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后的深夜,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铁锈味。江浅跪坐在铺满羊皮纸的桌前,后颈的胎记随着心跳微微发烫。她面前的机关盒在煤油灯下泛着冷光,那些复杂的符文仿佛在嘲笑她此前的失败。铅笔在纸上反复涂画,密密麻麻的音符和节奏符号间,夹杂着被划掉的无数个错误版本。
“第三次推演的节奏,在第七个变奏处出现能量峰值。”顾云舟将频谱分析仪的屏幕转向她,波形图上尖锐的凸起如同一座难以逾越的山峰,“但后续频率立刻衰减,说明我们卡在了某个关键节点。”他的军靴碾过地面的碎铅笔头,发出细碎的声响。
宋栖凰突然将放大镜重重拍在桌上,银戒指在图纸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你们看!老琴师提到的‘日月同辉’在古蜀星象里,对应的是金乌与玄兔的交汇——”她的手指戳在泛黄的古籍插图上,“这和机关盒上第三组符号的排列方式完全一致!我们之前把节奏重心放在了尾音,却忽略了起调的阴阳平衡!”
江浅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抓起青铜铃铛,将罗盘置于机关盒旁。当北斗七星的勺柄指向正北方时,胎记突然灼痛起来。“顾大哥,准备记录磁场波动!宋姐,监测声波频率!”她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这次我们从阴符起调,用九叠阳关的变奏方式递进!”
清脆的铃音在死寂的房间炸开。江浅的手腕以诡异的弧度摆动,铃铛发出的音色时而如泣如诉,时而高亢激昂。顾云舟的喉结随着仪器的嗡鸣上下滚动:“能量读数在稳步上升!但...第七个变奏的谐波出现紊乱!”
“保持节奏!”江浅的额头青筋暴起,后颈的胎记几乎要灼穿皮肤。她想起在钟楼地下室,编钟与星象共鸣的瞬间,突然将铃铛的敲击点从盒面转移到边缘的符文凹槽。奇迹发生了——机关盒表面的纹路开始流淌幽蓝的光,那些停滞的齿轮发出沉睡千年的呻吟。
“咔哒!”
细微的声响让三人同时屏住呼吸。宋栖凰的银戒指深深掐进掌心:“是锁扣松动的声音!继续!”江浅的手腕已经酸痛到失去知觉,但她咬着牙,将最后一段节奏推向高潮。当最后一声铃音消散在空气中时,机关盒突然发出龙吟般的轰鸣,八道锁扣同时弹开,盒盖缓缓升起。
然而,盒内并非想象中的宝物,而是一个悬浮在反物质场中的水晶立方体。无数金色的数据流在晶体中流淌,拼凑出不断变幻的星象图。顾云舟的汤姆逊冲锋枪差点掉在地上:“这是...超越当前科技水平的量子存储装置!”
宋栖凰已经掏出微型光谱仪,双手却在剧烈颤抖:“检测到暗物质波动,这些数据的编码方式...和我们破解的音乐密码完全是两种体系!”她突然指向立方体的一角,“但这里...这里有古蜀文字的水印,写着‘星渊密钥,得之者掌时空之钥’!”
江浅的胎记与水晶立方体产生共鸣,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古老的蜀地祭坛上,祭司们围绕着巨型编钟起舞;1913年的德国工程师,在钟楼奠基仪式上露出神秘的微笑;还有日军指挥部里,松本那张贪婪而扭曲的脸。“这不是普通的密钥,”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这是打开星渊核心真正力量的关键,也是日军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得到的东西。”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顾云舟迅速合上机关盒:“日军的声波探测仪已经锁定这片区域,最多二十分钟就会赶到!”他将仪器塞进特制的铅盒,“这个反物质场一旦暴露,方圆十里都会化为齑粉!”
宋栖凰已经开始烧毁所有图纸:“江浅,你带着立方体从密道撤离。我和老顾留下来断后!”她的银戒指在火焰中闪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让这个东西落入日本人手里!”
江浅紧紧抱住机关盒,后颈的胎记与盒内的立方体共鸣出温暖的光芒。她知道,这场与时间和死亡的赛跑才刚刚开始。当第一颗照明弹划破夜空时,她转身冲进密道,身后传来顾云舟拉栓上膛的声音,以及宋栖凰冷静的倒计时:“还有十七分钟,准备引爆c4炸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