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琳一脸哭笑不得的说:“你干什么呢?人家才来世上不到十四个月,你这么欺负人家。”
叶承颐说:“我哪有,我想和他亲近亲近,但他为什么老跟三哥玩啊。”
被叫三哥的人听见这话,得意的挑了挑眉,随即起身把叶承颐扯到了一边,把叶承越从赵琳怀里抱走了。
叶承颐“哎哎哎”着站稳,看见叶承越躲到叶承珲怀里,蹭了蹭小脸后,一脸不快的盯着他。
叶承颐蹦起来拍了叶承越一下,轻轻的,但叶承越还是皱了眉头,叶承珲便伸出一只手,抵着叶承颐的额头,不让他靠近。
叶承颐挣扎了两下,转身去问赵琳:“母亲,我们的生辰怎么过?”
赵琳说:“你们想怎么过?”
叶承颐没说话,只默默看了叶宁安一眼,叶宁安也刚好把目光投向叶承颐,但下一瞬,两人又迅速移开目光,仿佛谁也不认识。
赵琳和叶承珲、叶承枫、叶承祁三个都笑。
过了一会儿,赵琳问叶西洲:“他们两个生辰那天,这边会有什么事吗?”
“应当不会。”叶西洲说:“鞑靼虽然还有三个部落没有臣服,但也不会这么快挑事,最应该要注意的,恐怕是临近过年那几天。”
叶西洲这话,几乎是暗示此次冬巡一定会出事,赵琳再联想到自己姐姐说的,心里不由得有点七上八下。
赵琳问叶西洲:“能想办法把瑄哥儿叫回来吗?”
叶西洲说:“他再当一班值,就可以轮休了,不用额外叫他,但喜欢他的那个南疆公主,也跟来了辽北,你可能要多注意些。”
“还有就是,辽北的天气冷,出门要多穿一些,雪也比京城下的厚,出门要多当心。”
“好,我知道了。”
“你俩好像我爹娘。”谢兰青坐在地上,和谢知行、谢知微玩着说。
赵琳说:“我俩不就是你爹娘吗?你前些天不还喊了人的,你们刚刚不还讨论齿序来着”
谢兰青抿了抿唇,把身子转过去了些,赵琳撑着坐榻,把头探过头一点,问:“你们俩想留在辽北吗?或者说,你们喜欢巴蜀吗?我可以安排你们去别的地方。”
谢兰青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叶宁安也从椅子上,扭过头看她。
谢兰若说:“不用,你就很好。”
赵琳说:“那就好。”
——
三日后。
赵琳带谢兰若、谢兰青和叶宁安出席行宫宴会,引来不少善意或恶意的打量。
众人这是第一次见叶宁安,也是在知道赵琳又收养了几个孩子后,第一次在公开的场合看见谢兰若和谢兰青。
皇后叫了三人过去问话,宸妃也对谢兰若和谢兰青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毕竟她也是认识谢长今和谢长安的人之一,还曾是谢长今和谢长安的好友之一。
只是没想到,物是人非,再看见好友的那张脸,是在她的遗孤身上。
宸妃自那日和赵琳争吵过后,人变得淡泊不少,尽管想给谢兰若和谢兰青一些见面礼,但想到赵琳和谢长今、谢长安应当是不愿的,就换成了金银。
谢兰若、谢兰青和叶宁安讶异一瞬,随即谢恩。
赵琳也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对宸妃,金子银子好啊,可以花,不像物件,只能收着,供着,太膈应了。
众人不解宸妃为何送俗物给三个孩子,只当是宸妃瞧不起没有侯府血缘的谢兰若和谢兰青,连带着叶宁安也打发了。
毕竟有叶欣这个侯府嫡长女在先,连叶宁安这个和叶西洲长得一模一样的嫡次女,都有些不够看,又何况是毫无血缘关系的养女呢。
也是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叶欣已经找回来两年多了,一言一行,早就成了贵女典范,再不是当初那个可以用村姑形容的人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众人才更加好奇,赵琳为何会放已经可以议亲的姑娘,出京替自己探亲,难道就不怕叶欣中途出了意外,两年心血打了水漂。
还是说,叶欣已经出了意外,所以才让嫡次女露面,还带了两个不相干的女儿,想让她们继续成为侯府新的联姻对象。
众人这么一想,看赵琳和谢兰若、谢兰青、叶宁安的眼神就有些变化了,仿佛赵琳不再是那个尊贵的诰命夫人,谢兰若、谢兰青和叶宁安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侯府千金,而是他们可以攀附、打量、讨价还价的商品。
尤其是在郑国公夫人问出:“这两个丫头,好像有个比较眼熟,从前的父母是做什么的?”
