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毕,指挥大厅内死一般寂静,看着己方首席谋士与主公的辩争的场景。曹军众将还有幕僚们没一个敢出来插嘴的。
此刻,只有戏志才压抑的咳嗽声和星图投影光点闪烁的细微嗡鸣证明时间还在流逝。
在一旁被戏志才一番话彻底点醒来的曹操,他脸上的暴怒和痛苦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一种冰冷到令人心悸的凝重。
曹操死死盯着星图上那一片代表着刘备军团的刺目红色光点,又缓缓移向代表兖州地图的那大片象征叛乱的乱码区域,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身边这个尽管病入膏肓,却依然挺直脊梁为自己谋划生路的谋士身上。
颅内的剧痛被一股更强大的意志强行压制下去。曹操眼中的赤红未消,却不再是狂怒的火焰,而是如即将淬火的钢铁一般的坚韧。
仔细盯着戏志才坚定的模样。
良久过去,曹操才用一道沙哑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沉寂:“准!”
戏志才得了曹操一个“准”字,瞬间喜笑颜开。
仿佛注入了强心剂一般。戏志才强压下喉头翻涌的血腥气,深深一揖道:“诺,某必不负主公所托,我当即便动身前往彭城!”
…………
数日后,戏志才的座驾作为使者,孤身一人来到彭城星区的防线内被再度赶赴前线主持大局的刘备所接见。
而此刻刘备所在的期间议会室内,与许昌指挥大厅的冰冷肃杀不同,这里的氛围带着一种新兴势力特有的生机和稳坐钓鱼台者那独特的轻松之感。
议会桌上,刘备正与糜竺,关羽、张飞等人议事,而在案几上铺开的并非单纯的普通星图,而是彭城及兖州部分地区的详细舆图。
“哈哈哈哈,若是在这么僵持下去,那我看这徐州便是曹孟德的殒命之地!如果他不是傻子,那我们的曹公就该考虑与我等谈和的命令了!”
议会室主位上,知道历史大事,有恃无恐的刘备拿起手中酒樽在麾下众人面前侃侃而谈。
而听到自家主公的一番话,因为刘备告知而早已得知了兖州叛乱的众将也是纷纷扬起嘴角,准备庆贺即将到来的胜利。
“报——!”
就在众人谈论正欢时,一名亲卫快步闯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道:“主公,曹军使者求见!他自称是曹操帐下军师祭酒,戏志才!”
“戏志才?”闻听此言,主座上的刘备浓眉一轩,眼中精光一闪。
这个名字他可太熟悉了,戏志才乃是曹操早期倚重的顶级谋士之一,其智谋韬略,据说丝毫不逊色于郭嘉等人。
不过听闻他身染沉疴,常年深居简出,如今被作为使者派出,看来曹老板确实是急了,才会将这种重臣派出来与自己谈和。
于是刘备放下酒樽,与关羽,张飞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后缓缓起身。
抚了抚衣袍上的褶皱,刘备正色道:“那还不快请使者来此!”
“诺!”听闻刘备的话语,那亲卫点头离去。
片刻之后,戏志才在几名亲卫的引领下步入议会室。
看着眼前的身形消瘦,面色苍白,却依然保持着从容不迫的气度的男人。刘备暗自点头,这个戏志才虽然看着虚了点,但长得也是一表人才。
“戏先生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见戏志才进来刘备马上欢迎,语气里倒是带着几分敬重。
而看到座位上的众人,戏志才也是微微一笑,随后急忙还礼道:“刘使君客气了,志才此番前来,乃是奉我家主公之命,与使君商议彭城之事。”
闻听此言,刘备目光一闪,同时在心中暗道一声果然,曹老板最终还是撑不住了!
看到这来何谈的戏志才,刘备急忙道:“先生请坐。来人,为戏先生上茶!”
待到戏志才落座后,议会室内的气氛微妙地变化着。
在刘备左右位置上的糜竺,关羽等人虽未言语,但目光皆聚焦在这位曹营谋士身上,对其进行无形的压力。
而戏志才呢,面对刘备麾下这几位保底战斗力天下前十的战将的凝视却丝毫没有露怯。
他像个刘备的老熟人一样,将桌前茶杯撇到一旁随后道:“刘使君,这茶叶如此寡淡岂是我们大丈夫该喝的?”
“好,还不给使者上酒来!”
看着在此丝毫不显拘谨的戏志才,刘备心中暗道一声果然是个英雄,随后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命令侍从为其端上美酒。
但而后,刘备就看到身为凡人的戏志才,竟一口闷了能醉倒寻常苍天战士的浓酒。
在发现其打算又饮第二杯时,生怕他醉死在这里的刘备不得不率先开口道:“戏先生抱恙在身,仍不辞辛劳远涉星区,备深感敬佩。不知先生此来,欲议何事?”
看着下方面色虚弱的谋士,刘备明知故问道,他希望如此能让戏志才主动示弱,将谈话的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
听到刘备的话,戏志才放下酒盏。随后其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谦逊的笑意,
他的声音不高,在灵能的加持下却可以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耳中:“使君明鉴。徐州之事,本是误会,本来我家主公只想带人为父讨回一个公道。但奈何兵凶战危,讨说法期间双方将士皆有损伤,这才逐渐打出了火气。
对于百姓的伤亡,我家主公也深感痛惜,他不愿两大星域内的公民再受战火荼毒,生灵涂炭。故遣志才前来,愿与使君化干戈为玉帛,罢兵休战,重归于好。”
听戏志才这一番给曹操屠杀行为进行粉饰,而说的冠冕堂皇的漂亮话,刘备心中冷笑,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哦?罢兵休战?我闻曹公雄踞兖豫,兵锋所指,所向披靡。如今彭城虽受小挫,然兖州根基稳固,何至于此?莫非……”
说着,刘备他故意拖长了语调,随后目光锐利地看向戏志才道:“莫非是,曹公那边兖州后方,有恙?”
此言一出,刘备这边。糜竺还有张飞等人眼中精光一闪,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几分,甚至还带着一丝了然和嘲笑意思。
而此刻,刘备军议会室内那股稳坐钓鱼台的轻松气氛,瞬间被几人化为无形的压力,笼罩向戏志才。
而面对众人的压力,戏志才脸上那谦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刘备方才所言不过是最为寻常问候一般。
再说面对刘备的疑问,戏志才瞬间就知道事情已经瞒不过去。
于是他微微颔首,并且非常坦然道:“使君消息果然灵通。不错,兖州确有小股宵小趁隙作乱,但不过疥癣之疾,不足挂齿。我家主公雄才大略,自有雷霆手段,荡平宵小只在反掌之间。”
说着,他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一种极强的穿透力道:“对我家主公而言,兖州之乱,终是内务,左右不过耗费些时日精力罢了。
而如今真正让我家主公忧心的,是徐州前线,是夏侯将军,乐将军还有于将军这三位将军的安危。”
戏志才目光坦然地迎上刘备,没有丝毫闪躲道:“此三人,乃是我家主公的肱股之臣,情同手足。若因一时意气之争,致使三位将军有损,岂不令两家再无转圜余地,徒让旁人得利,刘使军您说是与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