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大族之子俞慎,本质上是个进京赶考的氪金玩家。
他没怎么关心考题,倒是把京城的小吃摸了个门儿清。
金陵来的俞忱,就是在这么个小吃摊上和俞慎认识的。
俞忱一口就尝出了俞慎嘴里那块糖糕的隐藏配方。
“这里面加了落榜举子的眼泪。”
俞慎大为震撼,当场抓着俞忱的手。
“兄台,你懂我。”
二人遂用半块吃剩的葱油饼当祭品,结为异姓兄弟。
俞慎跟着新认的大哥去他家做客,结果被那栋摇摇欲坠的宅子惊呆了。
一阵风吹过,屋顶的瓦片像下雨一样往下掉。
俞慎觉得这房子的风水,能直接把人的气运清零。
屋里坐着个姑娘,是俞忱的妹妹素秋。
她手里拿着把剪刀,正对着一张红纸上下翻飞。
那不是在做什么精巧的剪纸,那纯粹是在发泄。
纸屑纷飞间,一条小小的纸龙在她手中成型,活了过来。
小纸龙张开嘴,喷出一口微弱的火星。
火星精准地落在了俞忱唯一一件还算体面的长衫上,瞬间烧出一个洞。
俞忱面无表情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火苗。
“日常操作,勿cue。”
俞慎眼睛都亮了,这哪是幻术,这简直是个人形自走兵工厂。
“人才啊。”
他当即拍板。
“别在这住了,这破房子配不上你的才华。”
“兄妹俩跟我走,我家大,抗造,随便烧。”
俞忱看着自己冒烟的衣服,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可惜好景不长,俞忱到了顺天府没多久,就因为讲笑话时被一颗肉丸子噎住,不幸与世长辞。
临终前,他还在试图把那个笑话讲完。
俞慎悲痛之余,扛起了给素秋找婆家的重任。
他老婆的弟弟韩荃第一个凑了上来。
韩荃看见素秋,口水差点滴到自己的鞋面上。
“此等仙女,只配入我房中为妾。”
俞慎反手就是一个茶杯盖飞过去。
“滚,我妹是限定版,不是你后宫卡池里的普卡。”
后来,尚书家的孙子贾生来提亲。
俞慎考察了一下,主要是问了问对方的家底,感觉十分雄厚。
他觉得这门亲事稳了。
素秋却一百个不愿意。
“哥,你看他走路那姿势,脚下跟抹了油似的,一看就不是个靠谱的。”
“一看就是个究极败家子。”
俞慎没当回事。
“没事,他败家,哥有钱,管够。”
素秋还是被嫁了过去。
事实证明,素秋的眼光毒辣得可怕。
贾生是个赌徒,而且赌品极差,赌瘾极大。
没过多久,他就把家里的房契地契输了个精光。
最后,他为了一个游戏里限量版的皮肤,竟打起了卖老婆的主意。
买家,正是贼心不死的韩荃。
韩荃兴高采烈地雇了顶大红轿子,派了四个壮汉,上门“接人”。
素秋被塞进轿子里,脸上没有半点波澜。
她只是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小巧的剪刀和一张黄纸。
轿子外,四个轿夫抬得正起劲,突然感觉轿子一轻。
一张薄薄的纸片从轿帘缝里飘了出来。
那纸片落地,迎风就长。
瞬间,一条足有水桶粗细的巨蟒盘在了路中间,挡住了去路。
更诡异的是,那巨蟒的头上,还戴着一顶歪歪扭扭的派对纸帽。
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发出的不是嘶吼,而是小黄鸭被捏扁时的“嘎”声。
四个壮汉腿都软了。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其中一个当场吓晕过去,剩下三个扔下轿子,哭爹喊娘地跑了。
素秋慢悠悠地从轿子里走出来,掸了掸衣服上的灰。
她后来嫁给了一个姓周的书生。
那书生正因为写的话本小说太过离谱而一本都卖不出去,二人一见如dISS,臭味相投,当场锁死。
三年后,素秋夫妇来向俞慎辞行。
临走前,素秋塞给俞慎的妻子一本书。
书的封面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三年兵祸,五年模拟》。
“嫂子,收好。”
“三年后此地有兵祸,照着书里说的剪纸人挂在门上,可保平安。”
俞慎的妻子将信将疑地收下了。
三年后,兵祸果然来了。
城里乱作一团,一队散兵游勇杀到了俞慎家门口。
俞慎的妻子吓得魂飞魄散,突然想起了那本书。
她手忙脚乱地翻开书,拿出剪刀和彩纸,照着上面的图样一通狂剪。
她剪的不是凶神恶煞的门神。
她剪了一个吹胡子瞪眼的纸人老太太,手里还拿着根擀面杖。
又剪了一个戴着眼镜打算盘的纸人账房先生,一脸“你还欠我钱”的表情。
最后,她剪了一个手持戒尺的纸人教书先生,仿佛下一秒就要检查背诵。
她把这几个重量级纸人往大门上一挂。
那队刚要砸门的兵士,抬头一看,瞬间愣住了。
杀气腾腾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童年阴影般的恐惧。
为首的兵头打了个哆嗦,仿佛看到了自己那严厉的母亲,催债的地主,还有总罚他抄书的夫子。
“撤,快撤。”
“这家子,比咱们还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