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东猪影:东北乡村盗窃案侦破纪实》
第三章:烟蒂迷踪:dNA锁定与嫌疑人消失
5月19日的雨比前几日更急,像老天爷打翻了水桶,直往怀德镇赵某家的土炕上泼。赵某披着湿漉漉的蓑衣,蹲在猪圈前的泥水里,手里捏着半块被啃过的玉米饼——那是他昨晚给猪仔留的夜宵,此刻却孤零零地躺在杂草丛里,沾满了泥污。
\"李队,您瞧这洞凿得多规整。\"小王撑着伞,蹲在猪圈东侧的土墙前。雨水顺着伞沿滴在新凿的洞口边缘,露出里面湿润的黄土层,凿痕呈直线排列,显然是用特制工具所为。李建国没说话,蹲下身拨开洞口旁的杂草,指尖触到几枚被雨水半掩的烟蒂。
\"一共三枚,带过滤嘴的。\"李建国用镊子将烟蒂放进证物袋,对着手电筒光细看,\"烟头有明显的唾液浸润痕迹,保存得还算完好。\"他站起身,环顾四周,赵某家猪圈紧挨着一片花生地,昨夜的暴雨将地面冲刷得平整,唯独在猪圈西侧的田埂上,留着一道深浅不一的车辙印,旁边散落着几个模糊的脚印。
\"车辙和朝阳坡镇那几起案子的胎印一样,都是人字形花纹。\"小王对比着照片,雨水打湿了他的笔记本,字迹渐渐晕开,\"但这次有脚印,虽然不清楚,至少能判断作案人数在两人以上。\"
李建国点点头,目光落在田埂边一株被踩倒的蒲公英上。那株蒲公英的花盘被碾碎,露出白色的绒毛,断口处的汁液还未完全干涸,显然是昨夜留下的痕迹。\"他们在这里停留过,\"李建国指着车辙旁的烟蒂,\"一边踩点一边抽烟,没想到留下了证据。\"
雨势渐小,技术科的老周带着设备赶到现场。他蹲在烟蒂旁,小心翼翼地提取生物检材,嘴里嘟囔着:\"这鬼天气,能留下点东西不容易。\"李建国站在一旁,看着老周操作,心里默默盘算:从5月18日小霞家被盗开始,一周内六起案件,如今怀德镇这起是第七起,作案手法如出一辙,现在终于有了生物检材,或许能打破僵局。
\"李队,检材提取完毕,我马上送回局里化验。\"老周站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腰,\"希望这次能有点突破。\"
送走老周,李建国和小王又在现场勘查了两个小时,直到中午雨停,才带着满身泥泞回到派出所。刚坐下喝口热水,局里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是技术科的小陈:\"李队,烟蒂的dNA比对结果出来了!数据库里有匹配记录,是秦家屯镇的陈大贵!\"
\"陈大贵?\"李建国猛地坐直身子,\"哪个陈大贵?\"
\"就是那个有盗窃前科的光棍,四十六岁,五年前因为偷牛被判过刑,去年刚放出来。\"小陈的声音透着兴奋,\"他的dNA信息是当年入狱时采集的,没想到这次派上用场了。\"
李建国挂了电话,立刻让小王调出陈大贵的户籍资料。照片上的男人皮肤黝黑,眼神躲闪,嘴角一道疤痕从鼻翼延伸到下颌,显得有些凶悍。\"前科盗窃,还是偷牛的,\"李建国敲了敲桌面,\"看来这家伙手脚不干净是老毛病了。\"
\"那还等什么,李队,咱们赶紧去秦家屯抓人!\"小王摩拳擦掌。
\"别急,\"李建国按住他,\"先摸摸底,看看他最近在干什么。\"
两人驱车前往秦家屯镇,路上李建国向小王介绍陈大贵的情况:\"这家伙父母早亡,没老婆没孩子,一个人住在村东头的破瓦房里,平时靠打零工为生,好吃懒做,村里没人待见他。五年前偷牛被抓,判了三年,听说在牢里还不老实,跟人打架受过处分。\"
秦家屯镇离怀德镇二十多公里,路况颠簸,警车开了近一个小时才到。陈大贵的家在村子最东边,是一排低矮的土坯房,周围杂草丛生,只有一条狭窄的土路通向村口。李建国和小王下车时,正好碰到隔壁的王大娘拎着水桶出来打水。
\"大娘,问您个事,\"李建国上前搭话,\"住您隔壁的陈大贵在家吗?\"
王大娘打量了他们一眼,见是穿警服的,叹了口气:\"大贵啊,早走了!\"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小王追问。
\"有三天了吧,\"王大娘放下水桶,\"扛着个破铺盖卷,说是去黑龙江双鸭山投奔老乡,找活干去了。走的时候还跟俺借了二十块钱路费呢。\"
李建国和小王对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陈大贵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在案发后消失,这也太巧合了。他们推开陈大贵家的房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屋里陈设简陋,只有一张破木床,一个掉漆的衣柜,和一个缺了角的桌子。桌上放着半袋吃剩的馒头,已经长出了绿毛,旁边还有个空酒瓶。
