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沉,金色的夕阳洒满了整个静悄悄的院子。
多尔衮独自一狗在院子里玩耍着,时不时跑到马厩聊骚一会儿胭脂,而后又蹦跳着在院子里耍狗疯。
或者是歪着头看看徐孝先的房间,或者是再次巡视到大门口。
而后又蹦蹦跳跳的返回,再看看胭脂,随即这才走到正房屋檐下无声卧倒。
整个院子一幅岁月静好的景象。
一片狼藉的房间里,激情褪去后的疲惫与温存中。
两人无语默默相拥,享受着这一刻无人打扰的温柔,整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徐孝先猛然坐起身来,裸露着结实有力的上身,扭头看了看身后的窗户。
“快起床。”
“怎么了?”
程兰疲惫慵懒的问道。
“坏了,还要赴宴呢。”
徐孝先说道。
程兰瞬间啊了一声:“都怪你。赶紧穿上衣服出去。”
徐孝先此时也没有了调戏程兰的心思,急忙从一堆衣服里找着自己的衣服穿上。
过程中,程兰不得不拽过自己的肚兜穿好,而后起身帮徐孝先整理着衣服。
万一赴宴时被人家看出来衣服穿的乱糟糟,到时候岂不是要羞死人!
随着徐孝先拖拉着鞋走出房间,程兰这才掀开被子穿衣,不经意的低头,望着炕上被褥上残留的狼藉一片……算了,今天太累了,明天再换吧。
晚上就让他……跟自己睡那边的房间吧。
随着西边的太阳已经完全没入地平线,徐孝先也已经把礼物全部放进了马车里。
梳妆后的程兰光彩照人、明艳无比。
也许蒲松龄笔下聊斋里的妖精,就是长程兰这般吧?
徐孝先不由有些出神的看着,程兰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脸蛋儿:“怎么了?哪里不对么?”
“没有,就是觉得看不够。”
徐孝先呵呵说道。
程兰妩媚风情的白了他一眼,上了马车后,还是忍不住在徐孝先腰间掐了一把。
“再这样子你小心我不理你。”
“刚才你可不是这样的态度啊?”
“呸,你还说。”
程兰嗔怒的瞪了一眼徐孝先。
刘成的马车缓缓拐出巷子,马车里程兰长出一口气。
以后不能什么都由着这家伙胡来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程兰就跟做梦一样,感觉这一天一夜好像都是跟徐孝先在炕上缠绵度过的。
随即在马车摇晃中,程兰忽然道:“对了,我给陈亭之准备的礼盒带了么?”
“带了。”
徐孝先从身侧拿出,看着古色古香、巴掌大小的盒子,问道:“这是备的什么礼物?”
“萍水相逢在西湖断桥,人家送了你一枚玉壁,你这一次过去做客,难道不应该给人家还礼吗?”
程兰想了下道:“这是昨日我让清文准备,一枚金镶玉的玉佩。本来也想雕刻上你的名字,但后来觉得不合适,所以银楼里的师傅在正面雕刻了两颗石榴,在背面刻上了平安二字。”
“石榴可是有多子多福的寓意的。”
徐孝先说道。
“那怎么了?难道送给女童有忌讳?”
程兰不解问道。
徐孝先没说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他没办法告诉程兰,陈亭之未来可是要做大明皇后的。
不过可惜的是,却是没有生下一儿半女。
马车缓缓在陈家门前停下时,陈景行带着他的夫人以及子女已经恭候多时。
看着徐孝先把大包小包的礼物递过来时,陈景行有些受宠若惊的嘴里连连说着破费了……。
陈亭之看到程兰,天真烂漫的眼神里瞬间有了更多的光彩与兴奋。
“兰姐。”
陈亭之甜甜道。
随即陈景行一家人迎着徐孝先与程兰进入程家厅堂。
三进院的宅子,但陈家子女众多,再加上有数的丫鬟、下人,偌大的宅子也就不显得宽绰了。
但比起徐孝先跟程兰的家来,那可是天上地下了。
不大会儿的功夫,程兰便被陈家女眷带到了后宅说话。
前面厅堂便留给了徐孝先跟陈景行等人。
后宅里,程兰不止是给陈亭之备了礼物,同样也给她的姐姐备了礼物。
甚至就连陈景行的夫人张氏也准备了一份礼物。
之所以程兰会准备的如此周全,还是因为她与陈家相熟后,陈家也没少照顾银楼与布行的生意。
年关在即,陈家无论是给家人做新衣裳的布料,还是给丫鬟下人的布料,都是从锦素布行所购。
甚至就连锦素银楼的生意,这些时日也是没少照顾。
因而一来二去的,程兰跟张氏以及陈亭之姐妹之间也就越发熟络了。
姐妹两人也很喜欢程兰,可能漂亮的女孩子也都喜欢跟漂亮的美人儿在一起吧。
加上程兰又知书达理,性情也温和,因而张氏跟陈景行,也愿意陈亭之姐妹跟程兰呆在一起。
给陈亭之姐姐的,程兰准备的是一副金镶玉的耳坠子,无论是所选的玉石还是手艺做工,都堪称完美。
陈亭之看着姐姐的礼物,一时之间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心里也更期盼程兰给准备的礼物。
张氏在旁直言太贵重了,使不得。
但架不住程兰直言这些时日陈家对布行与银楼生意上的照顾,因而也只好示意女儿谢过后收下。
心里则开始琢磨着一会儿该给程兰回什么礼物好。
巴掌大小的檀木盒程兰笑着递到了陈亭之面前,道:“你自己打开看看喜欢不喜欢。”
陈亭之在征得张氏同意后,像是捧着价值连城的宝贝一般。
那挺俏的鼻梁都因为激动而微微冒汗,一双大眼睛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檀木盒。
小手打开那木盒,而后瞬间瞪圆了眼睛:“哇……好漂亮的玉佩啊娘,元日我要佩戴兰姐姐送给我的这枚玉佩。”
“好,听你的。”
张氏说道,随即跟程兰告罪,要亲自去看看宴席准备的怎么样了。
随着张氏离去,陈亭之姐妹二人瞬间也变得放松了许多。
开始叽叽喳喳的跟程兰说着话,还不忘姐妹之间比一比谁的礼物好。
翻来翻去、爱不释手的拿在手里观看着。
陈亭之那双大眼睛盯着上面雕刻着的两颗石榴,道:“兰姐姐,这是石榴么?”
