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东猪影：东北乡村盗窃案侦破纪实》
第四章：白色魅影：改装轿车与双面车主
七月的东北乡村像个巨大的蒸笼，玉米叶子被晒得打卷，土路上蒸腾着热浪。李建国坐在派出所里，翻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卷宗，空调外机在窗外嗡嗡作响，却驱不散他心头的燥热。距离陈大贵消失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这期间北部乡镇又发生了十余起偷猪案，被盗生猪数量飙升至近百头，村民们的抱怨和焦虑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李队，大榆树村那边来电话了！\"小王推开门，脸上带着兴奋的红光，\"他们村新装的监控拍到东西了！\"
李建国猛地站起身，椅子在水泥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大榆树村位于公主岭市北部，是最近被盗的高发区，村民们在警方的建议下自发筹集资金安装了监控。他跟着小王冲进值班室，只见监控屏幕上显示着7月4日凌晨三点十七分的画面：一辆无牌白色轿车缓缓驶过村口的土路，车灯昏暗，后座似乎有黑影在蠕动，像是被捆绑的活物。
\"放大！把车牌位置放大！\"李建国凑近屏幕，手指几乎戳到了显示器。
小王操作着鼠标，画面被放大数倍，但由于车辆没有牌照，且光线昏暗，只能看清车身是白色的紧凑型轿车，具体型号无法辨认。\"李队，你看这后座，\"小王指着屏幕，\"像是装了不少东西，而且有动静，会不会是猪仔？\"
李建国盯着画面里蠕动的黑影，沉声说：\"很有可能。通知技术科，把这段视频拷贝回去，一帧一帧地分析，看看能不能找到车辆的特征。\"
就在这时，李建国的手机响了，是辖区内一家汽车修理厂的老板打来的。\"李队，我这儿有个情况想跟您反映一下，\"老板的声音透着犹豫，\"半个月前，有个人开着一辆白色轿车来我这儿，说要把后座拆掉，改成装货的平台。我当时觉得挺奇怪的，谁会把轿车改成货车用啊，但人家给钱痛快，我就照做了。\"
李建国心里一动，立刻追问：\"什么样的白色轿车？开车的人长什么样？\"
\"是辆白色的大众宝来，年头有点长了，\"老板回忆道，\"开车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的，脸上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眼神有点贼。他说自己做点小生意，需要拉货，所以改一下车。对了，他还特意叮嘱我，不要跟别人说这事。\"
\"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能不能画出个大概？\"李建国急切地问。
\"样子记不太清了，但我这儿有登记记录，\"老板说，\"他当时留了个名字，叫关小飞，说是秦家屯镇的。\"
关小飞？李建国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似乎是秦家屯镇的一个村民。他立刻让小王调出关小飞的户籍资料，照片上的男人三十四岁，身材中等，面容普通，眼神确实有些躲闪。\"把关小飞的照片发给修理厂老板，让他辨认一下。\"李建国对小王说。
半小时后，修理厂老板打来电话，语气肯定：\"就是他！虽然照片上看着老实点，但肯定是他！\"
这个消息让专案组振奋不已。白色轿车、改装后座、无牌车辆、凌晨出现在案发地，所有线索都指向了关小飞。李建国立刻带着小王前往秦家屯镇，准备找关小飞了解情况。
关小飞的家在秦家屯镇西头，是一栋新建的砖瓦房，院子里收拾得挺干净，一辆绿色的现代轿车停在屋檐下。李建国敲开门，关小飞穿着背心短裤，趿拉着拖鞋走了出来，看到民警时，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但很快就掩饰过去。
\"警察同志，你们找我有事？\"关小飞堆起笑容，语气客气。
\"我们想跟你了解一下，\"李建国开门见山，\"半个月前，你是不是去镇上的修理厂改过一辆白色轿车的后座？\"
关小飞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说：\"哦，您说那事啊，是我一朋友让我帮忙去改的，他做点水果生意，需要拉货。车是他的，白色宝来，我就是帮个忙。\"
