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靠在榻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锦盒边缘,目光落在窗外掠过的云影上。北域的风沙还残留在衣角,可那个总爱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的身影,却连句道别都没留下。
“她到底在怕什么?”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北域寒风般的涩意,“是觉得我护不住她,还是……从一开始就没当真过?”
他想起最后一次见黎晓,她站在山巅,说要去寻一处能让灵力自由流淌的地方。当时他只当是玩笑,如今才懂,那或许是她早已打定的主意。
“北域历练凶险,我特意提前赶回来,就是想告诉她我平安……”他攥紧拳,指节泛白,“可她连等我一句的耐心都没有吗?”
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撞在窗棂上,像极了黎晓以前总爱拍他后背的力道。灰烬闭上眼,喉间发紧——他甚至想不通,那些并肩应对妖兽的夜晚,那些分食一块干粮的瞬间,在她心里,到底算什么。
灰烬捏着那张薄薄的信纸,指腹一遍遍摩挲着“黎晓”那两个娟秀的字,指尖的温度几乎要将纸页熨透。信纸边缘被他攥得发皱,墨迹在潮湿的空气中洇开一点,像她从前总爱画在他袖口的淡墨小花。
“耽误?”他低声重复,声音哑得像被北域的风沙磨过,“我从来没觉得是耽误……”
视线落在“借了你的光”几个字上,他忽然想起她总爱说他的灵力像月光,干净又温和。可她不知道,每次她笑起来的时候,眼尾那点浅浅的梨涡里,盛着比月光更亮的光。
“平安顺遂……”灰烬将信纸按在胸口,那里的心跳得又急又乱,像要撞开肋骨去找她。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打在窗上,他却仿佛听见她在耳边说:“灰烬,你看,这样的风,适合跑着去见喜欢的人呀。”
信纸被泪水洇开一片模糊,他却死死攥着,像是握着最后一根稻草。原来那些没说出口的“别走”,终究是没能赶上她转身的脚步。
灰烬猛地攥紧信纸,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纸页被捏出深深的褶皱。他忽然弯腰,一手撑在地面,剧烈地咳嗽起来,胸口起伏得厉害,像是有只无形的手攥住了他的肺,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灼人的痛感,喉咙里涌上腥甜的气息。
“咳……咳咳……”他咳得浑身发颤,额头上瞬间沁出冷汗,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那张被泪水和咳嗽震出的水渍浸染的信纸上。窗外的风灌进来,带着深秋的凉意,却吹不散他胸腔里的窒闷。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眼前阵阵发黑。那张写着“平安顺遂”的信纸从颤抖的指尖滑落,飘到脚边。他盯着那几个模糊的字,忽然觉得可笑——连呼吸都这般艰难,又谈何顺遂?
喉间的腥甜越来越浓,他捂着胸口缓缓滑坐在地,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视线渐渐模糊。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他仿佛又听见黎晓笑着说:“灰烬,憋气可不好,要好好呼吸呀。”
可这一次,他是真的……喘不上来了。
清涟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银紫色的裙摆扫过地面,带起一丝冷冽的风。她的目光落在灰烬手中的信纸上,瞳孔微微一缩,随即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透着几分危险的凉意。
“这封信,”她缓步走近,指尖轻轻拂过灰烬的肩,顺着手臂滑下,最终停在他攥着信纸的手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黎晓写的?”
声音柔得像水,却裹着化不开的偏执,“灰烬,你只需要看着我就好,别的人、别的东西,都该扔掉,不是吗?”
她低头,鼻尖几乎蹭到他的脸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告诉我,要我帮你‘处理’掉吗?无论是这封信,还是写信的人。”
灰烬抬手将信纸折好塞回怀中,眼神沉了沉,看向清涟时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不必。我的事,不用你插手,更不需要你去‘处理’任何人。”
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信纸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显然对清涟话里的偏执感到不适。窗外的风卷着雪沫打在窗上,他侧脸的线条在阴影里显得格外冷硬,“收起你那些心思,我们之间,还没熟到能让你替我做决定的地步。”
“但如果你敢碰我的兄弟以及黎晓,哪怕拼上这条命,我也会拉你下地狱”
清涟脸上的笑意僵了僵,随即又弯起眼,指尖绕着发尾,语气带着点委屈:“我只是看你不舒服……”
“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灰烬打断她,声音里没了之前的温度,“你走吧,我想静一静。”
清涟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淡下去,眼底翻涌着偏执的暗流,她缓缓走近,指尖轻轻搭上灰烬的肩膀,语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黏腻:“你又在想她?”
话音未落,她忽然伸手攥住灰烬胸口的衣襟,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布料撕碎,眼神里的温柔彻底碎裂,只剩下疯狂的占有欲:“你就这么忘不了她?明明是她先离开的,明明现在陪着你的人是我!”
她猛地将灰烬按在榻上,俯身逼近,发丝垂落在他颈侧,带着冰冷的香气:“这里是我的地方,你的眼里只能有我。不许想她,不许提她,更不许……再去找她。”
窗外的风雪拍打着窗棂,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清涟的指尖抚过灰烬的喉结,带着一丝危险的凉意:“听话,灰烬。留在这里,我们会很好的。要是你不听话……”她笑了笑,那笑容却让人心头发寒,“我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灰烬挣扎着想推开她,却发现她的力气大得惊人,她的眼神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牢牢罩在其中,让他几乎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