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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四路雄师围渭水 可汗屈膝退草原

书接前回。渭水北岸,朔风怒号,卷起漫天黄沙,如刀割面,吹得战旗猎猎作响,仿佛天地也为这场对峙屏息凝神。苍穹低垂,彤云密布,日光被层层阴霾遮蔽,唯余一线惨白的光刃斜劈而下,落在渭桥之上,映照出李世民挺拔如松的身影。

颉利可汗阿史那多壁立于桥头南端,身披金线狼皮大氅,头戴嵌玉金冠,腰悬弯刀,面容刚硬如铁铸,眼神却微微闪动,似有风暴在深处酝酿。他本是草原霸主,统御万里漠北,麾下十万铁骑纵横塞外,无人敢撄其锋。然而此刻,面对大唐天子当面斥责,竟如困兽般沉默伫立,手按刀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额角青筋隐隐跳动。

“尔屡犯我边,劫掠百姓,焚我屋舍,杀我子民!”李世民声如雷霆,字字如锤击鼓,“尔曾言‘渭水饮马,长安为家’,今日孤便在此问你——尔之胡马,可还敢饮我渭水?!”

此言一出,四野皆寂。唐军将士肃然列阵,目光如炬,紧盯突厥可汗。连风也仿佛凝滞了一瞬。

颉利喉头滚动,嘴唇微动,终未反驳。他不是怯懦,而是震惊。他原以为,凭借十万精骑压境,足以逼迫大唐纳贡求和,甚至动摇社稷。却不料,李世民非但不惧,反以帝王之姿亲临前线,更在短短数日之内,调集四方雄师,布下天罗地网!

就在此时,东面忽起异象。

地平线上烟尘滚滚,如黄龙腾空,遮天蔽日。蹄声由远及近,初如闷雷滚过大地,继而化作千军万马奔腾的轰鸣,震得渭水波澜翻涌,河岸碎石簌簌滚落。一道银甲洪流破雾而出,寒光耀目,旌旗猎猎,上书一个斗大的“苏”字,笔锋凌厉,宛如利剑直刺苍穹。

苏定方一马当先,跨下赤焰驹通体如火,四蹄踏云,丈八画戟斜指天际,铠甲反射着冷冽寒光。他双目如电,扫视敌阵,声若洪钟:“奉天子诏,讨逆安边!突厥犯境,今日便是尔等覆灭之期!”

身后河北精兵列阵疾进,人人披坚执锐,甲胄铿锵,脚步整齐划一,踏出震人心魄的节奏。这些将士多是边关宿将,曾在阴山脚下与突厥骑兵鏖战数十回合,尸山血海中杀出威名。他们中有老卒断臂仍持盾前行,有少年郎初上战场却毫无惧色,眼中燃着复仇之火,口中低吼战号:“杀胡!报国!”

一名老兵握紧长矛,低声对身旁新兵道:“记住,咱们不是为功名而战,是为家中父母妻儿能安睡一夜不惊而战!”

新兵重重点头,咬牙切齿:“孩儿定不让胡人再踏我故乡一步!”

南面亦有异动。

江风拂面,云开雾散,李靖率江南步骑悄然压至。这位年逾花甲的老将端坐白马之上,银须随风轻扬,目光如炬,扫视敌营如观棋局。他并未急于列阵叫阵,而是令三万将士隐于丘陵之后,只以轻骑游弋警戒,主力则悄然展开,布成半月形包围之势。

他手中一面玄色令旗轻轻一挥,三千弓弩手立即散开成雁翅阵型,箭矢上弦,寒光点点,宛若星辰布阵,直指突厥中军大帐。每一支箭都对准了敌军将领、传令兵、鼓手——只待一声令下,便可夺其首脑,乱其军心。

“李药师果然未负圣望。”李世民远眺南军,微微颔首,“不动声色,已锁死敌胆。”

西线尘土飞扬,鼓角齐鸣。英国公李绩亲率两万骁骑自陇右驰援而来,行动迅捷如电。他并未急于冲锋,而是果断下令抢占渭水西岸高地,在坡顶迅速构筑木栅、架设投石机,并分兵扼守渡口要道。一时间,唐军旌旗林立,鹿角森然,壁垒初成,竟在短短半个时辰内筑起一道铜墙铁壁。

李绩立于高岗,手扶剑柄,凝视被围困的突厥大军,嘴角微扬:“昔日尔等恃马快弓劲,横行塞外;今日四面皆敌,看尔往何处逃?”

他转身对副将道:“传令下去,夜间加派巡哨,粮草分屯三处,以防敌军夜袭纵火。另遣斥候沿河侦察,若有溃兵试图泅渡,一律射杀不留。”

“遵命!”副将抱拳领命,神色凛然。

最令人胆寒者,乃来自北方的玄甲铁骑。

黑云压城城欲摧,盛彦师率三千玄甲军自长安疾驰而至。这支由皇帝亲训的禁军精锐,通体黑铠,连战马亦披重甲,手持长槊,背负劲弩,每一步踏地都激起尘土翻涌,声势骇人。他们是帝国最后的底牌,是震慑四方的雷霆之师。

