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直接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秦淮仁,你不是要探究你的过去吗?你听我的,坐下,坐到那把太师椅上,你会穿越到过去,了解到你前世的身份,也就知道了自己根在哪里?”
秦淮仁浑身一震,这声音……这声音怎么会如此熟悉?分明就是他自己的声音啊!一模一样的语调,一模一样的音色,甚至连说话时的停顿和重音都分毫不差。就好像是他自己在对着自己说话,又像是有一个和他声音完全相同的人藏在暗处。
“这声音,是我的声音,不……不应该!”秦淮仁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心脏狂跳不止。
“你是谁?你怎么会跟我的声音一模一样?你到底藏在哪里?快出来!”
秦淮仁大声喊了出来,声音因为恐惧而有些颤抖,可回应他的只有屋内的回声。他拼命地想要挣扎,想要摆脱身体的束缚,可无论他怎么努力,身体都纹丝不动,那种无力感让他几近崩溃。
“没用的,你只能按我说的做。你放心吧,我不会害你的。我只是让你明白,你的过去。人这一生就是一个载体,一个基因的载体。我们的祖先将他们的基因一代代传承下来,其中不仅包含了生命的密码,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只不过,到了某一代,当时机成熟,这些密码将会被揭开,引领着后人走向永生之路。”
秦淮仁听得心惊肉跳,永生的密码?这听起来简直像是天方夜谭。
可那声音的主人语气笃定,不像是在说谎。
秦淮仁又听到那声音继续说道:“还有,我的声音是你的吗?为什么不能说,你的声音是我的?秦淮仁,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只是我的一个分身,一个承载着过去记忆的载体?或许我才是真正的你,而你,只是我在这一世的投影?”
这番话如同惊雷般在秦淮仁的脑海中炸开,让他头晕目眩。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自己的声音竟然会质疑自己的存在,这实在是太过诡异了。可他又无法反驳,因为那声音与他自己的声音太过相似,相似到让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如对方所说,只是一个分身。
“去吧,去探究你的过去吧。去到一千年前的大宋真宗年间,找寻祖上的辉煌!那里有你想要的答案,有你的根,有你的宿命。不要再犹豫了,坐到太师椅上,开启你的旅程吧。”
话音刚落,秦淮仁突然感觉到身体一轻,那种无形的束缚瞬间消失了。
他试探性地动了动手指,又活动了一下胳膊,发现自己终于能够自由活动了。
巨大的喜悦过后,是更深的犹豫。他可以选择现在就转身离开,逃离这个诡异的地方,回到自己熟悉的生活中去。可他的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催促着他,让他坐到那把太师椅上,去探究那所谓的过去和宿命。
他太想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了。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苦苦追寻,却始终没有找到答案。而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他的面前,虽然这个机会充满了未知和危险,但或许真的能让他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更何况,秦淮仁清楚地知道,他是无法离开布局人的束缚的。
对方能够轻易地束缚他的身体,能够模仿他的声音,显然拥有着超乎常人的能力。如果对方真的想要害他,根本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或许,对方真的只是想让他了解自己的过去。
思索再三,秦淮仁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惧和犹豫,一步步朝着屋中间的太师椅走去。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椅子上,给那深枣红色的木质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他缓缓坐下,椅面贴合着他的身体,传来一种奇异的舒适感。
这时,他才注意到太师椅旁边的小几上,摆放着一个青铜香炉,炉中燃着三柱香,袅袅青烟升腾而起,散发出浓郁的香薰气息。那香气带着一种安神的功效,吸入鼻腔后,他只觉得浑身的肌肉都放松了下来,紧绷的神经也渐渐舒缓。
随着香气的不断吸入,秦淮仁的眼皮越来越沉重,脑海中的思绪也变得模糊起来。
他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意识如同坠入了无底的深渊,一点点地沉沦下去。
最终,秦淮仁彻底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深沉的沉睡之中,而一场跨越千年的旅程,也即将在他的梦中开启。
沉睡中的秦淮仁只觉得意识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挣脱了肉身的束缚,在时光的长河里飞速穿梭。
耳畔是呼啸而过的风声,眼前闪过无数模糊的光影,从钢筋水泥的现代都市轮廓,到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剪影,最终,一切都归于平静。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鼻腔里涌入的是混合着檀香与桂花香气的清新空气,与平日里城市的汽车尾气截然不同。
他睁开双眼一看,不由得愣住了。身上穿着的是一身大红锦缎制成的状元服,衣料光滑细腻,绣着精致的祥云纹样,胸前用金线绣就的“状元”二字熠熠生辉,领口和袖口还镶着一圈洁白的狐裘,既华贵又不失庄重。
更让他惊喜的是,怀中紧紧抱着一颗足斤足两的大金元宝,入手沉甸甸的,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开来,却让他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这金元宝通体金黄,毫无杂质,边缘打磨得十分光滑,上面还刻着繁复的吉祥花纹,一看便知价值连城。
秦淮仁喜气洋洋地将金元宝往下传递。
第一个接过的是一位模样端庄的妇人,她身着一身深紫色的锦裙,头上梳着精致的发髻,插着一支翡翠簪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眼角的细纹里都透着喜悦。
她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金元宝,轻轻摩挲了一下,又满眼欣慰地看向秦淮仁,语气柔和地说道:“相公总算不负众望,得偿所愿了。”
接着,金元宝传到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手中。老头穿着藏青色的长衫,腰间系着一根深色玉带,虽然头发已白,但精神矍铄,眼神明亮。
他接过金元宝时,双手微微有些颤抖,脸上的皱纹因笑容而挤在一起,却显得格外亲切。他抬头看向秦淮仁,声音洪亮:“张家有你这样的后辈,真是祖坟冒青烟了!往后定要为国效力,不负状元之名!”
