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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5章写得冬天太惨被卡审核了,我现在发不出来插队了,重新审核排队不能发前面】

雪地里,东狄军的队伍拉得老长,像一条打蔫的黑蛇。

士兵们的靴子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在寂静的雪原里格外刺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

偶尔有战马失了前蹄,连人带马摔在雪沟里。

马腿陷进深雪,挣扎着嘶鸣几声,很快就没了力气,浑身冻得僵硬;

马背上的士兵也摔得够呛,本就虚弱的身子,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躺在雪地里,眼睁睁看着队伍从身边走过。

后面的人也没力气扶,只能绕着走——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倒下的人马就被漫天风雪盖了层薄白,连痕迹都快看不清了。

扬古利跟在莽古尔泰身边,勒住马缰绳,马鼻里喷出的白气很快凝成霜。

他侧过脸,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天气状况太差了,咱们撤退得太急,连防寒的毡子都不够。

要是……要是一时半会儿拿不下绥中城,咱们怎么办?”

莽古尔泰沉默了半天,嘴唇冻得发紫,连说话都有些漏风:“还能怎么办?

绕过去,往宁远城跑。

辽西走廊这鬼地方,咱们是守不住了。

该死的燕山军,就会耍这些偷鸡摸狗的小把戏!”

风雪还在刮,像无数把小刀子,把他的声音刮得七零八落。

有的字散在风里,扬古利没听清,却也没再问——他知道,莽古尔泰心里也没底,这话不过是给自己壮胆。

第一天的行军,走得格外艰难。

队伍磨磨蹭蹭,拉着粮食和柴火的大车陷在雪地里,得好几个人从后面推着才能动。

一路上,不断有战马和士兵倒毙,有的士兵走着走着,就直挺挺地倒在雪地里,再也没起来。

一天下来,大军只向北走了三十多里,到了前所镇的废墟。

这里的村落早就没人了,断墙残垣上积着厚雪,屋顶塌了大半,勉强能遮点风雪。

军官们挤在前所镇残破的废墟里能勉强避风,可一间有顶的房子都找不到;

剩下的上万士兵,只能把战马和大车围在外面,形成一个简陋的圈子;

人躲在内圈,拼命往身上裹着破旧的毛皮,有的甚至把冻僵的战友尸体拉过来,丢在外围挡风。

莽古尔泰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急得冒火。

一天才走三十多里,照这个速度,什么时候才能到绥中城?

他咬咬牙,派出十拨哨骑,让他们往前方侦查绥中城的燕山军布防情况。

“主要看看能从哪里绕过去!找到对方布防的薄弱点。”

他叮嘱哨骑,“风雪大,容易走丢,你们分几路走,务必保证有人能回来报信!”

哨骑们领命,打马消失在风雪里。

天很快彻底黑了下来,风雪刮得更猛了。

临时围成圈的营地里,只有点点星火在风中摇曳,普通士兵只敢留一小堆柴火取暖,勉强有点热气。

外围的士兵,挤在一起缩在大车旁就睡着了。

入夜。

有的睡梦中就被冻僵,身体硬得像石头;

有的则发起了疯,明明漫天风雪,却突然大喊着“好热”;

伸手扯掉身上的毛皮披风,接着是布面甲,最后连单衣都脱了,赤条条地在雪地里狂奔,嘴里还胡言乱语;

跑着跑着就扑倒在雪地里,抓起雪往嘴里咽,没一会儿就没了声息。

有见识的老兵缩在角落里,哆哆嗦嗦地说:“这是雪鬼索命啊……人一旦被它们缠上,就会神志不清,最后冻毙在雪地里。”

士兵们听得心里发毛,纷纷往同伴身边挤,眼神里满是恐惧,盯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仿佛那黑暗里藏着无数山精孤魂,随时会冲出来把他们拖走。

