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名处设在杂役处旁的小木屋,管事见王耀阳递上丙字院的令牌,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你?一个杂役报外门大比?”
“嗯。”王耀阳点头,语气平静。
管事上下打量他,见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灰布衫,手里还攥着那根磨得发亮的硬木剑,忍不住嗤笑:“别胡闹。外门弟子最低也是练气三层,你连灵气都引不进,上去送菜?”
“试试总不碍事。”王耀阳没退。
旁边登记的老夫子看不过去,劝道:“让他报吧,规矩没说杂役不能参加。输了,也算让这孩子死心。”
管事翻了个白眼,在名册上划了个潦草的“王”字:“签了这个,生死自负。”
一张泛黄的纸推到面前,写着“生死状”三个大字。王耀阳没犹豫,拿起笔,在末尾落下自己的名字。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在安静的木屋里格外清晰。
走出木屋时,阳光正好。他摸了摸怀里的硬木剑,心里反倒没了之前的紧张,只剩下一种豁出去的坦然。
接下来的几天,演武场多了个疯魔的身影。
天没亮,他就对着试剑石练劈刺,硬木剑撞在石上,发出“咚咚”的闷响,震得他虎口发麻;日头正中,别人躲阴凉,他偏在太阳底下练步法,汗水浸透衣衫,在地上积出小小的水洼;月亮升起,他就闭着眼练“意”,听着风声判断落叶的轨迹,直到每一片叶子落地前,他的剑都能提前指到落点。
有内门弟子见他这般拼命,觉得可笑:“这杂役是疯了?真以为能打赢练气修士?”
“怕是想出名想疯了。”
“等着看吧,第一轮就得被抬下来。”
这些话王耀阳都听在耳里,却像没听见似的。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把能练的,都练到极致。
他甚至开始琢磨起副职业的事。百宝楼二层的书他虽没看过,却在杂记里翻到过“符箓需引灵气画符胆”“炼器需以灵力融矿石”的记载。他没灵气,但若用“罡”代替呢?用凝聚到极致的肉身之力,能不能画出属于自己的“武符”?
这个念头让他兴奋,练剑的间隙,就用木炭在地上画符的轮廓,试着用“意”去勾勒线条。虽然只是空想,却让他对“罡”的运用多了些新想法。
大比前一天,他去膳堂领馒头,撞见了赵姓少年。对方大概是听说了他报名的事,拦住他,语气难得正经:“你真要参加?”
“嗯。”
赵姓少年盯着他手里的硬木剑,沉默了片刻:“我当年从杂役晋级时,已经引气入体了。你……”
“我知道。”王耀阳打断他,“我和你不一样。”
赵姓少年愣了下,随即冷笑:“好,有种。到时候别指望我手下留情。”
“不必留情。”王耀阳看着他,“我会自己接招。”
说完,他绕过赵姓少年,径直走出膳堂。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手里的硬木剑在地上拖出浅浅的划痕,像一道倔强的印记。
回到丙字院,他仔细打磨了一遍硬木剑,又用凝气草捣了药,厚厚地敷在手心。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那本翻烂的《白莲剑典》上,书页被风轻轻吹动,停在“莲绽于野”那一页。
王耀阳躺在床上,却没丝毫睡意。他想起穿越那天的血色黄昏,想起玄清带他御剑时的万米高空,想起第一次斩出剑气时的震惊……半年时光,像一场快进的梦,可手里的剑,身上的伤,都在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明天……”他低声自语,摸了摸枕边的硬木剑,“就让这世界,看看凡人的剑。”
窗外的灵鸟叫了一声,像是在应和。夜色渐深,丙字院的灯,却亮到了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