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和一只飞手友好握手之后，李季霖觉得自己的承受能力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他决定微服私访，深入了解一下本县的风土人情。
县城外有座破庙，香火早就断了。
庙门口的菩提树下，坐着一个和尚。
和尚很胖，僧袍敞着怀，露出圆滚滚的肚皮。
他正眯着眼在太阳底下，从僧袍的缝隙里抓虱子。
他的动作很慢，抓到一只，不捻死，反而放在手心，仔细端详片刻，然后轻轻放到一旁。
仿佛那不是虱子，而是他走失多年的宠物。
一根禅杖靠在树干上，杖头挂着个黄皮葫芦。
李季霖走上前，感觉自己像在逛一个大型沉浸式剧本杀现场。
他清了清嗓子，带着一种测评数码产品的好奇心开口。
“大师，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和尚眼皮都没抬一下，懒洋洋地回答。
“大力丸。”
“哦？”
李季霖来了兴趣。
“怎么个大力法？”
和尚终于睁开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神里带着一丝了然。
“能叫弱者不弱，微者不微。”
“立竿见影。”
李季霖笑了。
这广告词，放他那个时代，不被告虚假宣传才怪。
“大师，我这人虚不受补，就想问问，有没有那种……比较接地气的药？”
他冲和尚挤了挤眼睛。
“比如，房中丹？”
和尚定定地看了他两秒，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两排被烟草熏黄的牙。
“有。”
他慢悠悠地解开僧袍的一个角，里面用油纸包着什么。
打开油纸，他捻出一粒比米粒还小的黑色药丸。
“吞了它。”
李-福尔摩斯-季霖此刻的好奇心压倒了一切。
他接过药丸，毫不犹豫地扔进嘴里，就着口水咽了下去。
药丸入口即化，没什么味道。
约莫过了半顿饭的工夫，李季霖感觉到了变化。
他低头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一种不符合物理学定律的现象正在发生。
他悄悄伸手摸了摸。
手感都变得陌生了。
目测，比之前壮观了三分之一不止。
李季霖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这个世界的科技树，到底点到哪里去了。
他看着那个和尚，和尚已经闭上眼睛，继续跟他的虱子宠物们培养感情。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李季霖的脑中萌生。
一粒的效果是增长三分之一。
那么两粒呢？三粒呢？
是不是可以达到一种……全新的生命形态？
他觉得自己不是贪婪，他这是在为科学献身。
“大师，我内急，去去就来。”
“去吧。”
和尚挥挥手，像是驱赶一只苍蝇。
李季霖绕到破庙后面，确认和尚看不见，又鬼鬼祟祟地溜了回来。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菩提树下，轻轻拿起那件僧袍。
解开那个衣角，油纸包还在。
他打开一看，里面还有七八粒。
他的心脏怦怦直跳。
干了。
为了科学。
他飞快地拈出三粒，一把塞进嘴里。
吞下去的瞬间，他就后悔了。
一股灼热的气流从小腹猛地炸开，瞬间冲向四肢百骸。
他感觉自己的皮肤正在被一股蛮力从内部撑开。
每一根筋骨，都在发出即将断裂的呻吟。
他的脖子不受控制地向腔子里缩去，腰也跟着弯了下来，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然而，某个部位却在疯狂地、毫无节制地野蛮生长。
裤子发出了布料撕裂的“刺啦”声。
他惊恐地低头看去。
那已经不是一个零件了。
那简直快要长成第三条腿了。
和尚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面前，脸上满是惊骇。
“你……你偷吃了我的药？”
李季霖缩着脖子，痛苦地点了点头，话都说不出来。
和尚痛心疾首，赶紧从葫芦里倒出一颗绿色的药丸塞进他嘴里。
“孽障啊！”
一股清凉感总算止住了那股疯狂的势头。
李季霖颤抖着解开裤子，低头一看，眼前一黑。
虽然停止了生长，但形态已经彻底固定了。
他现在，是个造型非常别致的人了。
他弓着背，缩着脖子，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一瘸一拐地往县衙挪。
衙役们看到他的时候，都以为大人是被什么妖怪吸干了精气。
李季霖把自己关在房里，对着铜镜，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互联网上的生存智慧，第一次失效了。
他想。
果然，不作死，就不会死。
这句古老的箴言，在任何世界都是通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