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装修得极其奢华的酒楼内,宫诚正极其豪放地与一些有着生意往来和商人狂吃海喝着。一旁的于怀则是脸色有一些阴沉,好像是对宫诚这种奢侈的做派感到不满。
宫诚与于怀清查产务,每到一处,宫诚必要请客吃饭,说是为了与这些商人之间打好关系,有利于当地产业日后的业务开展。而且,每一次宫诚请客,都是从当地产业的账上走账,一切的花销都是当地产业财务司买单。
宫诚与于怀清查产务的这些天,宫诚热情好客,其实就是享受奢侈,的名声,已经在西漠三郡传了开来。
西漠每一个与宫诚接触过的商人,都知道了韩王府少主的师兄,宫诚,是一个极其仗义的人,说是仗义疏财也不为过,说是善财童子更为妥贴。每一处开豪华酒楼的掌柜的,都盼望着宫诚的到来。
夜里,结束了应酬的宫诚与于怀,回到了他们下榻客栈,两个人一起来到宫诚居住的小院。当关上院门后,宫诚精神感知全开,确认了周围环境的安全之后,宫诚才放下心来,摘下一天来的伪装。
宫诚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放松地向着后方躺去,语气中满是疲惫的说道:“老于,这演戏,可比我们清查产务累人啊,下一次,还是换你来主演吧。”
于怀坐在宫诚旁边的单人沙发之上,淡淡地微笑道:“这可不行,少主说了,宫少的演技愈发地精进,如果用衍士等级来评判,至少也是衍皇境的水准了。我要是主演,只怕没两会合,就演砸了。”
宫诚闭着眼睛躺靠在了沙发上,语气有些无奈地说道:“我这演技要是到了衍皇境,那师弟的演技,该衍神境了。”
于怀听齐云提起过莫逸在飞舟之上的表演,也见过莫逸在大殿之上让赵礼和宋强招供的过程。
所以,他了解到了莫逸的一些想法,虽然不是莫逸完整的想法。但就他目前了解到的这些信息,就足以让于怀心里对莫逸保持敬畏。
只目前的情况来看,于怀就知道,莫逸在西漠布了一个很大的局,一个不知道到底有多大的局。当然,这些都算得上是韩王府中的绝密,他于怀可不敢对外透露半点,他如果敢透露,只怕逃不过一死。
莫逸刚到韩王府的那一天,林刚身旁周围那恐怖的威压,让于怀如今还记忆犹新,历历在目。对于莫逸的实力修为,在韩王府中,还是一个迷。
于怀曾以闲聊的方式,想从齐云那里打探一下。齐云只告诉他,宫诚已经晋入了衍王境,但宫诚亲口与齐云说过,就算他宫诚到了衍王境,他依旧看不透少主的实力。最后,于怀只得出了深不可测四个字。
实力深不可测,又善于韬光养晦,于怀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幅巨龙隐雾的画面,想想于怀就会有头皮发麻之感 。
于怀心里念头极快,他淡淡地笑道:“少主胸有沟壑,他的心思,不是我们这些下属可以揣度的。”
宫诚双手轻轻一撑,而后就坐了起来,随后,一叠文书资料就出现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之上。宫诚揉了揉太阳穴,对着于怀无奈地笑道:“来吧,早点干完,咱们早点休息。这臭小子的钱可不好花呀。”
于怀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宫诚补充道:“所以啊,你在表演愤慨的同时,也不要忘了多享受享受,不然,就这工作强度,那可就亏大了。”
宫诚语言诙谐,于怀的心里也是放松了几分,幸好,宫诚不像莫逸一样心思难测,不然他就真的太累了。
感觉到于怀心理上的变化,宫诚又若有深意地对于怀说了一句:“于统领,师弟虽然心思深沉, 但其实他对身边人的要求并不高,只要将自已手中的事干好,在师弟心中,就已然是挺好的了。其他的,不用费尽心机猜度他的心思,猜不到的,而且,猜他的心思,如果不是亲近的人,那将会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于怀神色有些尴尬,没想到宫诚也是这般地敏锐,看来,是自己小瞧了眼前这位看似谦和温润的公子了。
于怀郑重地抱拳说道:“感谢宫少提点,属下一定铭记于心。”
宫诚伸手拍了拍于怀的肩膀,轻声笑道:“于统领放松,不用紧张,如果师弟不信任你,很多事,你是不可能知道的。咱们先把手头的事做好。”
宫诚和于怀再度加班到了凌晨,不过还好,他们都是衍士,并不存在熬夜伤身的说法。
几日后,宫诚与于怀来到了陇武郡,这里,韩王府有着诸多的产业。到了陇武郡,宫诚与于怀的好运,似乎都用完了,陇武这边的产业,查一处,一处有问题。不是隐藏产量,就是瞒报营业收入,更过分的,还有将产业股份让渡出去的。
韩王府中,监察司,兵务司,裁决司的人,那是一批接一批地向着王府押运人员。其中,还有一些有点背景的人,想要反抗。可是,在兵务司那一群身上散发着铁血气息的军人面前,他们所有的反抗,却显得那么的无力。
一下子查出了这么多有问题的产业,宫诚与于怀也是忙得焦头烂额,脚不沾地。一直等待着宫诚与于怀的那些豪华酒楼,却一直没有等到宫诚与于怀的光临。
虽然没有等来宫诚与于怀,但是,他们却是等来了一拨又一拨身份相对宫诚来说,没那么出名的人。他们摆下宴席,给宫诚与于怀下帖子。但是,宫诚与莫逸,可不是谁的酒席都会赴宴的。
又过去了几天,查出来有问题的产业,越来越多。邀请宫诚与于怀赴宴的请帖,也是如雪片一般地飞向了宫诚与于怀的下榻之处。
这天,宫诚正在看着手中的文书资料,这是一份股份合同,只是,这份股份合同在王府并没有备份。
原本,这是一份暗中的秘密合同,是不会轻易让宫诚与于怀发现的。
但宫诚与于怀却通过产量,市价,营收,利润等各个方面的核算,发现了这处产业上报的利润至少,少了五成。监察司介入之后,就迅速查清了相关数据,以及挖出了这份秘密合同。
兵务司很快就将相关人员羁押看守,裁决司也是快速进行着处置,只是,陇武郡有问题的产业太多,裁决司一时间也处理不过来,有些人员,只好就地关押。
而后,宫诚与于怀就接到了来自姬氏的请帖。第一次,宫诚直接随意地给他扔到了那堆成堆的请帖之中,不作理会。于怀在宫诚扔掉这份请帖之时,仔细观察了宫诚的表情,神态,动作等,根本没有发现有丝毫的不同。
于怀心想,我们演了这么久,花了那么多的衍金,等的不就是今日吗?宫少您怎么还给扔了呢?