\"你朋友是谁？叫什么名字？住在哪儿？\"李建国步步紧逼。
\"就……就是邻村的一个朋友，\"关小飞支支吾吾，\"具体叫什么我一时想不起来了，平时就喊他外号，住哪儿我也不清楚，就是偶尔一起吃个饭。\"
\"关小飞，\"李建国的语气严肃起来，\"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7月4日凌晨三点多，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关小飞的额头渗出了汗珠，他擦了擦汗，强作镇定地说：\"7月4日？我在家睡觉啊，这么晚了我能去哪儿？\"
\"是吗？\"李建国拿出手机，播放了那段监控视频，\"你看看这是不是你朋友的车？凌晨三点多在大榆树村附近转悠，后座上装的是什么？\"
关小飞盯着屏幕，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挤出一句：\"这……这看着有点像，但不一定是我朋友的车，白色宝来多了去了。\"
就在这时，关小飞的邻居张大爷路过，看到院里有警察，便停下脚步打招呼。李建国趁机问道：\"张大爷，您平时见过关小飞开白色轿车吗？\"
张大爷想了想，肯定地说：\"从没见过！小飞家就那辆绿色的现代轿车，天天停在院里，他平时出门就开那辆车。白色轿车？我们村好像没人开白色宝来。\"
这就奇怪了，关小飞承认帮朋友改车，却又说不出朋友是谁，而邻居们也从未见过他开白色轿车。李建国盯着关小飞家院子里的绿色轿车，又看了看关小飞紧张的神情，心里渐渐有了一个推测：难道关小飞有两辆车？一辆绿色的用来日常出行，一辆白色的用来作案？
\"关小飞，\"李建国指着院子里的绿色轿车，\"这是你的车吧？\"
\"是……是的，\"关小飞点点头，\"我平时就开这个。\"
\"那辆白色宝来呢？你朋友的车停在哪儿？\"李建国追问。
\"他……他停在他自己家了吧，\"关小飞眼神躲闪，\"我也不知道。\"
李建国知道，关小飞现在不会说实话，必须找到那辆白色宝来，才能揭开谜底。他带着小王离开关小飞家，在村里走访调查，果然，所有村民都表示只见过关小飞开那辆绿色轿车，从未见过白色宝来。
\"李队，这关小飞肯定有问题，\"小王在路上说，\"他明知道改车的事有问题，还敢去修理厂，胆子也太大了。\"
\"越是这样，越说明他心里有鬼，\"李建国说，\"他用绿色轿车作幌子，平时开着它在村里晃，让大家以为他只有这一辆车，而把白色宝来藏在别处，专门用来作案。\"
\"那他把白色宝珠藏在哪儿了呢？\"小王疑惑地问。
李建国环顾四周，秦家屯镇周围都是农田，玉米地一眼望不到边。他突然想到：\"会不会藏在玉米地里？\"
两人立刻驱车前往关小飞家的玉米地。关小飞家有几亩玉米地，位于村子北边，离他家有几百米远。李建国和小王走进玉米地，拨开一人多高的玉米秸秆，仔细搜寻。
突然，小王惊呼一声：\"李队，你看！\"
在玉米地深处，一片被压倒的玉米秸秆后面，赫然停着一辆白色的大众宝来！车身布满了泥土，车牌被拆掉了，后座果然被拆除，改成了一个简陋的货台，上面还残留着一些干草和猪毛。
\"就是它！\"李建国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关小飞这个狡猾的家伙，果然把作案车辆藏在了自家的玉米地里，难怪我们在村里找不到。\"
他们仔细勘查了车辆，在后备箱里发现了一些乙醚药瓶和捆绑用的绳子，和之前案件中发现的物证一致。李建国立刻下令：\"通知技术科，过来提取证据，同时派人24小时监控这里，不要打草惊蛇，我们要看看关小飞什么时候来开车，他的同伙又是谁。\"
就在警方布控的时候，关小飞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连续几天都没有去玉米地，也没有开车外出。李建国知道，关小飞这是在观望，他在等风声过去。
\"李队，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小王有些着急，\"万一他把车转移了怎么办？\"
\"放心，\"李建国胸有成竹，\"他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隐蔽的地方藏车，不会轻易转移的。而且，他肯定还会作案，这么大的团伙，这么多张嘴，需要钱来维持。\"
