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雍的文部,一间宽敞却静谧的房间内,文部左侍郎李霖正襟危坐在桌案前,面前高高垒起的,正是此次科举考生们的试卷。
李霖面容严肃,眼神透着锐利与专注。他轻轻展开一份试卷,那纸张还带着微微的墨香。开篇的字迹工整娟秀,李霖的目光顺着文字缓缓移动,时而微微点头,时而双眉微蹙。
当看到一段精妙的经义阐释时,李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光芒,低声自语道:“此子对经典的理解颇为独到,可见下了不少苦功夫。”他拿起一旁的朱笔,在试卷上轻轻圈点,记录下精彩之处。
然而,翻到策论部分,李霖的神色逐渐凝重起来。这位考生虽提出了一些见解,但在李霖看来,终究有些纸上谈兵,未能切中当下大雍时政的要害。李霖微微摇头
在房间的另一角,文部郎中赵旭同样在认真阅卷。他面前的试卷也已审阅了不少,身旁放置着不同的标签,用以区分试卷的优劣。此刻,他正对着一份试卷仔细端详,考生对诗赋的创作展现出了颇高的才情,辞藻华丽且意境优美。赵旭微微颔首,露出一丝微笑,正欲标记,却又沉吟片刻,仔细考量起来。诗赋虽好,但科举取士,更重经世致用之才,他需权衡这才情与务实之间的比重。
与此同时,在皇宫之中,李云湛正端坐在御书房内,面色阴沉,手中紧紧握着一份锦衣卫呈上的奏报。奏报中所述之事,令他怒不可遏。
一名普通军士王仁,在假期回家探亲。他满心欢喜,想着给家中妻子一个惊喜,便悄悄地回了家。然而,等待他的,却是如晴天霹雳般的一幕——他的妻子竟正与他人通奸。王仁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盛怒之下,他抄起手边的器物,将那奸夫当场杀死。此事动静极大,瞬间惊动了左邻右舍。
很快,便有人跑去报了官。当地巡警迅速赶到现场,只见屋内一片狼藉,奸夫倒在血泊之中,而王仁手持凶器,呆立当场,眼神中满是悲愤与绝望。巡警们没有丝毫犹豫,一拥而上,将王仁制服并带回了衙门。
在衙门里,王仁对自己杀人的行为供认不讳。他双眼通红,声音颤抖地讲述着事情的经过,言语间满是对妻子背叛的痛心与对奸夫的愤恨。由于案情简单清晰,王仁又主动认罪,当地官府决定一切从快处理。
仅仅半个月后,这起案件便有了判决结果。法院依据律法,判处王仁死刑。行刑的那一天,刑场周围围满了百姓。王仁被押赴刑场,他神色平静,似乎对这结局早有预料。随着刽子手手起刀落,王仁的生命就此终结。
而王仁的妻子,也没能逃脱律法的制裁。她因通奸罪,被判处十年监禁。
李云湛得知判决结果后,内心的愤怒并未因此平息。他虽为王仁感到惋惜,毕竟王仁身为军士,为大雍戍守边疆,却遭遇如此不堪之事,实在令人痛心。然而,杀人者死,这是大雍律法不可动摇的根基,律法面前人人平等,断不能因同情而有所偏袒。王仁的妻子与人通奸,确实违背人伦道德,自有律法对她进行裁定,可王仁不该因一时私愤而擅自杀人。
李云湛真正愤怒的原因,是有人破坏了他前年建国之初便定下的文武分治规矩。当初,为文武明确职责,他特意定下军人犯法自有军事法院判罚,地方官府只有暂时羁押权,之后必须交于军中,由军事法院判罚。
而此次王仁案件,本应由军事法院审理,地方官府却全然不顾这一规矩,自行判决并迅速执行了死刑。
此刻,在最高法院那宽敞却不失庄严肃穆的院落里,法院院使周铭正悠闲地负手而立,看着下属们来来往往地忙碌着。他微微仰头,享受着这难得的春日暖阳,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乎这世间并无什么能扰他心神。
“小李子,那批新送来的卷宗,你整理得如何了?可别出什么岔子,仔细着些。”周铭慢悠悠地朝着一个正埋头整理卷宗的年轻官吏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随意,却又不容置疑。
那被唤作小李子的官吏赶忙停下手中动作,恭敬地回道:“院使大人放心,小的已整理得差不多了,再过半个时辰,便能呈到您案头。”
周铭微微点头,目光又转向另一边正在核对律法条例的几位属官,提高了些音量说道:“你们几个,核对律法条文的时候,可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咱这法院,执掌的可是律法,容不得一丝马虎。要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咱这脸面可就丢大了。”
“是,院使大人!”几位属官齐声应道,手上的动作愈发迅速而谨慎。
周铭踱步到一位正在撰写公文的中年官吏身旁,探身看了看他写的内容,轻轻皱了皱眉,说道:“老张啊,你这行文措辞,还是太过生硬了些。虽说咱这是公文,但也得讲究个条理清晰、言辞恰当不是?你再润色润色,别让人挑出毛病来。”
老张连忙点头称是,脸上带着几分惶恐:“多谢院使大人指点,下官的这就修改。”
周铭拍了拍老张的肩膀,似是安慰道:“也别太紧张,咱这工作,只要用心,总能做好。我看好你,别让我失望。”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周铭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疾步而来。那锦衣卫神色严肃,见到周铭后,朗声道:“周大人,陛下传召,请您即刻前往御书房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