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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墨,黏稠地黏在众人的皮肤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与腐鱼的腥甜。长生举起镇魂钟时,钟体表面的金瞳虚影被血雾染成深紫,钟鸣震碎半空骷髅的瞬间,那些破碎的骨块竟在血雾中重新拼接,眼窝处燃起更旺的幽蓝磷火。

\"靠!这骷髅是打不死的小强吗?\" 长庚甩动阴司幡旗,幡面的眼球光斑在血雾中变成诡异的暗绿色,\"老子的幡旗快被磷火烤焦了!\"

海妖站在鬼船船头,六只手臂同时攥紧骨笛,指缝间渗出的黑血滴在甲板上,那些眼球状瘤子便疯狂蠕动起来。它青紫色的皮肤下青筋暴起,每根血管都像活蛇般跳动,额头上的皮肤突然裂开,露出第三只血红色的巨瞳,瞳仁里清晰映出陈长天的金瞳虚影,只是那影像充满怨毒。

\"你们这些归命者... 毁我祭坛,杀我族人...\" 海妖的声音像无数人同时说话,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那就来尝尝血瞳族的上古诅咒!\"

阿暖的护命铃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尖啸,铃面的血手印剧烈跳动,仿佛要挣脱铃体。她看见海妖喷出的黑血在空气中化作万千飞虫,每只虫子都长着微型的眼球,翅膀振动时发出指甲刮擦玻璃的声响。

\"屏住呼吸!\" 长生的镇魂钟横在胸前,钟鸣形成气墙挡住飞虫,\"这是「血瞳蛊」,会钻入经脉吸食精魄!\"

但已经太迟了。苏挽月的瞳孔在飞虫钻入口鼻的瞬间变成赤红,她猛地咳出一口黑血,镇魂花在她胸前疯狂收缩,蓝金花瓣寸寸变黑,藤蔓像活蛇般缠住她的脖颈。\"我的... 识海...\" 她的声音嘶哑,镜湖水瓶从手中滑落,摔碎的瞬间,瓶中映出自己布满血丝的脸。

\"苏师姐!\" 阿暖扑过去想扯开藤蔓,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她的玉镯突然滚烫,柳如烟的虚影在镯面显形,却被血雾中的诅咒之力啃噬得支离破碎:「暖儿... 这是血瞳族的「七日归魂咒」... 中咒者七日内若不解除,就会变成任人操控的血瞳傀儡......」

长庚的阴司幡旗突然不受控制地缠上他的手腕,幡面的骷髅头眼窝中渗出黑血,在他皮肤上勒出带血的印记。\"妈的!\" 他咬牙切齿地撕扯幡旗,却感觉一股阴冷的力量顺着手臂蔓延,\"这破幡旗怎么跟长了牙齿似的?\"

长生的逆天命盘在掌心发烫,盘面的幽冥刻度渗出的不再是脓水,而是粘稠的血线,在地图上勾勒出海妖额间的第三只眼。他看见血瞳中陈长天的虚影嘴角上扬,露出与海妖如出一辙的狞笑,心脏猛地一沉:\"海妖用骨笛融合了... 陈前辈的金瞳残片!\"

焰角犀发出痛苦的低吼,它的焚沙火彻底变成幽蓝色,火焰舔过甲板时,木头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小的血瞳。巨犀的青铜甲胄下渗出黑血,阳火精魄正在被诅咒之力同化:\"归命者... 我的血脉... 在燃烧......\"

衔月灵蛇的上半截躯体盘绕在苏挽月肩头,冰鳞上的血色纹路还在蔓延:「阴脉之息... 被诅咒转化成了... 血瞳之力......」它的蛇信颤抖着,突然张口咬向苏挽月脖颈的藤蔓,却被黑色花瓣狠狠甩开。

阿暖的泪水混合着血雾落下,她摸到怀中的定海神珠,珠子表面布满血丝,东海龙王的残魂在珠内痛苦翻滚。冰炎圣龙幼崽蜷缩在她臂弯,冰火双瞳黯淡无光,龙鳞间渗出的不再是冰火二气,而是混合的血色黏液。

