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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科幻小说 > 恒星暗灭 > 第452章 沉默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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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颈的震颤还在沿着脊椎往上爬,就像有根细针扎在枕骨下方。

我握着那支刻有日期的钢笔,金属笔帽把掌心硌得生疼——2015年12月17日,正是终止令签署的日子。

布朗刚才说的“秘密曝光人类会先毁了自己”还在耳边嗡嗡回响,而伊恩说的“看看附件”就像一根线头,正被娜塔莎轻轻拉扯着。

“关于‘世界树起源假说’的部分。”娜塔莎把平板推到会议桌中央,全息投影在桌面展开,泛黄的文件边缘还带着焦痕。

布朗的指关节突然敲在桌面上,我抬头时正好对上他发红的双眼,就像被火烤过的玻璃。

“那只是历史遗留问题。”他扯了扯领带,喉结上下滚动,“现在讨论这个毫无意义。”他挪动椅子时发出吱呀声,比之前轻了许多,像是刻意放轻了动作。

我紧紧攥着钢笔,后颈的震颤突然变得灼热。

卢峰最后那条消息里的“世界树要的不是毁灭,是……”在脑海中炸开,就像被电流击中的神经。

“布朗博士。”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两度,“你是否知道斯隆计划真正的目标?”

会议室的空调突然发出嗡嗡声。

娜塔莎的手指在平板上点了两下,安娜的金发扫过肩膀——她已经调出了旧档案。

“2017到2020年,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审计署提交过七次斯隆计划审查申请。”安娜的法语口音比平时更轻,像是怕惊碎什么,“每次都是同一个人签的否决意见。”她把投影转向布朗,蓝色光纹映在他脸上,“签名是你的电子章。”

布朗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的左手无意识地摸向西装内袋,又猛地放下,指腹在桌沿刮出白色痕迹。

“我……”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像生锈的齿轮,“当时有更高层的指令。”

“更高层?”娜塔莎的俄语带着寒意,“还是斯隆本人?”

会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海伦的控制台突然发出短促的警报声,她的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发梢沾满了冷汗:“太平洋基地脉冲频率……林博士,您看!”

我转向墙上的监控屏。

暮色中,太平洋上的光斑正在膨胀,原本幽蓝的光晕泛起紫斑,就像腐坏的伤口。

后颈的震颤突然变成了钝痛,我想起卢峰拍我肩膀时的温度——那是他在实验室说“林,你看这个波谱异常”时的动作,也是他最后一次在我面前完整说话的夜晚。

“斯隆。”我咬着牙说出这个名字,掌心的钢笔硌得更疼了。

同一时刻,太平洋基地的地下设施里,斯隆正盯着眼前的水晶装置。

他的白大褂沾着机油,手指悬在红色按钮上方,影子被冷光拉得老长老长。

“时间到了。”他对着空气低语,喉结因为激动而抖动,“他们该听听真正的心跳了。”

按钮按下的瞬间,基地下方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声。

水晶核心迸发出刺目的白光,一道脉冲波穿透海水,像利箭一般直指联盟总部方向。

“检测到高能脉冲!”海伦的声音带着哭腔,“源点……是斯隆的遗迹核心!”

我猛地站起来,椅子在身后倒地。

后颈的钝痛突然转为刺痛,就像有人用指甲在神经上划刻——这是世界树网络激活时特有的反应,和卢峰失踪前三天我感受到的震颤一模一样。

“安娜,解析脉冲内容!”我抓过她的平板,指尖几乎戳碎屏幕,“用神经接口,快!”

安娜的呼吸喷在我耳边:“正在逆向……林博士,数据流里有你的脑波特征!”她的手指悬在暂停键上,“这是伪装成你意识波动的模拟攻击,他们想混淆联盟的判断。”

会议室的灯光突然暗了两度。

布朗的额头满是汗水,他盯着墙上的脉冲轨迹图,喉结动了动:“我可以支持你的行动。”他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但有一个条件——你必须向所有人公开你的记忆数据,证明你不是另一个‘复制品’。”

血液在太阳穴里轰鸣。

我想起斯隆二十年前的实验记录:“复制体的脑波频率与本体误差不超过0.01%。”想起卢峰失踪前那晚,他盯着培养舱里的绿色液体说:“林,如果有一天我变成另一个……你要亲手毁了我。”

“为什么是我?”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布朗的手指按在自己太阳穴上,像是在对抗某种疼痛:“上周三凌晨两点,有人用你的权限调阅了斯隆计划的胚胎实验记录。”他的目光扫过安娜调出的操作日志,“而那时你正在北极观测站,和海伦在一起。”

海伦猛地抬头,发梢的冷汗滴在键盘上:“我可以作证!林博士当时根本没离开过观测舱!”

“所以更可疑。”布朗的声音突然冷下来,“斯隆的复制体技术能模拟72小时内的记忆。你必须证明,此刻的你,是原版的林宇。”

后颈的刺痛突然消失了。

我望着窗外逐渐吞噬暮色的光海,想起卢峰最后那条未发送完的消息——“世界树要的不是毁灭,是……”或许答案就藏在我的记忆里,藏在那些被我刻意忽略的碎片里。

“我愿意。”我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像叹息。

海伦的手指在上传键上悬了三秒,终于按下。

终端屏幕亮起幽蓝的光,记忆数据流开始滚动——童年在天文台数星星的夜晚,第一次在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看到脉冲星图谱时的震颤,卢峰拍着我肩膀说“林,这个波谱不对”时的温度……

就在进度条跳到99%时,终端突然发出蜂鸣声。

一行血红色的字从屏幕底部爬升,像滴进清水中的墨水:“别信他们,他们在等你打开门。”

后颈的皮肤再次发烫,这次的震颤里多了一丝熟悉的温度——像卢峰的手,带着实验室的凉意,却又暖得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