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辙微微眯起眼眸,声线沉冷如冰:“苏崇岳,说话当有真凭实据。苏二小姐好意前来通禀,你却如此污蔑,未免太过跋扈。”
苏崇岳胸中恨意翻涌,几乎要将牙关咬碎。
“你懂什么!她这人心如蛇蝎,世上哪有她做不出的恶事!”
许辙挑眉反问:“哦?这倒叫我不解了,她与你们素无恩怨,缘何要行此等事?”
“自然是———”
苏崇岳话到嘴边又猛地噎住,“自然是因她认定当年旧事是我所为!恨我入骨,蓄意报复!”
许辙默不作声,只拿那双淡漠的眸子定定瞧着他。
苏崇岳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避开对方目光,齿间几乎要溢出血来:“自打她回帝京,便没看我们一家子顺眼过!那宅子我是住过些时日,可后来也归还了!偏偏她这人斤斤计较,定是记恨在心,才趁此机会百般折辱!”
他说得斩钉截铁,倒似亲眼见着铁证一般。
许辙唇角几不可察地牵了牵。
苏府那宅子,岂是他主动归还的?分明是大长公主亲自出面斥责,他苏崇岳才连夜卷铺盖滚蛋的。
“苏大人怕是悲恸过度,神志有些不清了。”
许辙侧首吩咐左右,“这段时日好生看管苏大人,若有差池,唯你们是问!”
“遵命!”
说罢许辙转身便走。
苏崇岳霎时慌了神:“等等!”
许辙回首:“苏大人还有何吩咐?”
望着那张威严淡漠的面孔,苏崇岳到了嘴边的话忽然卡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心知肚明,许辙此刻断不会放他出去!他连靖儿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
苏崇岳唇齿间泛起血腥气,哑声道:“许大人,念在你我曾为同僚的情分,我求你一事!靖儿他……他的后事……”
“这便无需你操心了。”许辙打断他,“有苏二小姐在,自会安排妥当。”
苏崇岳双眼赤红———这正是他最不愿见到的!
何氏能力不济,满府上下只剩苏黛霜一个能主事的,可她如今被困府中,能做的事怕是有限。
这般境况下,恐怕连一场体面的葬礼都办不成!
若再加上苏欢……
他简直不敢想那会是何等光景!
许辙意有所指道:“若苏大人的案子能早日了结,或许还赶得上。”
苏崇岳如遭雷击,面色煞白地踉跄后退,浑身力气仿佛被抽空,颓然跌坐在地。
不,他不能……
许辙最后冷冷瞥了他一眼,面上毫无波澜,转身离去。
……
马车在府门前停稳,苏欢掀开车帘下车。
“二小姐,您可算回来了!”看门的仆役见状,连忙迎上前。
苏欢脚步一顿:“出了何事?”
“今日您刚出门,就陆续有人递拜帖上门。”仆役说着,将几封拜帖双手奉上,“您过目。”
近来苏府闭门谢客,所有帖子一概回绝。
可今日这几封却不同。
“您先前吩咐过,但凡铺子那边的人或消息,都要直接呈报。今日的都在这儿了!”
苏欢秀眉微扬。
莫不是送钱的生意找上门来了?