果然，一周后的一个深夜，监控人员发来消息：关小飞和一个陌生男子走进了玉米地，没多久，那辆白色宝来就从玉米地里开了出来，朝着北部乡镇的方向驶去。
\"跟上他们！\"李建国立刻下令。
警车远远地跟在白色宝来后面，只见车辆七拐八绕，避开了所有监控，最终停在了北部乡镇的一个村子外。关小飞和那名男子下车后，径直走进了村子。
半小时后，村里传来了狗叫声，紧接着，关小飞和那名男子匆匆忙忙地跑了出来，手里还抱着几个黑乎乎的东西，塞进了后备箱。
\"他们得手了！\"小王低声说。
白色宝马迅速驶离村子，朝着另一个方向开去。李建国让跟踪的警车不要靠近，以免打草惊蛇，而是通知了前方路口的埋伏人员。
然而，白色宝来似乎对周边的路况非常熟悉，七绕八绕之后，竟然又回到了秦家屯镇，消失在关小飞家的玉米地里。
\"这帮家伙太狡猾了，\"小王愤愤地说，\"对路况太熟悉了，简直是在自己家后院开车。\"
\"这说明他们就是本地人，\"李建国说，\"而且经常在这一带活动，所以才这么熟悉路况。那个和关小飞一起的男人是谁？\"
通过监控画面的放大和分析，警方认出了那名男子——邻村的苏大强，一个游手好闲、经常和关小飞混在一起的光棍。
\"关小飞和苏大强，\"李建国看着两人的照片，\"再加上之前的陈大贵，这个团伙的核心成员已经浮出水面了。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偷来的猪都卖到哪里去了？必须找到他们的销赃渠道，才能将整个团伙一网打尽。\"
接下来的日子里，警方加大了对关小飞和苏大强的监控力度，发现他们经常在深夜开车外出，每次回来后，后备箱都是空的，而周边地区必有偷猪案发生。但他们的销赃地点非常隐蔽，警方一直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
\"李队，你说他们会不会把猪卖到外省去了？\"小王猜测道。
\"有可能，\"李建国点点头，\"但这么多猪，运输是个大问题，而且销赃渠道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建立起来的。我怀疑他们在本地有固定的销赃点，只是我们还没有发现。\"
就在警方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新的线索出现了。秦家屯镇的一名村民向警方反映，最近一段时间，村民田某家的后院里突然多了很多猪，而且经常有陌生车辆进出，像是在做生猪买卖。
\"田某？\"李建国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他不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吗？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多猪？\"
\"是啊，\"村民说，\"我们也觉得奇怪，问他哪儿来的猪，他支支吾吾地说是从外地买来的，准备养大了卖钱。但我们看那些猪品种杂乱，大小不一，不像是正规渠道买来的。\"
这个消息让李建国眼前一亮，他立刻安排人手对田某进行秘密调查。调查发现，田某近期的银行账户上突然多了一大笔资金，高达四十余万元，交易备注是\"生猪货款\"。
\"四十多万！\"小王看着银行流水，惊叹道，\"这么多钱，肯定不是小数目，田某很可能就是关小飞他们的销赃人！\"
李建国点点头，眼神坚定：\"看来收网的时候快到了。关小飞、苏大强、田某，再加上远在黑龙江的陈大贵，这个盗窃销赃一条龙的团伙，终于露出了全貌。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收集足够的证据，将他们全部绳之以法，还给乡亲们一个公道！\"
夜幕再次降临，关小飞家的玉米地里，白色宝来静静地停在那里，像一头蛰伏的野兽，等待着下一个雨夜的降临。但它不知道的是，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悄然张开，即将将它和它的主人一起捕获。李建国站在派出所的窗前，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里默默念道：关小飞，你的末日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