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小小的身躯猛地一震，眼眶瞬间红了。
“二师兄……”她低声呢喃，稚嫩的嗓音带着哽咽。
不能等。
她猛地抬起头，小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决绝。
“归墟。”
随着一声娇叱，小白手中那柄锈迹斑斑的断剑爆发出刺目的混沌光芒。
她娇小的身影，竟是直接朝着头顶那片被封锁的天空，狠狠一剑劈去。
“轰隆……”
天穹仿佛被撕开一道丑陋的伤疤，一个剧烈扭曲的空间裂口，带着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出现在众人头顶。
那低阶修士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这位小祖宗居然自己打通了去二重天的路？
小白没有丝毫犹豫，小小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径直冲入了那混乱的裂隙。
“小白大人，您这是要逆天啊，要保重啊！”身后传来那位弟子震惊的喊声。
“天若不公，逆了又何妨。”小白奶凶奶凶地回了一句，虽然只是在心里。
进入二重天，小白便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震撼。
天空是诡异的暗红色，大地支离破碎，无数巨大的陆块悬浮在虚空之中，彼此碰撞，发出沉闷的轰鸣。
三重天的某些区域，竟像是被硬生生撕扯下来，胡乱地拼接在了二重天的残骸之上。
山河倒悬，熔岩如瀑。
法则混乱到了极致，空间裂缝如同蛛网般密布，不时吞噬着漂浮的碎石与断裂的山峰。
哀夜那令人作呕的邪恶气息，如同跗骨之蛆，笼罩着这片破碎天地的每一个角落。
更让小白心沉谷底的是，她彻底感觉不到一丝“天”的力量存在。
仿佛这片天地，已经被哀夜彻底掌控，隔绝了天道。
“噗……”
不远处，一道人影狼狈地从一处空间乱流中跌出，正是先前被她强行破开的空间通道中勉强跟来的那个一重天修士。
他刚稳住身形，便被眼前的末日景象吓得魂飞魄散。
小白小眉头紧蹙，感应着熟悉的气息，朝着一个方向疾飞而去。
很快，在一处相对完整的浮空山坳中，她看到了残存的清灵宗弟子。
他们个个带伤，神情疲惫，眼中却依旧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人群中，两个熟悉的身影让小白眼睛一亮，又瞬间泛起泪光。
“凌霜姐姐，石岩。”
那两人，正是当时便与她一同出生入死的凌霜与石岩，他们竟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我就知道神女怎么会那么轻易死”凌霜看到小白，憔悴的脸上露出一抹惊喜，踉跄着跑了过来。
石岩也是虎目含泪，激动不已。
“当时情况危急，多亏李大人率人前来支援。”凌霄解释。
“小师妹，你回来了，傻呀，躲远远的才好啊。”一个沉稳而沙哑的声音响起。
小白循声望去，心头又是一揪。
掌门师兄樊无之，此刻须发凌乱，原本温润如玉的脸上刻满了沧桑与沉痛，眼神中是化不开的忧虑。
“掌门师兄”小白扑进他怀里，声音带着哭腔，“二师兄他……还有小师兄，大师姐他们……”
樊无之轻轻拍着她小小的背，声音艰涩无比：“小白，你……唉，你还是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血丝遍布：“情况，比你想象的还要糟。”
小白抬起头，小脸绷得紧紧的：“说，我要知道一切。”
樊无之嘴唇动了动，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
“小师弟……”他声音发颤，“他被哀夜擒住，囚于‘诸天迷心阵’的核心。”
“那歹毒阵法，每让他走一步，便会剥夺他一段记忆。”
“最终，他会化为无知无觉的阵眼，被那邪阵彻底献祭，抽干所有。”
小白的小手死死攥着归墟断剑，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混沌之力在她体内躁动不安。
“大师姐和即墨白呢？”她追问，声音冰冷得不像个孩子。
“南宁夏师妹与即墨白……”樊无之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他们的本命剑，被哀夜亲手折断。”
“两人……身中‘永世梦魇’。”
“在无尽的黑暗梦境中，他们被追逐、被隔离，灵魂正被那梦魇一点点缓慢吞噬。”
“若不及时救出，怕是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小白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小脸煞白如纸。
“二师兄呢？李萧然师兄他怎么样了？”她几乎是嘶吼出声。
樊无之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与悲怆：“李师弟他……有传闻，他在诛仙台，受尽了……剥魂蚀骨之刑。”
“生死……不明。”
诛仙台，剥魂蚀骨。
小白脑中“轰”的一声，仿佛有无数惊雷炸开。
她踉跄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
那可是二师兄啊，那个总是温柔地笑着，默默守护着他们所有人的二师兄。
“哀夜……”小白一字一顿，眼中没有泪，只有滔天的杀意与冰冷的恨意。
“是的，都是哀夜。”樊无之睁开眼，眼中是血红的仇恨，“他还放出了通牒。”
“以所有被擒之人的性命要挟，逼你现身。”
“诸天大阵已开，必须有人献祭，才能彻底稳固并发挥其最大威力。”
“他……他又要逼你献祭。”
樊无之看着小白，眼中充满了不忍与决绝：“小白，这一次，哀夜策划了数万年，他布下了天罗地网，就是为了将你彻底击杀，永绝后患。”
小白小小的身影站在破碎的山河之间，周身散发着与她体型完全不符的恐怖威压。
她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
从天书归位，到她重回上界，这一切，都是哀夜精心编织的棋局。
而她，就是那枚最重要的棋子，也是他最终的目标。
这一次，没有天书指引，只有她自己。
“他想让我献祭，我就偏不如他的愿。”小白抬起头，稚嫩的脸庞上，勾起一抹冰冷而决绝的笑容。
“要战，那便战。”
“哀夜，你的死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