此刻,他们如天降神兵,封锁渭水北岸,彻底断绝了突厥北撤之路。阵前一面黑色大纛迎风招展,上书“玄甲”二字,墨迹如血,杀气冲霄。

盛彦师策马缓行,目光冷峻扫过突厥军阵,心中默算敌我形势。他知道,这一战不必强攻,只需围而不打,耗其粮草、挫其士气,便可逼其请降。真正的胜利,不在于斩首多少,而在于不战而屈人之兵。

四路大军,环形合围,如同四座巍峨高山,将突厥十万铁骑牢牢困于渭水之滨的狭长地带。唐军阵列森严,杀气弥漫,战鼓声、号角声、兵甲碰撞之声交织成一片死亡交响。阳光洒落在无数刀锋之上,反射出刺目寒芒,仿佛天地间织就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罗网,只待收紧,便可将入侵者尽数绞杀。

阿史那多壁勒马回望,只见四面皆是唐军旗帜,层层叠叠,望不到尽头。他心头剧震,冷汗涔涔而下,浸湿内袍。原本以为十万铁骑足以逼迫大唐议和,甚至叩开长安城门,却不料李世民竟能在短短数日内调集如此强大的兵力——这哪里是仓促应战?分明是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专候他自投罗网!

“苏定方……李靖……李绩……盛彦师……”他喃喃念出四人姓名,每一字都如重锤砸心,“四将齐聚,唐室竟有此等人才!”

身边亲卫早已面无人色,有人颤抖道:“可汗,唐军四面合围,粮草不足三日,若强行突围,恐难全身而退……我军马疲粮尽,士气低迷,已有数千人暗中逃亡。”

另一人低声劝道:“不如暂且请降,保全大军,待归草原后再图报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颉利咬牙切齿,双拳紧握,心中怒焰滔天,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他知道,若此刻拒不投降,一旦唐军发动总攻,十万大军或将全军覆没于渭水之畔。届时不仅他性命难保,整个突厥也将陷入群龙无首的混乱之中,各部族趁机割据,草原必将陷入百年内乱。

良久,他仰天长叹,声音苍凉,带着无尽不甘:“本汗纵横草原二十年,从未受此奇耻大辱……然天命如此,岂能逆势而行?”

说罢,翻身下马,解下佩刀,双手捧起,对着渭桥方向深深跪拜,额头触地,姿态谦卑至极。

“大唐天子在上,本汗阿史那多壁诚心悔过!此前南侵,实乃误信奸臣谗言,妄动刀兵,致生灵涂炭,罪不容赦。今愿献降书顺表,交还所掠人口财物,拆除边境堡垒,并遣次子阿史那沙陀入长安为质,永世称臣,不敢再犯大唐疆土!恳请天子宽宥,放我残部北归!”

此言一出,四军皆静。

李世民立于渭桥之上,负手而立,神情沉稳,目光深远。他望着跪伏在地的颉利,又环视四周威武雄壮的大唐将士,缓缓开口:“颉利虽败而能悔,尚存一线可恕之道。”

房玄龄趋步上前,拱手奏道:“陛下明鉴。突厥素来反复,今日降服,明日或又背盟。宜立铁券文书,昭告天下,使其子孙世代不得违逆。且须令其履行三项:一、归还所有掳掠之民丁粮草;二、夷平沿边所筑城堡烽燧;三、王子入质,以示诚意。”

魏征亦谏言:“此外,可命鸿胪寺记录盟誓,刻碑立于阴山之巅,使四方夷狄共见大唐威德。此举非仅为威慑,更为教化——令蛮夷知礼义,晓忠信,渐化为华夏之民。”

李靖抚须点头:“臣愿亲赴突厥营中,监督其签署降书,查验履约情形。若有丝毫虚伪,当即发兵追击,绝不姑息。”

李世民沉吟片刻,终颔首允诺:“准奏。便由李靖前往监誓,其余诸将各守防区,严阵以待,以防诈降。”

于是,李靖带十余亲卫,跨白马,持节杖,缓步渡河。突厥军中一片肃然,无人敢动。颉利亲迎于营门之外,解甲去兵,恭敬引路。

帐内,羊皮铺展,墨汁研好。颉利亲自提笔,一字一句写下悔过之辞,语气沉痛,字迹工整,似真有悔意。写毕,又以血指印按下,表示誓约如山,永不反悔。

李靖细细审阅,确认无误后,郑重收起降书,转身离去。

消息传回,李世民接过降书,当众宣读,而后焚香祭天,宣告此役不战而胜,全赖将士用命、社稷有灵。

“自此之后,渭水安宁,四海宾服!”他朗声道,“非朕之能,实赖诸卿同心协力,共卫家国!”

四将齐至驾前,单膝跪地,齐声高呼:“吾皇万岁!大唐永昌!”

夕阳西下,余晖洒满渭水,波光粼粼,映照着唐军凯旋的队列。旌旗飘扬,甲胄生辉,士卒们脸上洋溢着胜利的骄傲。这一战,未发一矢,未折一卒,却令十万敌军俯首称臣,堪称千古奇功。

李世民策马徐行,回望远方渐渐消失在暮色中的突厥残部,眸光深邃。他知道,这场胜利只是开始。突厥虽退,隐患犹存;边疆未固,仍需良将镇守。

而那个私通外敌、纵胡入关的叛将罗艺,也终将在不久之后迎来属于他的审判。

夜风拂过渭水,带着胜利的气息,也酝酿着新的风云。

欲知李世民如何处置罗艺,大唐又将如何经略北疆,重建边防体系,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