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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出几个陶罐回到灶房,张氏正偷捏刚炒好的花生,见江玉燕瞪过来,赶紧往围裙上擦手:“我、我尝尝咸淡……”

“馋嘴!”周氏骂道,却也没真恼。

日头渐高,院里的石磨也转了起来。

江恒智将泡软的糯米倒进磨眼,雪白的米浆顺着磨盘淌进木桶。

隔壁王婶来借箩筛,瞧见这架势直咂舌:“哎呦,婶子家今年可下了本钱!”

周氏淡淡道:“今年收成好。”

灶膛里的火越烧越旺,蒸笼冒着白汽。

屋檐下的冰溜子开始滴水,像在数着过年的脚步。

天还没亮,村里就响起了零星的爆竹声,家里富裕的几家在放鞭炮了。

灶房里蒸汽氤氲,周氏正往蒸笼里码年糕,白生生的糕体上嵌着红枣,甜香扑鼻。

张氏难得勤快,抡着锅铲在炒腊肉,油星子溅到围裙上也顾不上擦。

江玉燕蹲在灶前看火,脸颊被火光映得通红。

“燕丫头,把祭祖的鱼端出来。”周氏擦了擦手。

江玉燕应了声,把鱼给端出来。

正堂里,八仙桌上已摆满了碗碟:肥得流油的五花肉、嫩生生的冬笋炒肉,最中间是那条完完整整的红烧鲤鱼。

老爷子亲手给祖宗牌位前斟上三杯酒,全家人按辈分跪拜。

祭祖完毕,终于开席。

江书屹迫不及待去夹鸡腿,被周氏用筷子敲了手:“急什么!让你爷先动筷。”

老爷子却破天荒地给每人碗里都夹了块肉:“吃吧,今年收成好,管够。”

他抿了口烧酒,忽然从怀里掏出几个红纸包,“压岁钱。”

小辈们惊喜地接过。

江玉燕摸着红包,鼻子突然一酸——来这里都快一年了,不知道现代的她怎么样了,她的亲人还好吗?

可惜,她应该是回不去了。

希望另一个世界的家人们一切都好。

夜幕降临后,全家人围在炕边守岁。女眷们包着饺子,男人们喝着茶闲聊。

周氏望着外头的光景,突然抹了抹眼角。

老爷子假装没看见,把老伴的手攥得更紧了些。

雪又悄悄下了起来,轻轻覆盖着门楣上新贴的“福”字。

灶王爷画像前,三炷青烟袅袅升起,带着人间烟火气,缓缓飘向新年的天空。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江玉燕就听见外头窸窸窣窣的动静。

她穿上新做的藕荷色夹袄。

袄子是拜托三婶做的,三婶不肯收钱,江玉燕就给了江玉芙十五文,让江玉芙买点好的给三婶吃。

见周氏已经换上了那件枣红色的新夹袄。

银镯子在手上悬着,衬得老人家气色格外好。

“奶,新年好!”江玉燕上前笑着帮周氏理了理衣领。

正屋里,江老爷子穿着那身靛青色的新棉袍,左看看右看看。

张氏在二房里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她故意把步子放得慢悠悠的,衣裳随着动作轻轻摆动。

“哎哟,这新衣裳穿着可真不习惯。”张氏站在院中央,“料子太滑溜,走路都怕绊着。”

正说着,江玉燕扶着周氏从堂屋出来。老太太瞧着二儿媳妇这副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大冷天的在院里转悠什么?”

“娘,我这不是让您瞧瞧新衣裳嘛。”张氏凑上前,特意把袖子往上拉了拉,露出里头细密的针脚,“您摸摸这料子……”

话没说完,就见李氏从大房出来,一眼就看见了张氏的一身新衣裳。

往年大房也是会做新衣裳的,只是今年手里头没银子了,爹和娘也不像以往那么偏心大房了。

而且二房的新衣服是自己出钱做的,连爹那里都过了明路。

张氏见李氏出来立刻挺直了腰板,把银簪子扶了扶正:“大嫂,你看我这身怎么样?”

李氏盯着那银簪看了半晌:“二弟妹穿得跟新娘子似的。”

“哎呀,这不是过年嘛。”张氏笑得见牙不见眼。

可算是出了回风头,回回都是大房出风头,这回可让她逮到机会了。

“娘真好看。”江玉燕夸道,“爹刚才都看呆了呢。”

江恒礼这才反应过来,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新衣裳:“你爹我也不差啊!”

院子里突然传来江书屿的欢呼声:“下雪啦!”三郎穿着宝蓝色新袄,在雪地里蹦跳得像只小山雀。

崭新的鞋踩出串串脚印,很快又被雪花温柔地掩盖。

江书屹穿着妹妹给买的衣裳倚在门框旁笑。

江书行和江玉珠也出来了,大房没做新衣服,江书行穿的半新的一件袄子,江玉珠一件藕荷色的夹袄。

三房江玉芙虽然有钱买衣裳但她没买,一来她的钱还没过明路,二来她想攒着钱分家。

老爷子站在屋檐下望着这一幕,忽然清了清嗓子:“都收拾妥当了就去祠堂,让祖宗们也瞧瞧咱们家的新气象。”

按例男子去祠堂上香,女子则在屋里准备吃食,以防有人来家里拜年。

晨光中,一家人穿着新衣走过积雪的村路。

祠堂门口,老爷子整了整衣领,率先迈过高高的门槛。

香烛缭绕中,江老爷子望着祖宗牌位悄悄许愿:愿这好年景,能长长久久地延续下去。

江玉燕回屋看了会自己记的账单出来后,发现张氏已经坐在院门口的石凳上,正跟路过的几个媳妇显摆:“……这银簪子啊,是孩子孝顺。我说不要,她非要买……”

王婶挎着篮子路过,瞧见张氏这身打扮,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缝:“哎哟,江二家的,这银簪子怕是得三钱银子吧?你们家燕丫头可真舍得。”

她手指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发间那支磨得发亮的木簪子。

她这辈子还没带过银簪子呢!

张氏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王嫂子说笑了,孩子的一片孝心,哪能用银钱衡量。”

这时王婶的儿媳宋氏,一见张氏就笑开了花:“婶子这身可真俊!到底是燕丫头有眼光,这藕荷色衬得你皮肤都亮堂了。”

王婶撇撇嘴:“要我说啊,姑娘家攒点钱不容易,还是该留着当嫁妆。”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江家的院子,“听说你们家老大……”

“娘这话说的,”宋氏打断道,“燕丫头孝顺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