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脚下的石太璞,主业捉妖,副业看热闹。
他的人生信条是只要钱给够,佛祖都得给你薅个普度众生的造型出来。
这天,一个姓翁的老头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冲进了他的道观。
“大师救命啊!”
“我女儿的闺房里,每天晚上都多出来一个男的!”
老头捶胸顿足。
“最可气的是,他白吃白住还不给钱!”
石太璞眼皮都没抬一下。
“加钱。”
翁家宅子阴气森森,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狐臊味,夹杂着少女闺房特有的脂粉香气。
石太璞吸了吸鼻子,感觉这味道有点上头。
床上躺着个姑娘,面色惨白,呼吸微弱,眼看就要去领地府的年终奖了。
这就是翁家二小姐,红亭。
石太璞面无表情地掏出一张黄符,上面用朱砂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滚”字。
他把符往床头一拍。
“搞定,收工。”
夜半三更,阴风四起。
一个穿着潮牌的少年鬼魂飘了出来,脚上还蹬着一双限量款的鬼火滑板鞋。
“Yo,兄弟,新来的?”
少年鬼魂冲石太璞打了个招呼,态度十分嚣张。
石太璞靠在门框上,懒洋洋地回了一句。
“我是来收了你的。”
少年鬼魂嗤笑一声。
“别介啊,道长,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这家子,除了那个快断气的,没一个好东西。”
“他们全家都是狐狸精,装人装得自己都快信了。”
“我呢,就喜欢红亭那个病秧子样,有种破碎的美感,所以才天天来打卡。”
少年鬼魂话锋一转,冲石太璞挤了挤眼。
“不过道长你艳福不浅,他们家大女儿长亭,那叫一个绝。”
“啧啧,那小脸蛋,那小身段,我特意给你留着的,够意思吧?”
“你把红亭治好,我就自动下线,绝不给你俩的爱情故事添堵。”
石太“璞”字还没说出口,少年鬼魂就自顾自地达成了协议。
石太璞觉得这鬼魂脑子可能不太好使,但条件听起来很诱人。
他点了点头。
第二天,石太璞假模假样地给红亭“复诊”。
一个身影端着药碗,从屏风后袅袅走出。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青衣,却掩不住那惊心动魄的美。
肌肤胜雪,眉眼如画,特别是那双眼睛,清冷得像一汪寒潭,偏偏眼尾又微微上翘,带着一丝天生的媚。
这就是长亭。
石太璞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开始疯狂加速。
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波不亏。
石太璞走后,那鬼魂又开始作妖了。
他倒不害人,就是纯粹的烦人。
今天把翁老头的假牙藏起来,明天往翁夫人的胭脂盒里掺锅底灰。
全家上下被他搅得鸡飞狗跳,只有长亭的院子一片清净。
翁家三番五次来请石太璞,他都高冷地拒绝了。
直到翁老头亲自上门,几乎要给他跪下。
石太璞这才慢悠悠地扶着自己的腿,说前几天下雨,旧伤复发,走不了路。
翁老头一看有戏,赶紧加码。
“大师!只要您能除了那个小王八蛋,我、我就把长亭许配给您!”
石太璞的腿瞬间就不疼了。
他精神抖擞地站起来,拍了拍翁老头的肩膀。
“好说,令嫒的幸福,就是我毕生的追求。”
驱鬼仪式办得相当隆重。
石太璞左手桃木剑,右手八卦镜,嘴里念念有词,bGm都自带环绕立体声效果。
那鬼魂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抱着滑板鞋,骂骂咧咧地被超度了。
事成之后,石太璞总觉得这狐狸窝不靠谱,怕他们赖账。
他找到翁老夫人,义正言辞地要求先下聘礼,以示诚意。
翁老夫人笑得一脸褶子,拔下长亭头上的金簪塞给他。
“这是长亭的贴身之物,你可要收好了。”
石太璞拿着金簪,美滋滋地回房睡觉了。
他刚躺下,房门就被一脚踹开。
长亭一脸惊慌地冲了进来,发髻都有些散乱。
“快跑!”
“我爹娘要把你剥了皮做围脖!”
石太璞一个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
“为啥啊?!”
“他们说你长得太帅,留在家里影响他们修行!”
这个理由过于离谱,但石太璞不敢赌。
他连鞋都来不及穿,直接一个猛子从窗户翻了出去,动作比猴子都利索。
石太璞以为这门亲事彻底黄了。
他天天在道观里画圈圈诅咒翁家。
没想到几天后,翁老夫人竟然带着长亭找上门来了。
老太太一进门就拉着他的手,态度那叫一个亲热。
“哎呦,我的好女婿,怎么订了亲也不上门商量婚事呀?是不是害羞了?”
石太璞看着她那张笑眯眯的脸,后背直发凉。
他完全摸不透这老狐狸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决定装傻。
翁老夫人见他不上道,干脆直接催婚。
“我看日子就不错,今天就把事儿办了吧。”
石太'璞'字又一次卡在了喉咙里。
他只好硬着头皮提议,怎么也得摆个酒席,请亲朋好友热闹热闹。
翁老夫人摆了摆手。
“哎,那些虚礼就免了。”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长亭,又看了一眼石太璞。
“你治好了红亭,就是我们长亭这辈子最大的福分。”
几天后,石太璞稀里糊涂地和长亭拜了堂。
洞房花烛夜,他看着眼前美得不像真人的媳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他又说不上来。
算了,来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