杨兴民这才松了一口气,大大的喝了一口水。
宝根愁眉苦脸的在问梅子。
“我的头发还黄么?”
梅子仔细扒拉了一下他的头发。
“好多了,再过半年就应该不黄了吧。”
杨兴民偷偷对谢欣月吐吐舌头。
“令堂气势不凡。”
谢欣月笑着白了他一眼。
“老老实实的,吃完饭咱们就走。”
就在这时,书房那边的电话响了。
“月月,去接电话,看是不是你爸打回来的?”
谢欣月“诶”了一声,小跑进了书房。
可随后却听到了谢欣月很不耐烦的声音。
“诶~~,怎么又是你?”
“徐子谦同志,我不是说过不要给我家打电话的......。”
厨房里锅铲声小了很多,杨兴民脚下有些蠢蠢欲动,但也只能竖起耳朵。
大学门口的传达室里,徐子谦死死的盯着谢家的方向,要不是没那个力气,手里的话筒都差点被他捏碎。
其实他刚才一直都在这里徘徊,亲眼见到了那两大两小的身影走进校门。
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把对象家的小孩都带回家来吃饭,徐子谦的内心如同油煎一样难受。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保持着僵硬的笑容。
“这次是领导安排我们做搭档,我也是刚好有些工作上的事想请教你不是么?”
可电话那头依旧是谢欣月不耐烦的回答。
“徐子谦,你想的什么事我知道,你也别装糊涂。”
“你说我想多了也行,但请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那个单子我准备明天就向领导推辞,我手头还有布帘厂的单子要做,你自己就行了!”
可徐子谦依旧不死心,甚至有点癫狂。
“欣月,咱们是从小的朋友,帮个忙不行么?我现在就骑车来接你,咱们去一趟单位,在单位里聊?”
谢欣月无奈的声音在话筒里响起。
“不好意思,我晕车。”
“我骑单车......。”
“对,我照样也晕。”
“那,你下来我们在楼下走走?十分钟怎么样?”
谢欣月恼火起来。
“对不起,我腿疼。”
“哦,那我带你去医院!”
听到电话里徐子谦那有些惊喜的语气,谢欣月终于来火气了。
“徐同志,我是用不着去医院看腿疼的,我说我已经截肢了好吧?可以了没有?”
“你、你截肢?不,我刚才在校门口看见你......。”
原来这个家伙躲在大门口!
谢欣月对着话筒吼了一句。
“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因为我截得是上半身(没嘴了)!!!”
啪叽,电话被挂断。
谢欣月气呼呼的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杨兴民也是又气又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老娘还在厨房里竖着耳朵。
宝根戳了戳他兴民哥的胳膊。
“欣月姐说她截肢截的是上半身,你不觉得那样子有些奇怪么?”
杨兴民没好气的端起水杯。
“有啥好奇怪的?”
宝根声音幽幽的。
“很难想象你看到一个π向你走来,会是什么表情......。”
杨兴民一口水差点没把自己给呛死,谢欣月则直接蹲地上笑不活了,厨房里的锅铲也落了地,还有高压锅漏气的声音传来.....。
只有在吃果子的梅子觉得大家都莫名其妙。
谢母最后居然喜欢上了黄毛小屁孩。
不问不知道,人家宝柱,不,宝根居然是景川小学的大队长,八岁!
当了一辈子老师的程阿姨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天资聪慧的孩子。
看来还是谢欣月懂自己母亲,知道自己母亲肯定会喜欢宝根和梅子。
现场气氛和谐度+10。
学校围墙外某处,徐子谦正在猛踹一棵小树。
“姓谢的,还有姓杨的,你们都给我等着!啊~!”
轰~~~。
树倒了。
徐子谦下一脚踢空,脚下一滑。
可惜用力太猛,前后一字马又现江湖。
嘶~~~,裤裆开了条大口子。
随后就是淡淡的忧伤......。
“谁啊?”
“我们胡同刚种的树苗,谁那么缺德?!”
小树倒地的动静不小,引起了附近居民的注意。
徐子谦一手捂住嘴,一手捂着裆,双腿别扭的拐着蹦蹦跳跳的跑了。
......
“祝二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五月二十六是柳茹茵十五岁的生日,家里没有大办。
就由陈玉华亲自下厨给她做了一大碗腊排骨猪油白面条。
林靖远夫妻给了柳茹茵五块钱,解卫军给了二妹一面小镜子,林爱红送的是新头绳,林拥军送了他二姐一把瓜子——过年的时候他藏的,都已经软了。
宝根的礼物是宋姐姐给他的口琴。
柳茹茵惊喜的看着手里的口琴,她可太喜欢这个东西了。
一碗热气腾腾的面,两块腊肉排骨,一圈笑着围着自己的亲人,柳茹茵开心得闭上了眼睛,幸福的晶莹一点点溢出眼眶。
幼年的种种记忆在她心里散去,此刻的幸福已经足以让她铭记一生。
“面快坨了,快,许愿吃面!”
......
南洋。
马来亚的某座种植园边上的豪宅里。
“面快坨了,小姐,快点吃吧!”
莫姐忧心的看着眼前哭红眼睛的女孩,满心满眼都是心疼。
改名顾清萍的女孩慢慢的抬起头,泪水已经打湿了她新买的漂亮长裙。
精心打扮的发型已经有了散开的迹象。
“奶娘,为什么爸爸妈妈明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却不回来陪我?”
莫姐又哪里知道这个。
明明老爷太太在见到顾清萍时,尤其是在看到那枚玉坠后,差点没把女孩儿疼到肉里去的。
可自从小姐病了一回住了院回来,老爷太太的态度便冷了很多。
而且......,她忽然有些心慌。
太太这几天已经好几次有意无意的向她问起了小姐身边正牌奶娘秦妈的去向。
可过了这些年,她哪里还会记得那天夜里那个重伤女人的样子。
她只咬死了自己是秦妈死前请来的......。
慌什么?
莫姐呸了自己一口。
当时自己是带着秦妈的尸体和顾清萍赶去的教堂,教堂的人也能为她作证,还有这枚玉坠!
难道还真能滴血认亲不成?!
数十里外的一处洋房里。
一个中年女人正无力的倒在丈夫的怀里。
“确认了么?”
丈夫沉闷的回答着。
“我找其他的医生再次验了一次,清萍依旧是Ab型血,而你我都是A型。”
“所以,她不是我们的茹儿!”
女人死死抱住丈夫。
“可那玉坠!”
“所以,你要稳住,尤其是要稳住那个莫姐,咱们女儿的消息应该就在她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