于怀不知道的是,在宫诚出发之前,莫逸与宫诚就推演过了可能出现的状况。那些人要接近宫诚,一定要找一个合适和理由。
当然,这个理由,让他们自己找,宫诚不用去费心。在他们不论何种方式的接近后,一定不要理会他们,一定要让他们多试几次,这样,他们才不会怀疑有诈。
而且,不是正主,一定不要搭理他们,要让他们清楚,韩王府,不是他们随随便便就能搭上的;宫诚,作为莫逸师兄,眼界也不是赵礼所能比的。不然,很容易像赵礼一样,被他们掌控。
所以,当看到姬氏递来的请帖之后,宫诚看都没看,就直接扔到了雪片堆里了。于怀虽然不解,但是,却也没有多问,他相信,宫诚有自己的打算。
第一封请帖之后,三天的时间内,姬氏再没有送来请帖,宫诚也没有半分的着急,倒是于怀,心里一直耿耿于怀,他后悔三天前没有拦住宫诚。
第四天一早,姬氏再次派人送来请帖,而且,还是姬氏的总管亲自前来送的请帖。但是,宫诚依然以公务繁忙为理由直接推掉了。
第五日,姬氏姬慕终于亲自出马。
姬慕先是送来了大量的礼物,说是送给韩王府少主的,接着又送来了第二批礼物,说是送给宫诚和于怀的,但是于怀没有收,反而是宫诚收下了。于怀因此,还与宫诚吵了一架。
宫诚收下礼物之后,姬慕就直接上门递请帖,在陇武郡最大的酒楼,以最高的规格宴请宫诚。宫诚本就是仗义疏财(贪图享乐)的性子,虽然眼界高,但还是体会到了姬慕的诚意。
酒席之上,没多久,宫诚就与姬慕成了好兄弟,宫诚还答应为他们向莫逸求情,将这次产务清查中,姬氏相关的产务,都重新整理一下。
酒宴之上,只有宫诚与姬慕,一个作陪的,都没有,这样的环境,才方便谈些私密的话题 。
姬慕神色恭谨地给宫诚倒酒,而后,姬慕也给自己倒满酒杯,随后,他手端酒杯站了起来,语气真诚地说道:“兄弟先敬宫少一杯,感谢宫少能在如此忙碌的情况下,还能给我这个面子,拨冗赴宴。”
宫诚看这姬慕如此郑重,他也不好失了礼数,也是手握酒杯,站起身来,神气温和的说道:“姬兄客气了,姬兄三请,如此重礼,我宫诚,也不是不识礼数之人。再推脱,就显得不识好歹了。”
两人先是客套了一番,而后,两人才进入了正题。
姬慕恭谨地说道:“宫少,兄弟之所以如此行为,一是因为仰慕宫少仗义疏财的品质,二是,兄弟确实有事相求。”
宫诚故作醒悟之状,然后豪气地说道:“姬兄这般磊落,但有所求,兄弟一定尽力而为。”
姬慕看着宫诚眼中的真诚,心中暗道:“果然,嘴上无毛,办事不劳,年轻人,就是好哄,几句恭维之话,就已经让这小子找不到北,任何事都一口气应承了下来。”
姬慕语气有些尴尬地说道:“兄弟曾与韩王府内的赵礼统领做了点生意,只是我没有想到,赵统领竟然没有向王府内通报,诸多利润,都是被他给中饱私囊了。若不是这一次宫少与于统领清查王府产务。我都不知道,这赵统领竟是这样一个人。”
宫诚说道:“原来如此,我就说嘛,像姬兄这样坦荡磊落的人,怎么可能会与赵礼做出这许多的秘密股份合同,原来竟是这赵礼在暗中贪没了这许多的利润。只是不知,小弟能为姬兄做些什么呢?”
姬慕听到宫诚主动说到要帮忙,心头一喜,脸上却不露丝毫欣喜,反而是出现了几分为难之色,他神情落寞地说道:“这事,只怕是有一些为人所难,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宫诚听到姬慕这样说,立刻豪情顿生,几次让姬慕开口,也说自己一定会尽力办,如果办不成,还要请姬慕不要见怪。
姬慕的本来目的,也不是那些被韩王府查出问题的产业股份,因为他知道,以莫逸那个贪财好色的性子,一定是不可能再还给他,他自己又站在非法的一方,也没可能通过法律拿回那些股份。
姬慕最终还是对宫诚说道:“我想请宫少帮我在莫少主面前说说,看看能不能让我将那些产业股份切割出来。如果宫少觉得为难,就算了。”
宫诚立刻拍胸脯表示,自己与师弟感情深厚,自己的面子,莫逸一定会给的。
接着,两人又是觥筹交错,饮宴至半夜方才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