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北如此胆小怕死,如此干脆利落地投降,也是大大出乎陆远的意料。
不管是真是假,郭北确实是当众跪了,再想站起来是很难的。
最终,郭北不仅挨了打,还把今晚的聚餐费结了,可谓是陪了夫人又折兵。
邵顺非常开心,搂着陆远连喝了好几杯,最后是陆远和武卫国两人把他送回去。
照例是那个女人在邵顺的宿舍里。
陆远和武卫国把邵顺弄到床上,看差不多了,就交给女人,准备离开。
邵顺突然坐起来,拉住两人的胳膊。
“别走,今天高兴,再走一个。”邵顺眼睛发直,舌头很大,但态度很坚决。
“今天到此为此,你真高兴,明天请我喝。”陆远没好气地推开他。
邵顺顺势拽住武卫国,大着舌头道:“你马上要走了,必须得陪我走一个。”
武卫国苦笑道:“走一个行,问题是你这有酒不?”
“有,我给你们拿。”女人非常善解人意。
很快她拿来一瓶度数很低的青梅汽酒,还有三只杯子。
“武哥,你要去哪?”陆远也跟他们陪了一杯,好奇地问道。
“你不知道啊。”邵顺一摆手,“是我给他推荐的,马上去刑侦队报到,高升呢。”
武卫国嘿嘿干笑两声道:“多谢邵所栽培,我以后一定不负你的厚望。”
他都快退休了,没想到退休前还能老树发新芽,焕发出第二春,翻开全新的一页。
陆远一看邵顺貌似酒醒了,忍不住道:“邵顺威武,把咱老武哥抬上去了。”
“小子。”武卫国拍拍陆远的肩膀,“以后有老哥在,没人敢欺负你。”
“多谢武哥,武哥威武。”陆远立马咧开嘴笑。
从派出所往县局调,就算职务不变,那也是变相的升迁,毕竟是从基层到机关单位。
这次武卫国不仅调到刑侦队,据说还极有可能被提拔为副队长,这就不简单了。
就算老武同志对于升官发财已经没啥追求,但轮到头上,还是很开心的。
可惜这时候没有宵夜,外面一片漆黑,除了去王海饭馆来二顿酒,别的地方没有。
又聊了一会儿,邵顺的酒劲再次冒上来,他也支撑不住了,四仰八叉倒在床上。
把他交给那个贤惠的小女人,陆远和武卫国勾肩搭背地下楼。
“武哥,话是你说的,以后我可就靠你混了。”陆远笑呵呵地给他递烟。
“你小子少来,没有我你也一样活得比谁都滋润。”武卫国也笑道。
陆远又道:“武哥,去报到之前,必须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给你安排个践行酒。”
武卫国摆了摆手:“行了,别弄这一套,今晚喝过就行了,就这点事,没必要张扬。”
说实话,他低调了大半辈子,突然被推到风口浪尖,有点不太适应。
“武老哥,你说这话我不赞同!”
陆远给他点上烟,用推心置腹的语气道:“咱们是名正言顺,该庆祝得庆祝,让别人知道咱不是孤家寡人,咱也有朋友。”
武卫国沉吟了片刻,笑道:“那行,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听你的。”
别说有邵顺这一层关系,就算没有邵顺,两人的关系也挺好,武卫国挺看好这小子。
有了邵顺,加上今晚喝得痛快,两人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不过武卫国心里奇怪,他想不明白陆远是怎么跟邵顺处成哥们的。
“老弟,你是咋把邵所拿下的?”武卫国好奇地问。
“我和他是不打不相识,以后再跟你细说。”陆远说着话锋一转,“据我所知,刑侦队的冯宇还不错,你跟他得好好处。”
武卫国点了点头:“我跟冯队长接触过几次,能力强,作风正派,是个值得深交的人。”
陆远知道陈林和冯宇的关系不错,但他还没有托陈林去找过冯宇,此刻,他在考虑要不要动用一下陈林的关系。
武卫国年龄大了,到刑侦队也干不了几年,要想尽快进入角色,融入那个队伍,还是要动点脑筋的。
“老弟你别为我担心,我好歹工作了三十多年,知道该怎么为人处世。”武卫国反过来安慰陆远。
陆远不由得笑了:“老哥,我还想托人帮你打打招呼,看来暂时不需要了。”
“不用,真的不用!”
武卫国表情严肃地摆了摆手:“你别把我架在火上烤,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实在不想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溜须拍马的活其实并不难,只要放下面子,不顾羞耻,不要尊严,任谁都能做到。
但在现实中,还真不是谁都能做到,首先就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自己也是最难的一关。
“武老哥,你放心,你不同意,那我就不勉强。”陆远笑道。
他之所以能跟武卫国交好,基础就是武卫国这人很正直,是他欣赏的那种类型。
“老弟,你在社会上混,灵活一点是对的,但我穿了这身警服,很多地方得注意,不能违背原则。”武卫国怕他多心,特地解释了一番。
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才意犹未尽地分开。
武卫国回所里,他在办公室里放了一张折叠床,经常睡在那里。
陆远回到家,陈秀英还没睡,见他回来,立马把手上的毛线背心对着他比划。
“好像大了点。”陈秀英有些郁闷。
“没事,大点里面还能多穿点,不会勒到。”陆远笑道。
“你讨厌,大了不贴身,穿了不好看。”陈秀英白了他一眼。
陆远无所谓地道:“我有媳妇了,好不好看又能咋地,媳妇还能不要我啊。”
陈秀英噗哧一笑:“你要是变成丑八怪,你媳妇有可能真的不要你哦。”
“你敢!”陆远上前抱住她,作势要挠她。
“你讨厌,放开我。”陈秀英笑着挣扎。
两人闹了一会,闹出了异样感觉,不知不觉便拥在了一起。
不像新婚时抵死缠绵,但也是水乳交融,别有一番滋味。
次日一早。
陆远照例早早就起来了,他来到院子里,发现那块石碑没有了。
这才意识到陈秀英真把石碑给卖了。
“对了,昨晚忘了跟你说,金先生把石碑买走了,给了六千块钱,说是跟你定好的。”
陈秀英也起来了,见他站在院子里,走过来解释了一下。
“不是说好五千的吗?”陆远有些意外。
“我哪知道,他说是六千,你答应的,我也就没多想。”陈秀英俏脸微微发红。
这是她有生以来做的最大一次买卖,六千块啊,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哦,可能是我当时坚持没卖,他自个给加了一千。”陆远笑道。
陈秀英看看四周,有些激动地小声问道:“喂,你知道咱俩现在攒了多少钱了?”
陆远看她一脸兴奋的模样,好笑地顺口反问道:“多少?”
“一万八千五百多,将近两万了。”陈秀英眉开眼笑,活脱脱的一个小财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