\"你看这床铺,\"李建国指着床上凌乱的被褥,\"不像长时间没人住的样子,但他走得很匆忙,连馒头都没带走。\"他打开衣柜,里面只有几件破旧的衣服,墙角堆着一些杂物,还有一个生锈的撬棍。
\"李队,你看这个!\"小王从床底下拖出一个蛇皮袋,里面装着几包乙醚,还有一副断了指节的手套。
\"乙醚!\"李建国瞳孔一缩,\"和朝阳坡镇那几起案子里狗被迷倒的情况对上了。还有这手套,作案时戴的。\"
证据确凿,陈大贵就是重大嫌疑人。但他为什么突然消失?是畏罪潜逃,还是另有隐情?李建国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看着窗外摇曳的野草,眉头紧锁。
就在这时,李建国的手机响了,是局里张局打来的:\"建国,北部乡镇又报案了,昨晚又有一家丢了猪,作案手法和之前的一模一样!\"
\"什么?\"李建国心里一沉,\"陈大贵三天前就走了,怎么还会有案子?\"
\"我也觉得奇怪,\"张局的声音透着凝重,\"你赶紧回来,咱们开个会,好好分析分析。\"
回到局里,专案组立刻召开会议。李建国将陈大贵家的勘查情况和发现的证据一一汇报,当说到乙醚和撬棍时,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陈大贵有作案工具,有前科,烟蒂dNA也对上了,他肯定是嫌疑人之一,\"小王率先发言,\"但他三天前就去了黑龙江,昨晚的案子是谁干的?\"
\"只有一种可能,\"李建国站起身,走到地图前,\"陈大贵不是单干,他有同伙!\"
他指着地图上的案发地点:\"你们看,从5月18日到5月19日,短短两天,案件从朝阳坡镇扩展到怀德镇,再到北部乡镇,范围越来越大,说明这个团伙不止一两个人,他们很可能有明确的分工,有人负责踩点,有人负责盗窃,有人负责运输,甚至有人负责销赃。\"
\"可陈大贵为什么突然离开?\"有队员提出疑问,\"难道是察觉到我们在查他?\"
\"有可能,\"李建国点点头,\"也有可能是团伙内部的安排,让他先出去避避风头,或者去外地开辟销赃渠道。别忘了,他说去黑龙江投奔老乡,这很可能是幌子,也可能是真的去联系销赃了。\"
会议持续了三个小时,最终达成共识:陈大贵是团伙成员之一,但绝非唯一,甚至可能不是主犯。接下来的侦查重点,应从单一嫌疑人转向整个团伙,寻找陈大贵的同伙以及他们的销赃渠道。
会后,李建国和小王再次梳理案情。\"李队,你说陈大贵的同伙会是谁呢?\"小王看着陈大贵的社会关系图,上面寥寥无几,只有几个同样游手好闲的狐朋狗友。
\"不好说,\"李建国揉了揉太阳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团伙对周边乡镇的情况非常熟悉,知道哪家有猪,哪家养狗,甚至知道哪条路没有监控。他们很可能就是附近村镇的人,平时隐藏在人群中,一到雨夜就出来作案。\"
就在这时,值班室传来消息,又有村民来报案了,这次是东部乡镇的一户人家,昨晚丢了五头肥猪。李建国和小王对视一眼,眼神里充满了凝重。陈大贵虽然消失了,但盗窃案还在继续,这伙人简直无法无天。
\"走,去现场,\"李建国拿起勘查箱,\"看来这伙人是铁了心和我们杠上了,不过他们越是嚣张,就越容易露出马脚。陈大贵虽然跑了,但他留下的烟蒂和作案工具,就是我们撕开这个团伙的第一个口子。\"
警车再次驶入雨幕,李建国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农田,心里暗暗发誓:不管这个团伙有多少人,不管他们藏得多深,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们一网打尽,还给乡亲们一个安宁。
而此时的陈大贵,正坐在前往黑龙江的绿皮火车上,望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他以为自己走得够快,够隐蔽,却不知道,一枚小小的烟蒂,已经为警方埋下了追踪的引线,而那张无形的法网,正在慢慢收紧,即将笼罩在整个盗窃团伙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