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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娘花地儿 > 第327章 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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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娣彻底安静了。

那弓起的身体瘫软下去,砸在冰冷水泥地上的闷响,像一声丧钟,敲在林秀早已麻木的神经上。他喉咙里那撕心裂肺的惨嚎戛然而止,只剩下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破碎的抽气声。胸膛的起伏变得极其微弱、极其缓慢,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最让林秀头皮发麻的是他脸上那种死寂——眼睛紧闭,嘴唇灰白干裂,皮肤在昏暗灯光下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气的蜡黄色,仿佛血液已经流干,只剩下这具空壳。

只有左肩上那个伤口,还在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恐怖。

暗红的粘液和黑褐色的、粘稠如沥青的血液混合物,极其缓慢地从创口深处渗出,像濒死的蠕虫在蠕动。伤口边缘翻卷的死灰色皮肉,沾上粘液的部分,颜色变得更加深暗,隐隐透出一种不祥的、近乎腐败的青黑色。整个创面,如同被某种污秽的、带有腐蚀性的东西强行“封”住,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死气。

打包机的“咯吱…咯吱…”声,冷酷地填满了这死寂的狭小空间,如同巨大的磨盘,碾磨着林秀最后一丝侥幸。她瘫坐在冰冷的地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墙壁,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和脱力而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眼泪早已流干,只剩下眼眶的酸涩和肿胀感。喉咙里堵着冰冷的硬块,连呜咽都发不出来。

完了。

她亲手…把阿娣哥…抹死了?

那瓶子里…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李姐…李姐为什么要给她这个?

巨大的悔恨和冰冷的绝望,像两条毒蛇,死死缠住了她的心脏,勒得她无法呼吸。她看着阿娣哥那张毫无生气的脸,看着他肩上那如同地狱入口般的伤口,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猛地捂住嘴,强烈的呕吐感让她蜷缩起来,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就在这时,她的视线无意间扫过刚才慌乱中丢在地上的东西——那个被剥开的、沾着暗红粘液残余的旧报纸包,还有旁边那个深棕色的、空了大半的玻璃小瓶!

瓶子!

阿娣哥死死攥着它喝下去的那个瓶子!它怎么会在这里?林秀混乱的脑子艰难地转动着。是了!阿娣哥第一次摔倒时,瓶子滚落在地。后来他挣扎着去抓,攥着它站起来…然后被老张吓得再次摔倒,瓶子脱手…老张只拿走了他后来得到的那一瓶!这个最初的空瓶,一直滚落在宿舍的角落里,被灰尘覆盖,被她刚才冲进来时踢到了这边!

鬼使神差地,或许是绝望中想抓住任何一点线索,或许是对那夺命毒物刻骨的恐惧驱使,林秀颤抖着伸出手,用指尖极其小心地、捏住了那个冰冷光滑的深棕色玻璃瓶身,将它从灰尘里捡了起来。

瓶子很轻,里面只剩下瓶底薄薄一层暗红的粘稠残留物,像干涸发黑的血痂。瓶壁上还沾着阿娣哥手掌留下的血污和汗渍的混合痕迹,以及在地上滚动时蹭上的灰尘。

浓烈霸道的恶臭,即使只剩这一点残留,依旧顽固地从瓶口散发出来,钻进林秀的鼻腔。她强忍着恶心,借着窗外透进来的、越来越微弱的天光(天快亮了?),下意识地转动瓶子,想看看上面是否有什么标记——李姐桌上那个同样的瓶子也没有标签。

光线昏暗,瓶身沾满污迹,很难看清细节。林秀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瓶底。

突然!

她的指尖传来一种极其细微的、不同于光滑玻璃的触感!像是…刻痕?

林秀的心猛地一跳!她立刻将瓶底凑到眼前,用袖子拼命擦拭掉上面的灰尘和污渍,然后迎着窗外透入的那点熹微的、灰蓝色的晨光,眯起眼睛,死死看去——

瓶底内侧,靠近边缘的位置,果然刻着几个极其细小的字!

不是印刷,不是标签,是直接刻在玻璃上的!刻痕很深,歪歪扭扭,带着一种仓促和粗粝感,像是用尖锐的钉子或者碎玻璃硬生生划上去的。

光线太暗了,字迹又太小、太模糊。林秀急切地用手指反复摩挲着那刻痕的凹槽,试图用触感去分辨。

第一个字…笔画很多…很复杂…

第二个…像是“花”?

第三个…很简单的几笔…

第四个…像个“儿”?

林秀的心跳越来越快,几乎要撞破胸膛!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恐惧和一丝渺茫希望的预感攫住了她!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将瓶子举得更高,几乎贴到眼睛上,用尽全身的目力去辨认那刻在玻璃深处的、细小的划痕!

灰蓝色的晨光艰难地穿透深棕色的玻璃瓶壁,落在瓶底内侧。那歪歪扭扭、深深浅浅的刻痕,终于在她瞪得酸痛的眼睛里,艰难地拼凑出四个模糊、却足以让她灵魂都为之冻结的字:

“娘 花 地 儿”

“娘花地儿”!

这四个字,像四道带着倒刺的冰冷闪电,狠狠劈进林秀混乱一片的脑海!瞬间击穿了她所有的茫然、恐惧和绝望!

娘花地儿!

那不是…那不是…

那不是她家后面那片荒坡的名字吗?!

那个长满野草、荆棘、还有零星几株据说有毒的、开着惨白小花的荒坡!小时候娘就严厉警告过她,绝对不准靠近!那里埋着…埋着…

一股巨大的寒意,比这宿舍里冰冷的地面更刺骨百倍,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林秀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她猛地低下头,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钉在阿娣哥那张死寂的、蜡黄的脸上,又猛地转向他左肩上那个被暗红粘液“封”住、透着不祥青黑的狰狞伤口!

一个冰冷、恐怖、带着血腥味的真相,如同深渊里爬出的巨蟒,猛地缠住了她所有的思维!

那瓶子里装的…那被抹在阿娣哥伤口上的…那散发着铁锈、腐败血腥和死亡气息的粘稠液体……

难道…难道是从……**从“娘花地儿”挖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