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谢美依带着笑脸的话语，沈清瑶高兴得不行。
笑容是会感染的。
“妈，你最近怎么样？”
“我最近可忙着呢，刚刚从外面回来，才顾得上喝口水。”
谢美依大概在解衣服，沈清瑶听见了布料的声音。
“你外婆最近可好吧，在那边都习惯不？”
“好得很，就是明天得做第二次手术了。”
沈清瑶不自觉就抠起了桌子，谢美依思索片刻，开始安慰起沈清瑶。
安慰的话，说多了也无益。
谢美依话锋一转，开始卖起关子。
“瑶瑶，你猜猜我最近在忙什么。”
她难得神秘兮兮的，沈清瑶仿佛看见了一个神采奕奕的谢美依。
“忙什么，店铺接了大单子？”
“这有什么好高兴啊，当然是郑曼丽啊。”
谢美依说完，屏住呼吸期待沈清瑶的反应。
沈清瑶下意识捏紧话筒，呼吸也变得急促，“郑曼丽，跟她有什么关系？”
郑曼丽这三个字，现在她已经快ptSd了。
谢美依笑一声，娓娓道来。
“我们两家也算是有些交情，那天我知道了这些事情之后就去找了郑先生，他呢也不是个冥顽不灵的老家伙，只是想要利益罢了。”
“我找上门，也没明说这件事，就是提了提合作的事情，他当时就跟我说会给我个交代。”
“只不过也别太当一回事，他们这种商人，都精明的很，说话变卦那都是正常的。”
谢美依的语气渐渐回归平淡。
沈清瑶这才意识到，因为乔玉芬的土房子，谢美依最近也付出了不少努力。
“妈你吃饭没啊，都这个点了。”
“哎哟我刚刚从外面回来，等会煮点面吃，你就别担心我了。”
“你都不知道，我今天出去大杀四方，那简直叫一个好玩。”
从谢美依的语气里面，沈清瑶确实听出她很享受。
只是，郑曼丽之前说过的一些话还在沈清瑶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说江砚现在的职业生涯想怎么混，她都可以干涉。
她还说过，要是想让沈清业过的苦，她大可以和他们作对。
就郑曼丽的人品，沈清瑶是相信的。
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妈这件事你就别再管了，省的影响了你们两家的关系。”
“行，你是不是累了，最近照顾你外婆特别辛苦吧，实在是累了，医院里面问问有没有人愿意替你照顾一下的。”
“给点钱能解决的事情，都别怕。”
谢美依的声线温柔平稳，给沈清瑶的内心带来莫大的慰藉。
沈清瑶轻轻地“嗯”一声，谢美依的轻笑声传来。
“行，那我做饭去了，下次有最新进展，我再给你打电话。”
电话结束，沈清瑶回到病房。
桌上的碗里已经没有了食物，乔玉芬也自己站起来去上厕所。
沈清瑶拿着碗去水房洗干净，一回来就听说乔玉芬在厕所晕倒了。
沈清瑶吓了一跳，连饭盒都没要就追着医生问情况。
“手术得提前了，你外婆这个身体状态等不了了。”
医生把笔和手术同意书交到沈清瑶面前，催着沈清瑶签字。
“那怎么办，外籍医生已经到位了吗？”
沈清瑶抓着医生的手，不去接笔和纸。
“到位不到位这台手术都得进行了，我们目前问了，外籍医生还在做另外一台手术。”
医生对沈清瑶的话有些嫌弃，皱着眉头看着她。
沈清瑶拿着笔，颤颤巍巍地。
她清晰记得，上面写着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四十了。
沈清瑶眼前变得一片模糊，她下意识咬破了自己的下嘴唇。
血腥的味道在口腔里面蔓延，因为这个味道，沈清瑶的头脑也清醒了三分。
她签下字，医生快速把手术同意书抽走。
一抹白从眼前消失，沈清瑶觉得自己的心也快要被撕扯成了几部分。
她来不及难过，守在手术室的门口。
因为乔玉芬吃了东西，还得洗胃过后才能再进行手术。
沈清瑶的内心是无尽的自责。
她甚至没发现乔玉芬有什么不对，甚至还让乔玉芬一个人去厕所。
想到这，沈清瑶只能无助地靠在墙上发呆。
当身上的力气开始慢慢消散，沈清瑶顿在地上抱住了自己。
她把头埋在双腿间，随后就听见了一句德语。
沈清瑶抬起头，见到的是之前在摄影展的那个德国人。
沈清瑶定定地看着他，惊觉他居然穿着白大褂。
“您就是那个外籍医生吗？”
她的心跳加速，心脏仿佛快要从嘴里跳出来。
德国医生点头，看着沈清瑶的眼神带着一些疑惑。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他在回忆，在思考。
沈清瑶不免惊喜，克制着自己颤抖的声线，“对，我就是上次摄影展的那个翻译员。”
“是你啊。”
德国医生推了推眼镜，才发现沈清瑶的身体怎么样颤抖。
她两只眼睛亮亮的，表情看起来确实有些期待。
“不好意思，裘德先生刚刚从手术室出来，现在需要去休息了。”
刚刚从手术室出来？
沈清瑶更加坚定相信眼前的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沈清瑶深呼吸一口气，恳求外籍医生接这一台手术。
“裘德先生，手术室里面的人是我的外婆，如果您能接这台手术，那我将很感激......”
“如果人人都这样来求裘德先生，那裘德先生就不需要休息了。”
裘德身边的助理冷冷开口。
沈清瑶面露尴尬点头。
像她这样的人，裘德先生大概见过很多。
沈清瑶不想就这样轻易放弃，但是确实找不到其他借口。
她说不出那些道德绑架的话，也做不到死皮赖脸恳求。
对他们来说，这两种方法都不是什么好办法。
沈清瑶失魂落魄，眼底的失望怎么也藏不住。
她勉强挤出一抹笑，助理给裘德先生引路。
“那天我问你的问题，你觉得自己回答得如何？”
裘德先生双手插兜，注视着沈清瑶。
他表情严肃，大概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沈清瑶早就忘记了那天自己的回答，她只是虚弱一笑。
“如果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还会那样回答吗？”
沈清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张开嘴，又硬生生把话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