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米拉尔村庄往东前进十几公里后,周边的景色完全失去绿意,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沙地,干燥的沙粒和蕴含瘴气的沙风扑面而来。
放弃龙车转而使用步行的方式虽然牺牲了些速度,但相对稳定,碰到魔兽的几率也大大降低。
“怎么了?”感知到走在自己身后的莱伊突然停下脚步,莱茵哈鲁特回过头问道。
“差不多到时间了。”
空气中被污染的玛娜浓度急剧上升,从贤者之塔的方向,包含瘴气的黄色沙尘在步步逼近。
粗糙的沙风摩擦着裸露在外的皮肤,沙粒拍打在护目镜上,使莱伊眯起眼睛。
“沙时间要来了。”
在米尔拉收集情报后,莱伊大致掌握了沙时间出现的时间点。
一天三次,早上、下午和深夜会有强烈沙风袭来。特别是深夜的沙时间长达数小时,这段期间甚至无法移动。
覆盖地面的沙子颗粒很细,就跟传闻一样很难踩稳,不采取什么措施的话恐怕很难有效行进。
手掌抬起,玛娜翻涌,半球型的防护罩自掌上升起,将吹来的沙风尽数隔离。
“这就是沙时间嘛。”
“胡乱飞舞的黄沙...以及混合在沙子里的魔女瘴气,难怪米拉尔的村民会建议我们最好避开沙时间。”莱伊举着能量罩继续向前,沙尘拍打在防护罩上,视野变成了一片土黄,不过,最糟糕的并非视野被遮挡。
“看不见贤者之塔了,而且,似乎是受魔女瘴气的影响,空间好像被扭曲了。”
“空间被扭曲,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啦,因为碧翠丝是阴元素的大精灵,跟她签订契约后我对阴元素的感知能力或多或少也被增强了一点。所以我能感觉出来,在沙时间里的我们处于不同于奥古利亚沙丘的空间。”
莱伊站住原地,黄沙组成的黄色屏障剥夺了视野,嫉妒魔女的污染玛娜干扰了魔法。
“老哥,现在有两种选择,一是待在原地等待沙时间结束,二是在沙时间里继续前进。”
沙风依旧在肆虐,而被沙风不断侵蚀的两人,宛若大海里的一叶孤舟,随时有迷失在沙海里的风险。
莱伊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为了监视嫉妒魔女而建造的贤者之塔,其周围弥漫着魔女的瘴气并不意外,老实说,如果我是当年的贤者,我也会把它建在这的。”
“......”
“问题在于魔女的瘴气是陷阱还是机关,是为了送葬冒险家还是为了隐藏贤者之塔真正的入口?”
“决定了,继续前进吧。”莱茵哈鲁特坚定的声音令莱伊有些意外。
“诶,好随意的感觉,让我猜猜,难不成又是什么不知名的加护吗?例如强运的加护、选择百分百正确的加护什么的。”
“都不是,是直觉。”莱茵哈鲁特笑道。
[避风的加护]发动,迎面吹来的沙粒与瘴气自动避开了莱茵哈鲁特,他以一己之力在沙时间内劈开了一道小口子。
“光靠直觉是不靠谱的啦,老哥你也真是的。”
莱伊摆了摆手吐槽道,他的话音刚落,便看见莱茵哈鲁特的手搭在了龙剑上。
“结果,只有挥完剑才知道吧。”握住剑柄,以强硬的手段拔出龙剑,莱茵哈鲁特改为双手持剑,在沙时间内开始蓄力。
空气里为数不多的玛娜全都不由自主地流进莱茵哈鲁特体内。不仅是空气里,连带着莱伊释放魔法所消耗那部分的玛娜,也都朝着莱茵哈鲁特涌去。
莱伊眼睁睁地看着防护罩越来越小,不论自己如何稳定魔法术式都无济于事。
“老哥,等等...唔啊啊......”
最后一丁点防护罩消失,话没说完的莱伊嘴里立马涌入大量的沙尘,凛冽的沙风刮在皮肤上,威力是沙时间以外的数倍。
龙剑上的光芒愈来愈亮,在那份亮光抵达极限之时,莱茵哈鲁特双手挥下。
这一击不带有任何的剑术技巧,唯有能斩断空间极致的力量。
白光在沙时间内亮起,什么也看不见了。
世界陷入了安静,呼啸着的沙风沉寂下来,弥漫的瘴气被驱散。
莱伊吐掉嘴里的沙子,用手背掩住半边脸,抬起头仰望着。
“这是...”
“...天空...”
蓝色的天空印在眼底,让人遗忘上一秒身处黄沙漫天的沙时间里。
龙剑归鞘,沙风再一次呼呼作响,不过却是和沙时间内的差距极为剧烈。
“继续前进吧。”
一剑撕碎了沙时间,莱茵哈鲁特长舒一口气,看到贤者之塔重新出现在视野范围内,他招呼莱伊继续前进。
“我好像懂了...”
先前,莱伊的思维被束缚在自己制造的选择困境中。
沙时间与奥古利亚沙丘,这两者的空间一个连着着贤者之塔,一个是受魔女瘴气影响产生的扭曲的空间。
在情报稀缺的前提下,不论怎么选择,概率均是百分之五十。
而莱茵哈鲁特做出的选择便是不论哪个是扭曲的空间,先劈一剑再说。
龙剑斩碎空间的同时驱散了魔女瘴气,因此龙剑归鞘之时,他们所处的空间一定是现实空间——拥有通往贤者之塔道路的空间。
“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解决的吗?一力降十会?是这样吗?”莱伊回归神的时候,莱茵哈鲁特已经走出了好一段距离。
“等等我啊!老哥!体内玛娜都被你用光了现在走不动路啊!”
“我知道了,需要我背你吗?”莱茵哈鲁特瞬移到莱伊身前,半蹲下身体,意思不言而喻。
莱伊连忙摆手,果断拒绝道:“不不不,我好歹也是成年人,这种事被碧翠丝知道要嘲笑我的。”
“原来如此,降低行程速度成了必要的牺牲了呢。”
“空余时间没有锻炼身体是我的错!但是呢,我可是一个魔法师哦,没有人要求一个魔法师在精进魔法的同时还要有一个强劲的身体吧!没有人吧。我的阳魔法可是能把我瞬间变成超人的哦!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比锻炼身体的性价比要高吧。说起来我用不了魔法也全部都是因为老哥没有跟我商量自顾自拔剑了吧,一口气把我体内的玛娜消耗殆尽还不给我恢复的时间,从某种角度来说老哥你也是恶魔啊!再说哦,我平时还要负责阿斯特雷亚家的公务没错吧,老爸那个家伙根本指望不上,教他花费的时间都够我自己做完的了;老哥也是,天天待在骑士团里,压根没过问家里面的事情,当然啦,你是剑圣,有巴拉巴拉一大堆的事情我也是能理解的,那老哥你能不能也稍微理解我一下啊,我也很累的好吧,没有那么多时间用在锻炼身体上啦!”
听着莱伊对自己的垃圾话攻击,莱茵哈鲁特保持着笑脸,然后飞快地拔出龙剑!
“再怎么说拔剑有点太过分啦!”
莱伊双手护头,想象中的剑柄敲脑袋的画面并没有上演,他慢慢睁开眼,透过手指的缝隙向外看。
空中不知何处飞来的白光被莱茵哈鲁特打飞,光芒在空中旋转,最后插在沙子上,冒出白烟。
“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