这雪原里的第一夜,长得像一辈子,每一分每一秒都难熬。

直到第二天天边泛起鱼肚白,风雪才稍微小了点。

士兵们在刺骨的寒风中陆续醒来,有的冻得连手指都动不了,只能靠同伴帮忙揉搓。

他们推了推身边的人,有的没反应——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莽古尔泰站在一处倒塌了一半的塔楼上,扫了一眼营地,心里拔凉:冻死的士兵,约莫有几百人。

战马和驮马的损失更可怕,一夜就冻死了上千匹,马尸横七竖八地躺在雪地里,有的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像一座座冰雕。

有士兵实在冻得受不了,跑过去刨开马腹,用温热的马血搓揉冻僵的双手。

可沾了血的手出来后在寒风里很快又结了冰,反而冻得更厉害,不少人因此冻伤了手指,疼得直咧嘴。

仅剩不多的柴火要省着用来过夜,不允许用来加热食物。

士兵们只能就着雪,把硬邦邦的高粱块、麦砖头掏出来,用刀柄砸成小块,和着雪往嘴里塞。

咀嚼时,牙齿打颤,“咯吱咯吱”的响;

吞咽时,像咽下碎冰,顺着喉咙往下滑,冻得人直咳嗽。

就这么磨蹭了两个时辰,大军才重新整装待发启程向北。

没了几百匹驮马,拉粮食的大车只能靠人推。

士兵们弯着腰,肩膀顶着车辕,一步一步往前挪——粮食和柴草不能丢,丢了就彻底没活路了,只能拿命填着往前走。

扬古利跟在队伍旁边,看着眼前的景象,终于意识到风雪中大军行军比想象得还难得多。

他们的防寒物资根本不够:厚厚的毡毛帐篷只有几十顶,勉强只够军官们用;

普通士兵的皮革帐篷,没有城墙避风,在这么大的风雪里根本不顶用,只能挤在马车和同伴之间避风。

第二天的情况更糟。

雪下得更大了,没走多远,又有车轮就被雪陷住,每挪一步都像在撕扯大地的筋骨,费尽全力也走不了几米。

一天下来,只走了二十多里,到了前卫镇。

一路上倒毙的人马,比第一天还多,雪地里的尸体横七竖八,看得人心里发寒。

原计划两天赶到绥中城,现在两天只走了不到一半的路。

别说攻打绥中城,大军连站都快站不稳了,个个疲惫不堪,脸色苍白,眼里满是绝望。

莽古尔泰叹了口气,只能下令:“不打绥中城了,我们直接绕过去,继续往北撤!”

好在天快黑的时候,前出侦查的哨骑终于回来了。

为首的哨骑冻得满脸通红,嘴唇裂了好几道口子,一见到莽古尔泰就赶紧汇报:

“郡王!绥中城……绥中城没发现燕山军!

我们往周边查了查,也没见敌军踪迹!风雪太大,怕迷路,没敢往远了走!”

莽古尔泰一听,眼里闪过一丝侥幸,紧绷的脸终于松了点:“没发现就好!至少能在绥中城避避风雪,休整一下,找点干净水喝!”

他抬头看了看漫天风雪,忍不住咒骂:“该死的老天爷!

为什么偏偏在我大军后撤的时候下这么大的雪?莫不是天意要亡我东狄?”

扬古利在一旁赶紧劝:“郡王别多想,能找到地方避雪就好。

等避过这阵风雪,咱们再做打算。”

莽古尔泰没说话,只是催着队伍往绥中城的方向走。

士兵们听说绥中城的城墙能避雪,也稍微提了点劲,脚步快了些。

风雪还在刮,把队伍的影子拉得很长。

绥中城的方向,还看不见影子,可每个人心里都盼着,能早点到地方,能早点摆脱这该死的风雪,活下来。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场风雪,只是噩梦的开始。

雪原里的每一步,都走在生死边缘,稍有不慎,就会成为雪地里的又一具尸体。

莽古尔泰骑着马,走在队伍最前面,心里满是焦虑。

雪地里,东狄军的队伍还在艰难地挪动,像一条快要冻僵的蛇,在茫茫雪原里,寻找着那一点点渺茫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