赵琳说:“经商的,他们父母常年在外面跑,可能是去过国公之前治下的地方,夫人是见过哪个?”
郑国公夫人笑了两声,说:“这我怎么记得清楚,可能是这两个姑娘太漂亮了,听说还是从江南来的,人就是这样,一看见漂亮的,就觉得应该印象深刻。”
话落,众人看谢兰若和谢兰青的目光带了些鄙夷。
自古士农工商,商排最末,还有江南美人,扬州瘦马,谁愿意仔细去分,再说叶西洲能同意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商贾之女进府,焉知不是存了联姻的心思。
即便高门大户的闺女都是这个用途,但如此明白的摆到明面上,赵琳还是第一个。
赵琳对众人心中作何想,并不在乎,她只是对郑国公夫人的话产生了思量。
郑国公夫妇的眼睛都不是往下瞧的人,能看谢兰若和谢兰青当中的一个人眼熟,要么是故意挑事,想把两人往扬州瘦马上引,暗中泼平阳侯府的脏水。
要么就是,他们夫妇见过谢兰若和谢兰青的父亲,或母亲。
赵琳更倾向于后者,所以她对郑国公夫人故意咬重的字眼,不予理会,只在心中暗暗打算,要怎么帮谢长今两口子报仇。
宴后,赵琳安排谢兰若、谢兰青和叶宁安跟叶西洲回去,她要和叶承珲一起去寻生辰礼,给叶承颐和叶宁安。
叶西洲光是听着,眉头就皱的不行。
赵琳说:“天这么晚了,又这么冷,要是出了事,都不够哭的,回家看着去。”
说完,也不管叶西洲是何反应,拉着叶承珲就走。
叶西洲无声叹了口气,无奈送谢兰若、谢兰青和叶宁安回去。
赵琳先带叶承珲去找了白日里藏好的马,然后拿出夜明珠拴在马头,让叶承珲跟着自己走。
两人一路往雪山上走,风越来越大,雪越来越急。
赵琳到一处雪坡停下,和叶承珲徒步走完后面的路。
雪山之巅,有一朵盛开的雪莲,周围是围绕它生的守拙草,赵琳将夜明珠交给叶承珲,自己蹲下身,采了一瓣雪莲的花瓣给叶承珲吃。
叶承珲张嘴咽下,说:“这好像是雪水的味道。”
赵琳说:“是,雪莲就是这个味道,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说完,又给叶承珲喂了一瓣,然后才将雪莲花和守拙草都小心采下,放进随身携带的盒子里。
回去的路上,两人遇见满天的流火,既震撼,又恐怖。
赵琳等流火散尽,带着叶承珲下去,包了一块陨铁和四块星石。
“走吧,今夜有风雪,再不回去,就回不去了。”
“是。”
——
赵琳带叶承珲去了定北侯府后门,把马儿交给等在那里的人,用夜明珠照着路,步行回了驿所,在快靠近那边的时候,又藏起了夜明珠,和叶承珲摸黑进了门。
叶西洲等在门口,被风雪吹了一脸。
赵琳惊讶的问:“你怎么在这?”
叶西洲听着赵琳明显冻的发抖的声音,忍不住皱起眉头,说:“等你们。”
说着,把门关上,带上赵琳和叶承珲往屋里走。
赵琳起初任由叶西洲拉着,后来实在冻得不行,干脆跑着进了屋,把叶西洲和叶承珲都丢了在后面。
叶西洲脚下一顿,回头看了眼叶承珲,感觉他比赵琳冻的还厉害,便拉上他的手,快速进了屋。
丫鬟早就备好偏凉的温水,和干燥温暖的鞋袜,就等赵琳和叶承珲回来换。
赵琳进屋往左,看见这边榻上铺了床,叶承枫、叶承祁、谢万一和叶承颐,谢兰若、谢兰青和叶宁安,七个人分占两边,中间放着一张炕几。
赵琳问:“你们怎么在这铺了床?”
谢兰青隔着帘子告诉赵琳,说:“我们冷,晚上一个人冻的睡不着。”
“那你们三个人,四个人睡一屋啊。”
谢兰青说:“我们没想到,但觉得你这暖和,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