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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民间鬼狐传 > 第511章 休整议途寻新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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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渗进沙地,塌陷的小坑边缘微微下陷。叶婉儿蹲下身,指尖触到泥土表层,竟有一丝温意自掌心传来,像是地下有脉搏在跳动。她没出声,只是凝神片刻,才轻道:“这地方……还在呼吸。”

陈智正将防水袋塞回行囊,闻言动作一顿。他抬眼看向那处洼地,眉头微蹙。方才潮退时分明是死寂一片,连海风都带着尘埃落地的疲惫,可此刻那片泥沙却隐隐透出活气。

憋宝人已合上铜炉盖子,听见这话,缓缓起身走来。他从炉底捻起一撮残灰,屈指一弹,灰末飘落坑中。刹那间,青光一闪即灭,如同夜雾里掠过一道萤火,转瞬消融于土。

“地脉未死。”憋宝人声音低沉,“邪门也未彻底闭。”

风掠过岩台,吹动三人衣角。谁都没再说话,但空气里的停滞感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之前那种刚靠岸时的虚脱与茫然,似乎随着这一抹青光悄然退散。

陈智终于直起身,目光从远处海面收回,落在两人脸上:“歇够了?”

叶婉儿站了起来,拍去裙摆上的细沙。她没有回答,只将围巾重新系紧,绕颈两圈,末梢掖进衣领。这个动作让她肩头绷了一下——雷种尚未完全归位,每一次调动灵觉都会牵动旧伤。但她眼神清明,像是一池浊水沉淀之后,露出了底下的石纹。

“心歇下了。”她说,“脚还热着。”

憋宝人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铜炉,炉身斑驳,香尽灰冷。他轻轻摩挲炉壁刻痕,那是三代人走山过河留下的记号,如今一半已暗淡无光。片刻后,他开口:“不能停。只要地气未绝,封印就只是缓刑。我们放下的不是刀,是火种。”

陈智没接话,而是走到高岩边缘,俯视脚下滩涂。断裂的木桩插在泥中,废弃渔网缠绕其间,像某种远古生物的骸骨。他的手指无意识抚过肩伤,纱布下的皮肉仍在发烫,那是怨灵匣残片反噬留下的烙印。

“接下来去哪儿?”叶婉儿忽然问。

这句问得极轻,却像一块石头砸进静湖。陈智回头,憋宝人也抬起了眼。

“我们闯过鬼门,走过海渊。”叶婉儿望着内陆方向,山影在暮色中连成一线,“难道就此收手?下一个险地,不该由命运推着走,而该由我们选。”

陈智沉默片刻,低声说:“丰都之下有阎罗殿,狐仙庙通幽冥,这些都有迹可循。若要再寻一处同等量级之地……怕是得深入古修遗迹。”

“我有一张旧图。”憋宝人从内袋取出一张泛黄草图,边缘焦黑,中间一段被红笔划断,“标记过几处‘断脉’之山——灵气中断,人迹绝踪。其中一座,就在终南。”

叶婉儿接过图,指尖顺着那条被划掉的路线滑过。“为何是终南?”

“三清道统发源地之一。”憋宝人答,“千百年来隐士辈出,更有‘洞天福地’之说。若真有遗世秘境,必藏于此类灵山。”

陈智盯着那张图看了许久,忽然一笑:“既然门关不住,那就去找扇更古老的门。”

夜色渐浓,星光浮现在天际。三人围坐的位置没变,但气氛已然不同。先前那种劫后余生的沉重被一种缓慢复苏的锐气取代。他们不再只是逃出生天的人,而是重新握住了主动权。

叶婉儿将草图递还,袖口擦过炉身,带起一丝微响。她忽然想起什么,从行囊中取出那枚铜钱。它始终温热,贴身存放多日未曾冷却。此刻在月光下,表面纹路隐约泛出一层极淡的金晕。

“这东西还在回应。”她说。

憋宝人伸手示意,她将铜钱递过去。他用拇指摩挲边缘铭文,又凑近鼻端轻嗅,随即点头:“信物未失效,说明秩序仍在运转。我们仍是‘知情者’,也是‘守门候选’。”

“那就不是结束。”陈智低声道,“而是换了个战场。”

“而且敌人已经知道我们的存在。”叶婉儿补充,“赤红面具裂开那一刻,信息就传出去了。”

“所以不能再按老路线走。”憋宝人收起草图,“他们等着我们在旧路上踩陷阱。”

“那就走没人走过的。”叶婉儿望向群山轮廓,“终南断脉,既是死地,也可能藏着活路。”

陈智站起身,走到岩边,仰头看星。北斗斜挂,斗柄指向西北。他记得小时候师父说过:斗柄所指,行者当往。

“你信命吗?”他忽然问。

“不信。”叶婉儿答得干脆。

“我也不信。”憋宝人道,“但我信兆头。炉灰显青光,地气复流,这是催我们动身。”

陈智点点头,从腰间解下海图卷筒。纸页早已磨损,终点墨点模糊不清。他没有展开,只是用指腹压了压折痕,然后塞进防水袋,重新别回腰侧。

“船能修。”他说,“人也能撑。”

“那就别等明天。”叶婉儿站起身,拍掉最后一粒沙,“今晚就能定方向。”

憋宝人闭目调息片刻,再睁眼时目光如刃:“我可以追溯断脉源头,但需要一件媒介——最好是出自终南山的老器物。”

“我去想办法。”陈智说,“城西有个地下旧货市场,专收道观流出的东西。”

“我去查资料。”叶婉儿补充,“那些传说背后,总有真实痕迹。”

三人彼此对视一眼,无需多言。决策已成雏形,只待落地。

风再次拂过岩台,比之前柔和许多。远处港口灯火点点,城市即将入眠,而他们体内某种东西正在苏醒。

叶婉儿最后看了一眼那处塌陷的沙坑。泥土已不再冒热气,但她的指尖仍能感知到一丝极其微弱的震颤,像是大地深处传来的心跳。

她将铜钱收回内袋,贴近胸口的位置。

陈智背起行囊,肩头因负重微微一沉,但他没调整姿势。憋宝人提起铜炉,炉底残灰簌簌掉落,在夜风中散为无形。

他们仍坐在高岩之上,未启程,未离场。身体尚带伤痛,精神却已远行。

叶婉儿轻声问: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冒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