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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辰王府,慕容辰心头沉甸甸如同压着万钧巨石。太子身世之谜,皇后滔天罪证,桩桩件件都足以掀翻朝堂,他深知此事刻不容缓,多耽搁一刻便多一分变数。

“阿烟,”他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事态紧急,夜长梦多,我即刻进宫面圣!”

苏烟眸光一凝,瞬间领会了他话语里的千钧重量。她毫不犹豫地点头:“万事小心!”

话音未落,慕容辰的身影已如一道撕裂夜幕的墨色惊鸿,几个起落便彻底消失在王府深沉的庭院暗影之中。寒风卷起他袍袖的残影,留下满院的肃杀与凝重。

皇宫内,皇帝的手指死死捏着那张泛黄的信纸,手背上青筋暴起,像要挣脱皮肉的束缚。烛火在他深陷的眼窝里投下浓重的阴影,那阴影随着他胸膛剧烈的起伏而扭曲、跳动。死寂,一种山雨欲来、足以碾碎骨头的死寂,沉甸甸地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砰!”

一声闷响炸裂,紫檀御案被皇帝枯槁的手掌狠狠拍中,沉重的案几竟被震得跳了一下。墨玉镇纸滚落在地,发出刺耳的碎裂声,溅开的墨点如同泼洒的血迹,星星点点沾染在明黄的桌布上。

“孽障!都是孽障!” 皇帝的怒吼嘶哑破裂,像困兽濒死的咆哮,浑浊的老眼里爆出血丝,死死钉在慕容辰脸上,那目光不再是审视臣子的帝王,更像一头被至亲狠狠捅了一刀的衰老雄狮,“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他猛地将手中那叠染血的纸张——那些来自假端妃寝殿深处、浸透亡者怨恨的密信和毒方——狠狠掷向慕容辰。纸页如垂死的蝴蝶,哗啦啦散落一地。

慕容辰笔直地站着,冷硬如鞘中寒剑,任由那些轻飘飘的纸片拂过他的蟒袍下摆,落在他脚边。他的目光沉静,没有一丝波澜,只静静看着父皇那被滔天怒火和彻骨耻辱扭曲的脸。

“太子...老五...”皇帝剧烈喘息着,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他扶着御案,身体微微佝偻下去,方才那雷霆一怒似乎抽空了他仅存的气力,“...白日刚替他们那好母后...求情。”

皇上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冷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淬着冰,“呵...好一个母子情深!”

皇帝浑浊的目光缓缓抬起,再次落在慕容辰身上,那目光锐利如刀,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帝王威压,沉沉压下来:“太子的身世,不管真假,”他声音陡然压低,每一个音节都重若千钧,“烂在肚子里,一个字,都不许漏出去。敢有半句泄露,辰儿,” 皇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玉石俱焚的狠厉,“朕...先摘了你的脑袋,连同你王府上下,鸡犬不留。”

他胸膛剧烈起伏,手指向地上散落的证据,指尖微微发颤:“暗查!给朕暗查!彻彻底底地查!但只许你一人知,或...”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殿外沉沉夜色,那里仿佛蛰伏着无数窥探的毒蛇,“再加一个你信得过、压得住的人。用你的人,给朕挖!掘地三尺,也要把这污糟事,给朕刨个底儿掉!查清那孽种...到底是谁的野种!查清皇后...还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儿臣... 慕容辰的声音低沉平稳,像冰封的河面下涌动的暗流,“领旨。”

他躬身行礼,动作一丝不苟。弯腰的瞬间,他冰冷的视线飞快扫过地上散落纸张间那几行刺目的字迹:“太子非皇上血脉一事...当年狸猫换太子之计...”烛火跳动,映得那些字迹如同扭动的毒蛇。

他面无表情地弯下腰,将那些致命的纸片一张张拾起,叠好,动作不疾不徐,仿佛只是收拾寻常的公文。唯有拢入袖中的指尖,触碰到那冰凉的纸张时,才泄露出一丝紧绷的力度。

“滚!” 皇帝疲惫地闭上眼,挥了挥手,那动作带着一种被彻底击垮的颓唐。

沉重的宫门在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御书房内那令人窒息的龙涎香与滔天怒火。

慕容辰的身影融入宫道浓稠的黑暗里,袖中那叠薄薄的纸,此刻重逾千钧,压得他臂骨都在隐隐作痛。这不是证据,是足以炸毁整个天圣王朝根基的火药桶,而他,正握着点燃它的引线。

太子和老五求情的姿态在脑中一闪而过,那看似情深的背后,是毒蛇吐信般的威胁。父皇那句“鸡犬不留”的警告,更是在他心口悬了一把滴血的利刃。

王府书房内,烛火被窗缝透入的冷风吹得摇曳不定,在墙壁上投下巨大而扭曲的暗影。

苏烟听完慕容辰压抑着寒意的复述,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紫檀桌面上划过一道细痕。皇帝那句“鸡犬不留”的警告,如同实质的冰锥,刺进她心底最深处。

“鸡犬不留...” 苏烟低声重复,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异常清晰,“皇上这是...要拿整个辰王府给你陪绑。” 她抬起眼,目光锐利如鹰隼,直直刺入慕容辰深不见底的黑眸,“太子和老五,表面求情,实为施压。现在他们还不知道太子之事,想必皇后肯定会想办法告诉太子事情,如果这秘密一旦炸开,粉身碎骨的就是他们自己。接下来,只有两种可能。”

她竖起一根手指,指尖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异常白皙:“其一,断尾求生。皇后已成弃子,他们或许会反咬一口,主动抛出些皇后的‘罪证’,以示清白,稳住陛下,赢得喘息之机。”

她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其二,” 第二根手指竖起,带着一股森然的寒气,“斩草除根。在陛下决断之前,让唯一知晓全部秘密、手握铁证的人...永远闭嘴。连同他手中的东西,一起化为灰烬。”

慕容辰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丝毫笑意,只有淬毒的锋芒:“他们若有那断尾的狠辣,就不会巴巴地跑去求情了。老五或许还存着点天真的妄想,太子...他输不起。他那个位置,本就是偷来的,一旦有丝毫动摇,下面等着将他撕碎分食的人,多如过江之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