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审结束后的第三天清晨，叶辰刚到律所就发现前台放着一个没有署名的快递信封。
拆开后，里面是几张模糊的监控截图，显示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深夜潜入教育局档案室。最后一张照片上，男人的手正伸向标有\"2003年高考录取\"的档案柜。
肖清雪凑过来看：\"这是...有人要销毁证据？\"
\"不。\"叶辰将照片对着灯光，\"这是在警告我们——他们能随时接触关键证据。\"
话音未落，方文娟的电话打了进来。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叶律师，刚才学校通知我...说有人举报我虐待学生，要暂停我的代课资格。\"
叶辰握紧了手机：\"什么时候的事？\"
\"半小时前。校长说有人提供了视频证据...可我从来没有...\"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他们还说我敲诈林校长，要五百万封口费。\"
肖清雪已经打开电脑搜索最新消息。本地论坛上，一个刚注册的账号发布了题为《落榜生二十年后的疯狂报复》的帖子，配图是方文娟站在法院门口的照片，文字内容指控她\"勾结不良律师敲诈优秀教育工作者\"。
\"动作真快。\"叶辰冷笑，\"看来我们戳到痛处了。\"
下午两点，他们约见了方文娟所在小学的李校长。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小方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怎么可能虐待学生？但教育局直接下的通知，我也...\"
\"所谓的视频证据呢？\"肖清雪问。
李校长摇头叹气：\"说是匿名举报，连我都没看到具体内容。\"
回程路上，叶辰接到电视台朋友的电话：\"老叶，你们那个案子被上面打招呼了，所有报道都要'谨慎处理'。\"电话里键盘敲击声不断，\"不过有个有趣的事，林美琪丈夫的公司昨天突然给三家媒体买了全年广告。\"
当天晚上，叶辰的直播间突然涌入大量新账号，弹幕清一色刷着\"骗子律师消费弱势群体\"。管理员封禁的速度赶不上新账号注册的速度，最终直播被迫中断。
肖清雪敲击键盘的声音越来越急：\"有人在专业水军论坛下单，五千条负面评论，预付金两万。\"她调出转账记录，\"付款账户是空壳公司，但Ip地址显示在建材市场附近。\"
\"林建材的老本行。\"叶辰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出的恶意评论，\"他们想用舆论压垮我们。\"
次日清晨，一个更重磅的消息传来——当年参与调包的户籍警陈志明，如今已是市公安局副局长。他分管的工作之一，恰好是网络安全。
\"难怪水军这么嚣张。\"肖清雪咬着嘴唇，\"我们的证据提交会不会...\"
叶辰摇头：\"法院系统他们插不了手。但其他方面...\"他的手机突然震动，收到一条新邮件。点开后是一份扫描件，2003年县教育局的会议记录，其中一页用红笔圈出了一段：\"7月18日，林建材拜访，商谈女儿录取事宜。王主任接待。\"
\"这是谁发的？\"肖清雪凑过来看。
叶辰检查邮件头：\"匿名代理服务器，但发信时间...\"他忽然站起身，\"正好是昨晚直播被攻击的时候。有人在浑水摸鱼给我们递刀。\"
两人决定兵分两路。叶辰继续准备诉讼材料，肖清雪则伪装成教育杂志记者，混入了林美琪即将出席的\"优秀教师经验交流会\"。
会场设在五星级酒店宴会厅。肖清雪注意到签到台旁站着两个穿黑西装的男子，正仔细核对每个记者的证件。她出示伪造的记者证时，其中一人多看了她两眼，但最终还是放行了。
林美琪的演讲主题是\"教育公平的实践与思考\"。当她讲到\"每个孩子都应该有平等机会\"时，台下响起热烈掌声。肖清雪悄悄观察着第一排就坐的嘉宾——其中那个方脸浓眉的中年男人，正是户籍警出身的陈副局长。
茶歇时，肖清雪故意撞翻咖啡，弄脏了陈副局长助理的笔记本。趁对方去洗手间清理时，她快速浏览了电脑上打开的文档——那是一份名为\"舆情管控方案\"的文件，列出了十几个需要\"重点关注\"的论坛和自媒体账号，叶辰的直播间赫然在列。
临走时，肖清雪在洗手间偶遇了林美琪。这位校长正在补妆，从镜子里看到肖清雪时，手上的粉饼突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您没事吧？\"肖清雪假装关切地问。
林美琪强装镇定：\"没事，手滑。\"但她弯腰捡碎片时，肖清雪注意到她右手腕内侧有一道细长的疤痕——和方文娟左手腕上的疤痕位置完全对称。
当晚，肖清雪将这个发现告诉叶辰：\"如果是巧合，也太巧了。\"
叶辰若有所思：\"双胞胎才会有这么对称的特征...但年龄对不上。\"他忽然打开电脑调出户籍档案，\"查查林建材的家庭关系。\"
数据库显示，林建材的妻子于2001年病逝，死亡证明上写着\"独生女林美琪\"。但在一份模糊的旧报纸扫描件中，肖清雪发现了端倪——2000年某篇报道配图上，林建材牵着两个穿同样连衣裙的小女孩。
\"双胞胎...\"叶辰放大图片，\"如果林美琪真有个姐妹，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次日清晨，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电话。对方自称是师范大学档案室管理员：\"我看到新闻了...当年的事情，我可能知道一些。\"电话那头纸张翻动的声音，\"2003年9月，王主任让我单独处理过两份新生档案...\"
与此同时，方文娟发来短信：\"叶律师，我家门口被人泼了红油漆。邻居说半夜看到几个陌生人在附近转悠。\"
叶辰回复让她立即搬去律所安排的临时住所，随后拨通了法院朋友的电话：\"老陈，帮我查个事。2003年师范大学有没有过学生档案异常变动...\"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确定要查这个？刚接到通知，所有2003年教育系统的档案调阅都要经过特别审批。\"
叶辰握手机的手紧了紧：\"谁下的通知？\"
\"上面。\"朋友压低声音，\"陈局亲自签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