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氏律所。
他正在整理林美琪历年来所有公开签名——家长会签到表、教育局文件批阅、校友会纪念册......每一个签名都被扫描存档，与方文娟的高考试卷笔迹进行比对。肖清雪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两杯咖啡，杯沿上沾着没化开的糖粒。
\"睡了三个小时？\"她看了眼叶辰电脑旁堆积的能量饮料罐。
\"够用了。\"叶辰揉了揉太阳穴，将一份文件递给她，\"看看这个。\"
那是林美琪三年前申报高级教师职称的材料，其中\"学历证明\"一栏附带的大学毕业证书复印件上，签名笔迹与方文娟的考卷如出一辙。肖清雪立刻明白了他的计划。
上午九点，叶辰的直播间准时开启。标题很简单：《笔迹鉴定直播》。镜头对准桌面上并排放置的两份文件——左侧是方文娟2003年的高考作文，右侧是林美琪2018年的职称申报表。
\"今天不做法律分析，只做一件事。\"叶辰的声音有些沙哑，\"请大家用眼睛判断，这两份笔迹是否出自同一人之手。\"
直播间人数在十分钟内突破二十万。弹幕疯狂刷新：
【那个\"娟\"字的钩一模一样！】
【连顿笔的力度都相同】
【绝对是同一个人写的】
叶辰没有评论，只是陆续展示更多比对样本：林美琪在学校活动中的题词、给学生的毕业赠言、教育局会议记录......每一份都被剪辑成动态对比图，与方文娟的笔迹同步播放。
直播进行到半小时，肖清雪悄悄推门进来，举着手机屏幕给他看——#笔迹鉴定大赛#已经冲上热搜第三。
\"现在，我想请一位特别嘉宾。\"叶辰对着镜头说。画面切换到视频连线，一位白发老者出现在屏幕上。
\"我是师范大学文学院退休教授钱慎之，教了四十年书法课。\"老人扶了扶老花镜，\"从专业角度看，这两组笔迹在起笔角度、行笔节奏和收笔习惯上完全一致。特别是'教育'二字的连笔方式，具有极强的个人特征。\"
直播间人数突破五十万时，叶辰放出最后一组对比：林美琪去年发表的论文《教育公平的实践探索》手写稿，与方文娟代课期间写的教案。这次他特意用红色标出了七处完全相同的错别字——\"即然以经布署\"......
弹幕瞬间爆炸：
【连错别字都一样？！】
【实锤了！】
【偷别人名字连文化水平一起偷】
直播结束后三小时，肖清雪策划的话题#我的高考准考证#开始发酵。她联系了几位知名校友率先晒出珍藏多年的准考证，很快引发全民怀旧热潮。普通网友晒出的照片里，那些泛黄的纸片上承载着无数人的青春记忆，而每条动态都在无形中强化一个概念——高考对每个人都是神圣的。
到晚上八点，另一个话题#你还记得同桌的名字吗#悄然登上热搜。某位作家发长文回忆：\"我永远记得2003年坐在我右边的女孩，她因为三分之差与梦想失之交臂......\"这条微博获得二十万转发，评论区变成大型认亲现场。无数人追问：那些本该和我们同窗四年的同学，现在过得好吗？
舆论的风向开始微妙变化。
深夜十一点，肖清雪突然从电脑前直起身：\"找到了！\"她调出一篇林美琪五年前发表的论文，\"知网查重显示抄袭率89%，其中30%直接抄自师范大学一位教授的专着。\"
叶辰凑近屏幕，看到被标红的大段文字：\"这不是普通抄袭，连脚注编号都原封不动照搬。\"
更劲爆的发现接踵而至。肖清雪挖出林美琪五年前参评\"省级教学能手\"时的申报视频，她在镜头前自信地说：\"我高考语文138分，特别是作文几乎满分......\"而资料显示，当年方文娟的语文确实是138分。
\"她入戏太深，连分数都记混了。\"叶辰冷笑。
凌晨两点，一个名为《起底\"优秀教师\"林美琪》的帖子突然在各大论坛流传。帖子详细列出了林美琪所有学术成果的抄袭证据，以及她历年公开讲话中自相矛盾的高考回忆。最致命的是附了一段电话录音，林美琪对某人说：\"当年的事绝对不能曝光......那个乡下女人怎么闹都没用......\"
录音来源不明，但效果立竿见影。天亮前，林美琪所在学校的官网紧急撤下了她的所有介绍和获奖信息。教育局官网也悄悄删除了她作为\"师德标兵\"的表彰公告。
清晨六点，叶辰接到一个陌生来电。对方只说了一句话：\"今天下午三点，老茶楼见。\"电话随即挂断。肖清雪追踪号码，发现是某个一次性通话的虚拟号。
\"会是谁？\"肖清雪皱眉。
叶辰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终于有人坐不住了。\"
上午九点，师范大学官方微博发布声明，称\"高度重视校友资质问题，已成立专项调查组\"。这条微博下的热门评论是：\"调查组要不要先看看自己2003年的录取档案？\"
与此同时，方文娟发来消息：她任教的村小今天突然来了几位教育局领导，说是\"调研农村教师待遇问题\"。校长悄悄告诉她，领导们特意问了她这些年的教学情况，还翻看了所有备课笔记。
\"他们在找退路。\"叶辰回复，\"别担心，你的笔记比林美琪的论文干净多了。\"
中午十二点，肖清雪监测到一条关键信息：某学术论坛有人匿名爆料，称林建材当年是通过王德海的儿子搭上线的——那个儿子现在正是某重点中学的副校长。爆料人还附了张模糊的合影，照片里年轻的王德海正把一叠文件递给林建材。
\"链条完整了。\"叶辰将照片存档，\"现在只差最后一环——当年那个被顶替的双胞胎，到底在哪？\"
下午两点五十分，叶辰独自走进老城区一家陈旧的茶楼。木质楼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三楼最里的包厢门虚掩着。他推开门，看到一位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正在斟茶。
\"周律师？\"叶辰挑眉，\"没想到是你。\"
林美琪的代理律师周岩放下茶壶，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谈谈条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