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公安也在这时候回来，“情况属实，打官司的话，对方说可以出庭作证。”
她还拿出一份折叠整齐的纸张递给赵建国，“这是在村子里打听来的，有好几十个村民签了字。”
他们去戴湾村一趟，不只是找了王兰，还询问了当地村民关于老张家的事。
江春花长年累月被张家人压榨，饭不给吃饱，衣裳还是结婚时候从娘家带过去的那两件。
“张满仓挣工分少，干不完的农活儿都给他媳妇干。”
“大着肚子还给全家做饭洗衣裳，上山捡柴火捡少了，也挨揍。一天农活儿干下来，不给吃饭就上山，神人也受不了啊。”
“就没见过那么能吃气的，有一回腿被打折了，老张家卷了草席子扔了后山，江春花又自己爬回来，硬生生扛过去，一片药片没吃，这我可没说谎，你看她走路就能看出来，右腿瘸的。”
……
这些都是村民们的原话，女公安同志一人一句转述。
苏锦绣起初还能淡定，听见闺女的腿折成那样，猛然大叫一嗓子，冲着张满仓就扑过去。
苏建国苏建军几个兄弟担心大姐打不过受气，立即跟上，一左一右把张满仓的胳膊反扣。
“啪啪啪！”
“砰砰砰！”
巴掌声跟脚踹肉体的声音掺杂在一起，苏锦绣疯了一样拳打脚踢。
秦如意本来想帮衬，又担心自己过去，公安不好装瞎。
就好比现在，苏锦绣自己打，几个公安要么看地，要么看屋顶，要么看窗户外，就没有一个去看苏锦绣的。
她也防备着张婆子冲过去帮忙来着。
不过这担心此刻有点儿多余，张婆子听见那些诉说，再加上有村民签字的证据，这会儿儿子挨了揍，她也没敢哼哼出声。
“赵队长，妇联那边已经通知过去了，会来调节后续工作。”
女公安转述之后，最后说起妇联。
赵建国点点头，他们处理打架斗殴就可以了。
苏锦绣这边不同意私了，最终处理结果强制执行。
双方互相支付医药费以及营养费，也要额外交一笔罚款，苏锦绣这一方事出有因，才会有过激反击行为，不需要去蹲笆篱子。
张家行事作风极其恶劣，证据确凿，除却赔偿罚款之外，张满仓被判关押三个月，张婆子关押一个月，乔翠花给与严重口头警告。
对于这个判处结果，苏锦绣很是知足。
她痛快的出了钱，将公安同志们送走。
“妈那边我看着，二妗子你先回店里看着。”
“对了，你领着建军他们一起过去，多撑点儿糟子糕啥的，带回去，给今天帮忙的出力的乡亲们分一分。”
“马上过年了，别扣扣搜搜的，钱都是身外之物，人家都不计后果的帮了忙，咱不能让人家寒心。”
“正月里我看看，回村一趟，在当面给大伙儿道谢。”
秦如意应声，让她放心。
“我带小草回去吧，让她跟着王苗家小娟玩，在后院待着，还安全。”
苏锦绣自己在这里照顾好几个病号，她担心忙不过来。
张小草从小没离开过妈妈，此刻胆怯的缩在江春花的病床前，低着头，小手拽着床单的一角。
苏锦绣看了看孩子，“小草，你跟着二舅姥姥去家里，找小娟姐姐玩行吗？”
“小娟姐姐跟小草差不多大，不会伤害你。”
“姥姥在这里照顾妈妈跟红豆姐姐，还有你太姥姥，你回去把自己照顾好，别让妈妈担心，能不能做到？”
张小草原本是排斥，但最后这句话，戳到她心里去了。
妈妈最累了，她不要妈妈担心。
张小草乖巧的点点头，又看了江春花一眼。
江春花泪眼汪汪，心里揣着事，并没有安慰女儿一句。
“好了好了，你也别哭，有你妈跟我们在呢，先把身子养好了。”
秦如意见不得亲人掉泪，上前一把抱起张小草，跟苏锦绣打了招呼就走。
苏建国等人也知道留这里会不方便，跟苏锦绣打完招呼，又去看了看苏林氏。
苏林氏之前称病，这会儿也不能立刻走人。
躺在病床上的她瞧见几个儿子进来，挥挥手，“都去忙活你们的，我没事儿。”
“待会儿我还能帮大丫照应春花。”
苏林氏说话中气十足，一点儿没有头晕眼花的意思。
几个儿子彻底放心，纷纷离开。
张红豆的手术在一小时后结束，为了方便照顾，苏锦绣干脆让医生给调整了一下病房，三个都住一间屋了。
孩子还没醒过来，但手术还算成功。
得亏苏锦绣舍得出钱，后续恢复的治疗药品以及营养液全都用上了。
“妈，真要离婚吗？”
江春花声音很低，她不是舍不得离开张家。
只是一想到离婚，就很可能跟孩子们分开，她就心疼的厉害。
苏锦绣皱眉，“啥意思？你不想离？”
都那样对你了，还上赶着？！
“孩子咋办？”
原来是担心这个。
苏锦绣叹了口气，身边没多少离婚的，就算是离了的，孩子也确实都归男方，女方带走的几乎没有。
但话是她提出来的，就得安排妥当，不留遗憾。
她看了看天色，“我去打听打听，待会儿回来，有事儿就喊护士，我给护士说一声去。”
苏林氏插嘴，“人比钱重要，哪方面管用就朝着哪方面使使劲儿。”
“诶。”苏锦绣听懂了。
多年前，她为了大儿子读大学，借遍了所有亲友，凑了那笔走后门的钱。
那时候她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有钱真的能改变命运。
如今她手里有存款，想把两个孩子留在身边，也没啥不可能。
苏锦绣的头脑忽然清醒了许多，目的明确，实施行动，必定事半功倍。
她离开医院，先去找了赵凤兰，询问有没有律师朋友。
赵凤兰自然没让她失望，直接把自己娘家侄女赵娜娜介绍给苏锦绣。
“我这侄女打官司没输过，咱自己的事，她更会尽心尽力。”
“你说的那家人现在进去了是吧？才三个月？太少了，离婚官司你去申请，到时候给他多加几年。”
赵娜娜听出来姑姑的意思，跟着问：“锦绣姨，那一份村民们签字的证据，能拿到吗？”
“有证据的话，胜算会更高，没有也没关系，我们也可以重新去搜集。”
苏锦绣想到公安小孙，可以的话，找小孙公安问问，或许能拿到。
“我这就去问一下，闺女你啥时候回去？我咋联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