\"长天前辈...\" 长生握紧镇魂钟,钟体表面的金瞳虚影与海妖额间的影像产生共鸣,五百年前的记忆碎片涌入识海:陈长天在东海与血瞳族交手,金瞳碎片不慎落入赤阳教手中,\"原来血瞳诅咒... 是用我的金瞳之力催动的...\"

海妖发出震耳欲聋的狂笑,第三只血瞳爆发出刺目红光,血雾中浮现出无数赤阳教祭司的虚影,他们手持骨刀,正在剜去护道者的眼球。阿暖看见,那些眼球被放入血盆,祭司们念诵的咒文与海妖此刻的吟唱一模一样。

\"七日后,月全食之时,\" 海妖的声音在血雾中回荡,\"你们就会成为我血瞳大阵的活祭!\" 它猛地抽出插入眼窝的骨笛,六只手臂同时结印,鬼船的甲板上浮现出巨大的血瞳图案,\"在那之前,好好享受... 慢慢变成傀儡的滋味吧!\"

话音未落,海妖与鬼船一同沉入血雾,只留下满海的血瞳蛊和被诅咒的众人。苏挽月的镇魂花已经完全变黑,藤蔓紧紧缠绕着她的咽喉,她的眼神逐渐涣散,嘴角却勾起诡异的笑容。

\"苏师姐!\" 阿暖冲过去抱住她,却被她反手推开,黑色的藤蔓在苏挽月指尖生长,险些刺入阿暖眉心。

长庚的手腕被幡旗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他却还在咧嘴笑:\"哥,你看我这纹身怎么样?\" 他晃了晃手臂,血痕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比南疆的蛊纹还酷吧?\"

长生的心脏像被冰锥刺穿,他看着同伴们被诅咒侵蚀,逆天命盘上的血线正在倒计时。陈长天的残魂在盘内发出无声的呐喊,金瞳虚影中充满了悔恨:「吾错了... 不该让金瞳碎片落入邪祟之手......」

\"别怕,\" 长生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努力保持镇定,\"陈前辈说过,任何诅咒都有破解之法。\" 他抚摸着逆天命盘上的血线,感受到陈长天残魂传递的记忆,\"血瞳诅咒的关键... 在万目祭坛深处的「瞳母」......\"

阿暖的玉镯突然发出微弱的光,柳如烟的虚影用最后力量在镯面写下字迹:「瞳母... 是血瞳族用万颗眼球炼成的邪物... 唯有阴阳归一之血... 能净化......」虚影消失前,指尖划过阿暖的眉心,留下一道温暖的光痕。

焰角犀突然跪倒在地,幽蓝的焚沙火即将熄灭:\"归命者... 阳脉之力... 还能撑三日......\"

衔月灵蛇的身体正在逐渐僵硬,蛇瞳中的血色却越来越浓:「阴脉之息... 只能再压制两日......」

长庚突然咳出一口黑血,阴司幡旗上的骷髅头发出破碎的哀鸣:\"喂... 哥,\" 他的声音第一次失去戏谑,\"咱们... 还能赶上吗?\"

长生望向南海深处,血雾中隐约可见万目祭坛的轮廓。他握紧镇魂钟,钟体表面的金瞳虚影与他眉心的护道印共鸣,陈长天的声音在识海响起:「吾徒,护道者的路从无坦途,哪怕只剩一息,也要为苍生劈开混沌。」

\"能。\" 长生的声音坚定,他扶起阿暖,接过她怀中的幼龙,\"我们还有七天,\" 他望向被诅咒的同伴,目光扫过焰角犀和灵蛇,\"足够去万目祭坛,宰了那只瞳母,\" 镇魂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光,\"把你们所有人,都从诅咒里抢回来!\"

山风掠过血海,带来蛊王魄的传音:「归命者,记住 —— 血瞳诅咒的血泪,是共生之火该燃烧的助燃剂。」长生望向掌心的太极图,定海神珠与双生兽精魄在其中顽强闪烁,知道这一战不仅是为了自救,更是为了斩断赤阳教最后的邪念。

当众人拖着被诅咒的身体,向万目祭坛进发时,南海的血雾中,无数血瞳在黑暗里睁开,注视着这群归命者的背影。而他们的故事,正如这血海深处的暗流,在诅咒的阴影下,酝酿着破釜沉舟的反击,只为让光明重新照亮九州的每一寸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