秦淮仁这才隐约意识到,自己似乎穿越到了一个姓张的状元身上。
最后,金元宝传到了一个才十一二岁模样的男童手中。男孩穿着一身浅蓝色的儒衫,显然还是个读私塾的血统,他梳着总角,脸蛋圆圆的,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盯着金元宝,脸上满是童真。或许是金元宝太过沉重,又或许是他太过兴奋,刚接过手便没拿稳,“哐当”一声,金元宝重重地摔在了青石板地上。
这一声脆响非但没有破坏喜庆的氛围,反而让周围的欢呼声更盛了。
秦淮仁环顾四周,只见庭院里早已挤满了人,十里八乡的街坊们都来了。
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古代服饰,有长衫、有短褂、有裙装,脸上都洋溢着真诚的笑容。
众人纷纷双手作揖,对着秦淮仁和那对老夫妇连连夸耀道:“恭喜张家老爷了!恭喜张状元!真是光宗耀祖啊!”
“张状元年少有为,日后必定前程似锦!”
“往后咱们这十里八乡,可就出了个大人物了!”
此起彼伏的道贺声不绝于耳,真诚的话语像暖流一样涌入秦淮仁的心中。
喜气洋洋的氛围包裹着秦淮仁,他似乎有些晕了头,忍不住抬手掐了自己一把,清晰的痛感告诉他,这不是梦。
自己真的穿越了?而且还穿越到了大宋朝,成了一个人人敬仰的金科状元!这个认知让他心脏狂跳,既兴奋又有些难以置信。
他猛然想起,宋朝的文官待遇简直不要太好。
史书记载,华夏文明数千年,文官待遇最优厚的朝代非宋朝莫属。宋朝重文轻武,文官不仅俸禄丰厚,有正俸、禄粟、职钱、春冬服、随从衣粮等诸多补贴,而且晋升渠道畅通,深受皇帝重视,极少有因言获罪的情况。
更重要的是,自己还是金科状元,这可是科举制度下的最高荣誉,起点便是翰林院修撰,日后前途不可限量。秦淮仁简直觉得自己拿到了一套天胡的开局,心中的喜悦如同潮水般汹涌。
正在秦淮仁心中百感交集、有些迷惑又有些窃喜的时候,一阵悠扬的丝竹之声突然响起。
只见一群歌姬从庭院两侧缓缓走出,她们身着色彩艳丽的舞裙,裙摆上绣着纷飞的蝴蝶,随着脚步轻轻摇曳,仿佛蝴蝶真的要翩翩起舞。
这群歌姬个个身材曼妙,身姿婀娜,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优雅与妩媚。
她们有的怀抱琵琶,有的手持玉笛,有的轻挥水袖,一开口便是婉转悠扬的歌声,舞姿更是轻盈灵动,时而如弱柳扶风,时而如惊鸿一瞥,才艺双绝。
秦淮仁心中暗叹,这样的水准,放到九十年代,个顶个都是歌舞团的台柱子,绝对能惊艳全场,还是古人更优雅。
他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歌舞,目光在歌姬们身上流转,心中充满了新奇之感。这古代的歌舞与现代的表演截然不同,少了些许华丽的特效,多了几分古朴的韵味,却更能打动人心。
就在这时,中央的那个歌姬引起了秦淮仁的注意。
她穿着一身水绿色的舞裙,头上仅插着一支珍珠步摇,素面朝天却难掩绝色容颜。那眉眼、那轮廓、那笑容,分明就是他熟悉的陈娟!
秦淮仁心中巨震,瞳孔骤然收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陈娟难道她也穿越了?还是说,这只是一个长得极为相似的人?他正想上前仔细确认,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巨大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像是惊雷在耳边炸响,又像是重物落地的轰鸣。那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将周围的丝竹之声和欢呼声都盖了过去。
秦淮仁只觉得脑袋一阵剧痛,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模糊,那些歌姬的身影、街坊的笑容、状元服的华贵,都如同潮水般退去。
他挣扎着想抓住些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意识渐渐陷入混沌。
原来,那只是一场无比真实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