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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沛县菜场就炸开了锅。

公告栏前挤满了踮脚张望的百姓,新贴的海报边角还滴着浆糊,大红色的西楚律师联队VS沛县烧烤队字样在晨光里格外扎眼。

卖菜刘婶踩着摇晃的板凳,挥舞着蔫巴的芹菜杆子扯着嗓子喊:

“下注啦下注啦!押项羽律师赢送烂菜叶,押邦哥赢送狗肉渣!三铢钱一注,童叟无欺!”

“扯犊子!”

樊哙扛着带血的杀猪刀挤进来,刀把上还挂着半片没割干净的猪耳朵,

“咱沛县队有萧会计当守门员,张良当裁判,还能让那帮讼棍赢了去?我押十铢钱邦哥!”

围观百姓哄笑起来,惊得菜摊上的老母鸡扑棱着翅膀乱飞。

正闹得欢时,官道上传来震天响的车轮声。

三十辆镶金马车卷着黄土疾驰而来,车帘掀开的瞬间,头戴獬豸冠的律师们鱼贯而下,黑袍上「按律当斩」的楚篆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活像一群黑鸦落进了菜市场。

领头的老律师甩着雪白的山羊胡,

“哗啦”

抖开十米长的竹简状纸:

“根据《鸿沟条约》第250条,尔等未穿统一球服,当判弃权!”

话音刚落,菜市场顿时安静得能听见菜叶子落地的声音。

“且慢!”

萧何突然从狗肉摊钻出来,算盘珠子上还沾着油星子,

“贵方球员超编!足球队上限23人,您带了33位,这属于严重违规!”

他晃了晃算盘,珠子撞出清脆的响声,

“要不要我帮您再数数?”

破院子里,韩信蹲在门槛上“霍霍”磨着草鞋钉,火星子溅得满院子都是。

韩母拄着拐杖颤巍巍走来,怀里抱着个打着补丁的旧包袱:

“信儿,把你爹当年的蹴鞠服改改,凑合穿穿。”

包袱一打开,露出件补丁摞补丁的麻布衫。

前胸歪歪扭扭缝着沛县屠宰场的布条,后背贴着褪色的欠债还钱标语,边角还沾着陈年油渍。

韩信抓起草鞋往房梁上一甩,没好气地说:

“项家律师穿金丝甲,咱披这麻袋片上场,让人笑掉大牙?”

“傻孩子,你看这领口。”

韩母掏出针线篓,从内衬里抽出张泛黄的布片,

“当年项羽在咱家蹭饭,尿了被褥,死活不让声张,非要按个手印当欠条。”

布片上,模糊的红手印旁边,歪歪扭扭写着项籍尿床,不许外传。

隔壁突然传来萧何媳妇的大嗓门:

“我家老萧把账本糊成护膝了!那些讼棍要是敢查税,保准扎得他们嗷嗷叫!”

赛场边,虞姬的茶水摊支起杏黄色的免费续杯布幡,底下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士兵。

项庄气喘吁吁跑来,头盔歪在一边,满脸通红:

“姬妹,快给我来碗败火茶!热死我了!”

虞姬舀起浮着枸杞的茶汤,眼波流转:

“庄哥,这杯叫‘法条消消乐’,喝完保准神清气爽。”

项庄仰头一饮而尽,突然脸色大变,捂着肚子大喊:

“不好!茅房在哪?!”

撒腿就跑,差点撞上旁边的兵器架。

趁乱,虞姬从木桶底摸出个竹筒,塞给猫腰躲在摊位后的韩信:

“律师团弱点全在这儿——王律师怕老婆,李律师有脚气,赵律师欠赌债...”

她压低声音,

“赵律师昨晚还在我这儿赊了三坛酒。”

远处传来项羽的怒吼:

“茶水费记公账!写‘战略物资采购’!”

惊得树上的鸟扑棱棱全飞了。

开赛锣一响,泥浆立刻炸开了锅。

项羽方的律师前锋一脚踢来,萧何定睛一看——那球竟是裹着牛皮的《对赌协议》!

他抱着算盘飞身扑救,算盘珠子噼里啪啦砸在协议上,溅起的泥浆糊了一脸。

“越位!”

张良吹响骨哨,獬豸冠歪得快掉下来,

“诉状未按手印,进球无效!”

赵律师立刻抖开竹简,唾沫星子乱飞:

“《汉律》规定,泥地赛事可采用脚纹代替!”

话音未落,三十三只沾满泥浆的脚丫子齐刷刷踩向裁判席,在地上印出歪歪扭扭的脚印。

刘邦突然一个铲球飞扑,泥浆“啪”地糊满赵律师的脸:

“按脸印也行啊!来,我帮您!”

两人在泥地里滚作一团,逗得观众笑出了眼泪。

混乱中,樊哙抡起半扇猪腿当球踢,油花飞溅。范增抹着眼睛跳脚:

“反了!把那个杀猪的执业资格吊销!”

可他的怒吼声很快被观众的哄笑声淹没。

夕阳把赛场染成血红色,比分却死死咬住33:33。

项羽律师团对视一眼,齐刷刷掏出印章:

“根据补充条款,平局需抵押主帅妻儿!”

吕雉冷笑一声,“哗啦”掀开地窖盖板。

三十三个泥猴般的孩子尖叫着蹿出来,扑向场边的律师们:

“爹爹!”

王律师的胖儿子举着竹蜻蜓,兴奋地说:

“刘叔带我们挖泥鳅,还教我们放风筝!”

李律师闺女掏出油纸包的狗肉干:

“曹婶说您加班老胃疼,让我给您送吃的...”

韩母拄着拐杖走进球场,将一件补丁护腰递给范增:

“老人家,裹上这个腰不疼。”

护腰上歪歪扭扭绣着项籍画押,正是项羽幼年笔迹。

范增捏着护腰,浑浊的老泪啪嗒啪嗒掉在上面。

律师团围着孩子们擦泥巴时,虞姬默默递来一摞新袍。赵律师摸着内衬,声音突然发颤:

“这...这是我娘独门的锁边针法!”

袖口密密麻麻绣着小字:吾儿办案勿忘吃饭。

“哐当”一声,项羽踹开更衣室大门,铁甲撞得门框直响:

“奖金发双倍!记成...记成‘员工亲子福利’!”

可他转身就撞见刘邦翘着二郎腿啃西瓜,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流。

“刘季!你竟敢策反我家律师...”

项羽气得冒烟。

刘邦吐着瓜子,笑得前仰后合:

“策反啥?咱俩的爹正在看台斗蛐蛐呢!”

夕阳下,刘太公和项梁头碰头蹲着,陶罐里两只蛐蛐斗得正酣。

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闹声,混着狗肉摊飘来的香气,在暮色里酿成一坛说不出滋味的酒。

而赛场边,萧何正偷偷把算盘上的泥珠子往韩信手里塞——那是他们说好的庆功赌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