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
陈烽火终于睁开了眼睛,深邃的眸子里闪过精光,“让鱼再游一会儿,等它自己浮出水面,才好一网打尽。”
“是。”
红姑恭敬地应道。
“先去她家。”陈烽火吩咐道。
“好的。”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穿过繁华的商业区,最终拐进了一片灯光昏暗的老城区。
这里是东海市最古老、最破败的区域,狭窄的街道与不远处的摩天大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车子在一栋破旧的居民楼下停稳。
“先生,我就在楼下等您。”
红姑识趣地说道。
陈烽火点点头,和宋研一起下了车。
宋研的家在五楼,没有电梯。
两人沿着昏暗、狭窄、堆满杂物的楼梯向上走,空气里飘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宋研拿出钥匙,打开了那扇漆皮剥落的铁门。
“进来吧。”
她的声音很小。
陈烽火走了进去。
房间很小,一室一厅的格局,所有的家具都看得出年头了,破旧不堪。
客厅的桌子上还放着吃剩的泡面桶。
陈烽火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目光扫过墙上那张已经泛黄的全家福。
照片上,年轻的宋研笑得一脸灿烂,依偎在一对温和的中年夫妻身边。
他内心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还记得,五年前,宋研虽然只是个小护士,但住的也是窗明几净的两居室,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可如今,这里只剩下拮据和绝望。
天壤之别。
他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压抑的啜泣声。
陈烽火转过身,只见宋研正站在他身后,泪流满面地看着他。
下一秒,她做出了一个让陈烽火始料未及的举动。
她咬紧牙关,猛地扑了上来,紧紧地抱住了陈烽火。
“陈烽火,谢谢你......”
她的声音哽咽,充满了无尽的感激,“我、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的......”
温热的泪水,浸湿了陈烽火胸前的衣襟。
不等陈烽火反应,宋研忽然踮起脚尖,笨拙地吻上了他的嘴唇。
那是一个带着泪水咸味的吻,青涩而绝望。
紧接着,她开始颤抖着手,去解自己连衣裙的扣子。
“我、我还是第一次......”
衣衫半解,露出光洁的香肩和精致的锁骨。
陈烽火的身体一僵,随即猛地回过神来。
他一把抓住宋研作乱的手,将她轻轻推开,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你这是干什么?”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眼神却很清明。
“我......”宋研被他推开,愣在了原地,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以为陈烽火是嫌弃自己脏。
“我帮你,不是为了这个。”
陈烽火看着她这副样子,心中一软,语气也放缓了下来。
他伸手,替她将滑落的衣衫拉好,动作轻柔。
“宋研,你听我说。”
他捧起她满是泪痕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五年前,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死在东海的某个角落了,是你给了我一个栖身之所,是你冒着风险救了我这条命。”
“在我最黑暗、最狼狈的时候,是你给了我唯一的一点温暖。”
“这份恩情,我陈烽火一辈子都记得。”
他的声音低沉而真挚,每一个字都敲在宋研的心上。
“所以,我帮你,是理所应当的。”
“我不是在施舍,也不是图你什么,我只是在报恩。”
“我......”宋研的红唇轻轻发颤,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哇——”
她再也忍不住,捂着脸,蹲在地上,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失声痛哭起来。
所有的坚强和伪装,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她哭得撕心裂肺,将这几年所受的所有委屈和绝望,都化作了决堤的泪水,汹涌而出。
陈烽火没有去劝,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她发泄。
他知道,她需要这样一场痛彻心扉的哭泣,来告别过去那个肮脏、不堪的自己。
许久,哭声才渐渐平息。
陈烽火递过去一张纸巾,柔声道:“以后,好好生活,别再去那种地方了。”
宋研接过纸巾,胡乱地擦着脸,哭得红肿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重获新生的光亮。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安静,但气氛却不再压抑,反而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和温馨。
两人四目相对。
彼此的心跳,在这一刻,都漏了一拍。
......
另一边,戒备森严的六扇门总部。
气氛肃杀,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议事大厅内,苏琉璃一身戎装,身姿笔挺地站在大厅中央,脸色苍白如纸。
在她的面前,摆放着两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主位上,萧远山身穿藏青色长袍,面容清癯,不怒自威,正用一种冰冷刺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
“苏琉璃。”
萧远山终于开口。
“我让你去调查李泽的死因,你就是这么调查的?”
“不仅没有把凶手缉拿归案,反而又带回来一具尸体?”
“现在,连李泽的父亲李浩天也死了!”
“你是不是想告诉我,这也是个意外?”
苏琉璃挺直了背脊,迎着师傅那能杀人的目光,沉声道:
“师傅,李浩天之死,并非弟子之过。”
“弟子早已劝解过他,但他自己要动手,还被......被一神秘红衣女子当场击杀。”
“神秘女子?”一位长老冷哼一声,“我看是你为了包庇你的未婚夫,编造出来的借口吧!”
萧远山眼中寒光一闪。
他从袖中拿出一封信,猛地拍在桌子上!
啪!
“你自己看看!”
“这封匿名信,清清楚楚地写着,杀害李泽的凶手,就是你的未婚夫,陈烽火!”
“而李浩天,是去为子报仇,结果也死在了那里!”
“现在,你那个未婚夫还在外面逍遥快活!”
“你告诉我,这一切都跟他没关系?”
苏琉璃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但她还是咬着牙,坚持道:
“师傅,这绝不可能!”
“陈烽火虽然有些拳脚功夫,但绝没有能力杀死李泽,更何况,李浩天也是内劲高手!”
“凭他,做不到!”
她不是在为陈烽火辩解,而是发自内心地认为,那个在她眼中一无是处的男人,根本没这个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