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白正狼吞虎咽着的时候,赵冬梅手里端着一碗饭又走了进来。
林建白觉得自己这不雅的吃相被赵冬梅看到了,不满的拿眼翻翻她。
他在赵冬梅面前一直都保持着那种城里的人的高高在上的姿态。
他虽然不在意这个村姑,但他却很在意他在这个村姑心里的形象,因为他要一直保持这种让赵冬梅高攀不起的姿态,在生活中才能更好的拿捏她。
林建白皱着眉头,将身子转向了一边。
见林建白吃的香甜,赵冬梅很欣慰,忙拿起筷子将她碗里的那两片肉夹了出来。
“建白,来,快接着。”
林建白闻言停下了咀嚼,但没有转身,因为他已经嗅到了肉的味道。
赵冬梅只好绕过去,将那两片肉放进了林建白的碗里。
林建白盯着碗里的那两片肉,在心里撇了撇嘴,觉得赵冬梅就是个傻缺,跟吴爱玲一样的傻缺。
但手上却一点儿都没客气,直接夹起那两块肉塞进了嘴里。
尽管林建白始终也没有给赵冬梅一个好脸色,但赵冬梅看着他把那两片肉吃掉后,比她自己吃了还要高兴,忍不着就露出了笑容。
这一笑牵扯起了脸上的伤,疼得她不由得又吸了两口凉气。
然后赶紧在林建白旁边坐了下来。
赵冬梅拿起筷子挑了一口菜刚塞进嘴里,那种恶心的感觉突然又上来了。
她怕林建白嫌弃她,再影响到他吃饭,便赶紧起身朝外走去。
她站在外面看了一圈,堂屋里是不敢去的,怕王桂兰骂她,赵冬梅干脆端着碗回了厨房。
这时上工的铃声突然响了,赵冬梅这下着急了,赶紧一屁股坐在灶台门口,挑起一筷子菜再次准备往嘴里塞。
菜刚进嘴里她就感觉又不对劲,胃里有东西直往上顶。
赵冬梅怕不吃饭下午干活儿时没力气,还是强忍着那种恶心硬是把那一碗饭吃完了。
锅碗瓢盆也来不及洗了,她正准备舀上两瓢水先把碗给泡上,免得晚上回来干掉了不好洗。
这一弯腰,赵冬梅就感觉坏了。
捂着嘴就往外跑,一头撞上了刚从堂屋里出来的王桂兰。
差点儿把王桂兰给撞翻在地,王桂兰气得追上去朝着她的屁股来了一脚。
“你这个下贱东西,是不是看我中午打你了,故意报复我是吧?”
赵冬梅扭头看着怒容满面的王桂兰想解释两句,可是刚一张口,只听见哇的一声,刚刚吃进去的东西成喷射状直接朝着王桂兰就喷了过去。
王桂兰站的那个位置不偏不倚,把赵冬梅吐出来的那点儿东西全都接着了。
等她反应过来想往一边躲时,头上、脸上,浑身上下都已经沾满了菜叶子、饭汤子还有玉米面饼的渣子。
幸好这饭刚吃下去不久,在胃里还没有来得及发酵,要不然光是味道都能把人给熏死了。
王桂兰被这一身的呕吐物直接给干崩溃了。
“遭瘟的下贱胚子,你是故意的吧,你……呕……”
王桂兰一句话没骂完,就差点儿吐出来。
“你给老娘等着,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一边大骂着,一边跑去厨房里舀水冲洗去了。
赵留根在一边冷眼看着,他看出来赵冬梅不是故意的,所以就没吭声,直接出大门走了。
林建白站在他们的卧室门口,见赵冬梅还在那里呕来呕去的,他却没有一点儿要上前关心的意思。
看了两眼,那呕吐声让他心烦,便又转身回屋里了。
赵留根前脚刚走,他不能后脚就跟上去,否则他肯定会对他有看法。
再怎么说赵冬梅也是他闺女,他就这样连关心都不关心一下就走,赵留根肯定会不高兴。
林建白在屋里等了差不多有一两分钟。
院子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和赵冬梅逐渐微弱下去呕吐声。
王桂兰一边洗一边骂,嘴巴就 没有停下来过。
林建白约摸着差不多了,先伸着脑袋往外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他后,便赶紧脚底抹油溜出去了。
等赵冬梅吐的差不多了的时候,王桂兰也擦洗好了。
她骂骂咧咧着去堂屋里换了一套干净衣服出来,看见赵冬梅正撅着屁股站在那里洗脸。
王桂兰过去又是一脚,直接把赵冬梅给踹得一头扎进了水盆子里。
“妈,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干嘛呀这是。”
赵冬梅的头发也湿了,她用手在脸上使劲儿抹拉了一下脸水珠,气愤的冲王桂兰大喊。
“你不是故意的?鬼才相信你不是故意的,院子那么大,你哪儿吐不了偏偏往老娘身上吐,还说你不是故意的,我让你不是故意的、我让你不是故意的……”
王桂兰气不过,又举起巴掌在赵冬梅的脑袋上、身上一连扇了好几巴掌。
赵冬梅气得将王桂兰往旁边一推,然后转身进屋了。
她知道王桂兰是个难缠的,赶紧把门栓也给插上了。
王桂兰果然不出气又追了过来,推了两下门没推动,又抬腿踹了几下。
最后站在门口又一连骂了好几声后这才算是去上工去了。
屋里赵冬梅实在是听不下去王桂兰的那些污言秽语,双手捂在耳朵上,一直到外面没有动静了,她这才把手从耳朵上拿了下来。
刚才一头栽进水盆子里,她身上的衣服也湿了。
赵冬梅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换了一身干爽的。
边换衣服她心里边疑惑着,不明白她为什么好端端的会恶心。
难道是感冒了。
说到感冒,赵冬梅突然想起来她这两天身上确实觉得有些不大舒服,总觉又乏又困的,没有以前的精力好了。
还有她的小肚子跟胸部这两天也不大对劲儿,有些胀疼胀疼的。
她怀疑过是不是该来月经了,她以前来月经时小肚子也会有点疼,但跟这种疼又不太一样。
如果按照上个月来月经的时间推算,月经已经过了差不多一个星期了。
不过,她的月经一直都不太准,所以赵冬梅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分析来分析去,最后赵冬梅觉得她很可能是感冒了。
于是她赶紧起身去衣柜里翻找了一通,翻出来一个手工绣的荷包。
拉开上面的束绳,她将手伸进去掏了掏,从里面掏出来一把小毛票。
都是一分两分,最大面额的是一张两角的纸币。
这些钱是她上学时,从自己的牙缝子里省出来的。
总共有一块多钱,她一直没有舍得花过一分。
赵冬梅从里面拿出十张一分的毛票,卷了卷小心的塞进了裤兜里。
这会儿来不及了,等到晚上下工她去趟村里的卫生室买两包治感冒的药。
听说感冒传染,她怕把林建白给传染上了,到时又得落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