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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狄人前锋的三个牛录哨骑在遭遇李骁的燕山突骑时,几乎是一触即逃。

李骁根本不屑试探,一马当先挺槊冲锋,铁蹄踏地的轰鸣声中,他如恶虎入羊群。

长槊贯穿第一个牛录章京的咽喉,反手一抡,槊锋横扫,又将另一名章京劈落马下。

前锋指挥一见面就暴毙,东狄骑兵阵脚大乱,未等他们后退重整队形,两侧早已包抄的燕山狼骑兵已张弓搭箭,破甲重箭如暴雨倾泻,瞬间射翻数十骑。

“撤!快撤!”

残存的牛录章京嘶吼着,可溃逃的骑兵将后背完全暴露给敌人,成了活靶子。

箭矢破空声不绝于耳,不断有人中箭栽倒,战马哀鸣着翻滚在地,后方追击的燕山军甚至懒得近战。

只是冷酷地一轮轮放箭,用绝对数量优势像狼群围猎羊群般收割着逃窜的猎物。

当喀山派来的接应部队——一个牛录的骑兵终于赶到时,带队的甲喇瞬间面如死灰。

三个牛录的骑兵,此刻竟只剩三百余骑狼狈逃来,人人带伤,战马口吐白沫。

更可怕的是,远处烟尘滚滚,燕山军的黑旗如浪潮般压来,数量远超预期!

“放箭!掩护撤退!”甲喇咬牙下令,东狄骑兵仓促回身射箭阻敌。

可燕山军根本不硬冲,只是以更密集的箭雨回敬。

破甲箭轻易贯穿布面甲,接应部队的阵型瞬间被射得千疮百孔,不断有人惨叫着落马。

甲喇自己的肩胛也中了一箭,箭簇卡在骨缝里,疼得他眼前发黑。

“不能停……继续撤!”

他嘶哑着吼道。

可伤亡实在太惨重——仅仅几轮对射,他带来支援的牛录已折损六十余骑,剩下的也大半带伤。

而燕山军几乎毫发无损,只有零星几骑因面门中箭而死,其他人中箭可以往回撤。

绝望如同冰水漫上心头:照这样下去,他们根本撑不到与喀山主力汇合,就会被活活射死在撤退的路上!

另一边喀山策马疾驰,耳畔风声呼啸,可心头那股莫名的不安却如附骨之疽般挥之不去。

“明明咬住我军的只有后方骑兵……”

他攥紧缰绳,指节发白,“为何总觉得要出大事?”

正思索间,后方一骑斥候浑身浴血冲至近前:“额真!殿后接应所部伤亡过半,燕山军紧咬不放,距我军已不足八里!再无人接应,残部怕是……”

喀山腮边肌肉绷紧,眼中挣扎一闪而逝。

他猛地抬手厉喝:“传令——弃辎重!只留一日口粮,全军转向东突围!”

军令如山,东狄骑兵纷纷挥刀砍断挂在马鞍上的粮袋的绳索。

备用马匹驮运的腌肉的陶罐砸在地上,粟米袋被马刀划破,黄澄澄的谷粒混着尘土洒了一路。

沿途经过的村庄大多已空,但东狄士兵还是习惯性地搜刮着能带走的物件——从小到铁匠铺遗落的马掌、农户留下的铁锄头,到成匹的棉布、半袋咸菜或粟米,一样不落。

(东狄军队兵民一体,大部分都没有军饷,士兵们就指着这些战利品和军功赏赐,不劫掠谁卖命。)

喀山的目光扫过正在仓皇东撤的队伍,士兵们虽然狼狈,但都扔掉了抢来的铁器、布匹乃至粮食——这些都是沿途荒村里搜刮的零碎。

这本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此刻,喀山盯着那些叮当作响的战利品,心底却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燕山军也走过这条路,可沿途的村庄却还能剩下那么多东西。

这个念头像一根尖锐的冰锥,猛地刺进他的思绪。

那些空荡荡的村落里,大户的地窖有残米,铁锅埋在院子里,甚至连塞在房梁上的咸菜都没被搜刮——这不是魏军的行径,而是一支强军。

除非他们不需要靠劫掠维持士气,粮饷从不拖欠;

士兵也不会敢私自离队,因为军法如山。

喀山的喉咙发紧,握缰绳的手不自觉地渗出冷汗。

从侦查小队被猎杀开始,到这两日的销声匿迹,再到此刻的突然猛攻,燕山军快得反常的攻防转换让他脊背发凉。

他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何如此不安——这支军队进攻时如雷霆万钧,撤退时却无迹可寻。

作为将领,喀山比谁都清楚,这样的作战节奏背后意味着何等可怕的指挥能力和组织纪律。

而最恐怖的是,他们背后站着的是一个能将数千骑兵如臂使指的将领,和一套让士兵甘愿放弃眼前蝇头小利的铁律。

\"加速行军!\"

他嘶哑着嗓子吼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快丢掉所有抢来的东西!\"

他是见识过大魏真正的精锐——宗元帅麾下的北伐中军。

那支军队冻死不拆民屋,饿死不抢粮草,步兵列阵血肉之躯硬接辽东铁浮图冲锋竟能不溃。

东狄铁骑向来不惧北伐军的几十万大军。

军阵一破,再多人也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唯独宗元帅那几万中军,连铁浮图都冲不垮,最后只能被一拥而上的北伐军活生生绞杀至死。

那场战役后东狄西羌联军元气大伤,被迫一路北撤。

决战打不赢——拼消耗是这些小国的致命软肋。

大魏折损十万大军依旧是大魏,而他们若损失十万,怕是十几年都缓不过这口气。

喀山的瞳孔骤然收缩,前方的地平线上,一道黑线正在迅速扩大——那是骑兵冲锋掀起的烟尘。

\"包抄......\"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明明已经万分谨慎,燕山军究竟是怎么绕到背后的?。

二十年沙场历练的直觉在疯狂示警:逃!

太快了,一切都太快了!

从遭遇伏击到被前后夹击,这支燕山军就像早已算准了他的每一步。

后方的追兵本不该这么快突破后方的部队,除非......已经全军覆没。

\"分散突围!\"

喀山猛地拔出弯刀,声嘶力竭地吼道:\"以百骑为单位,向东突围!必须有人活着回去——告诉代山贝勒,燕山军在保定府以东三十里!\"

他根本没见到燕山军大营,只能凭多年经验推测一下对方部署,不能死得毫无价值。

这支神出鬼没的军队就像草原上的狼群,一口口撕掉他的血肉,等他察觉时,先锋军早已残破不堪。

若是面对一万大魏骑兵,他敢冲阵搏命。

但此刻,喀山只想逃——这支燕山军的恐怖,不在于兵力,而在于那种令人窒息的战场掌控力。

残存的一千余东狄骑兵立刻化整为零,如受惊的鸟群四散奔逃。

喀山狠狠踢向马腹,带着亲卫冲向东北方向。

\"冲出去!\"

他看了眼越来越近的燕山军旗帜,染血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让贝勒爷为我们报仇!\"

燕北平原的辽阔是他们最后的希望——在这燕北平原上,或许还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