“嗯,是石榴。家里有棵石榴树,加上石榴的寓意也蛮好的,所以就让工匠雕刻了石榴送给你。”
程兰忍不住想把徐孝先的小名跟陈亭之分享。
此时的陈亭之,则是低头用小手来回抚摸着那石榴,又不自觉地翻看着背面的平安二字。
随着陈亭之的姐姐被她大嫂梁氏带去佩戴那程兰相送的耳坠子,房间里瞬间便只剩下了程兰与陈亭之两人。
“平安?”
陈亭之看着那两个字,脸上带着甜甜的笑:“谢谢兰姐姐。”
程兰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忍不住道:“你送他你自己的玉璧,他自然也要回赠你才对了。
对了,想不想听一个只有你我知道的小秘密?”
看车程兰脸上的狡黠,陈亭之眨动着大眼睛想了想,而后用力的点着头,嘴里嗯了一声。
“兰姐姐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包括我娘……好吧,跟爹也不说。”
程兰被陈亭之的认真跟聪明给逗笑,抚摸着那吹弹可破的小脸蛋儿,道:“玉佩正面所刻的石榴,是徐孝先他的小名呢。”
“啊?这么难听的吗?”
“相比较他大哥的小名,已经算是不错了,他大哥的小名叫柿子呢。”
程兰笑着道。
陈亭之有些懵,在她的认知中,每一个人的小名应该都像自己的小名怀瑾那般才对呢。
怎么会有人叫石榴、柿子这般小名呢。
“那兰姐姐你有小名么?”
陈亭之默默把石榴两个字装进了心里,而后问道。
程兰摇头,记事起娘就一直叫她兰儿、兰儿的,所以可能就是自己的小名吧。
至于程兰这个名字,就连程兰也不确定,到底是程兰儿还是程兰。
以前她还曾生出过叫程兰儿的心思,毕竟刘氏所出的两女,一个叫程婉儿,一个叫程莲儿。
只是如今,程兰儿也不渴望有人叫她程兰儿了,她觉得程兰这个名字才能证明自己是自己。
至于程兰儿,可能就不是她自己的名字。
男女不同席,加上也没有哪个人家像徐孝先家那般不讲究规矩。
甚至就是嘉靖过来蹭饭,程兰都有资格同处一席。
在陈家,男是男,女是女。
厅堂内简单的寒暄后,陈景行便邀请徐孝先前往陈家备好宴席的花厅。
陈家四子两女,两女跟长媳在后宅陪着程兰。
四子与陈景行在花厅陪着徐孝先。
分宾主坐下,经过刚才的寒暄,三杯酒下肚后,徐孝先开始试探着问道:“陈千户往后可有意来北镇抚司任职?”
陈景行愣了下,而后不由笑道:“徐大人,不瞒你说,我这个锦衣卫副千户,其实不过只是一个带俸锦衣卫副千户,说白了,其实就是拿钱不干事的。
非是在下自持身份,而是……陈某怕才疏学浅,辜负了徐大人的期望,更怕耽搁了……。”
“那倒也未必。”
徐孝先端起酒杯与陈景行一饮而尽,而后道:“若是陈大人有意,北镇抚司正好有适合陈大人的实缺。
自然不会让陈大人去舞刀弄枪,或者是追拿缉捕般的打打杀杀。
北镇抚司虽隶属锦衣卫,但想必陈大人也知道,北镇抚司有着自己的关防大印。
且不瞒陈大人,北镇抚司的大印可是与顺天府大印一般,都是银制。
所以整个北镇抚司说大也大,说小也确实不大,但正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并非全都是只懂打打杀杀、舞刀弄枪的莽夫。
譬如……北镇抚司的衙署就有很多适合陈大人的实缺,而且北镇抚司在良乡还有千顷良田,这过了元日后,又要新建一村庄:北关仓。
今年俺答袭扰京城,造成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如今征得皇上首肯,已经允许北镇抚司在良乡安置这些百姓。
到时候这一摊子,我这手里还真没有这般良才能担此大任。
因此在下这才动了邀请陈大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